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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章 中兴 形象大使

?不过阿新确实是如他的名字所称,新生了。他不姓吴了,准确地说,是不能姓吴了。他现在姓赵,恢复他先祖阿Q的姓。准确地说,是必须恢复先祖的姓。道理么,是要一个货真价实的阿Q后裔。这其中的文章阿新自然不懂。他哪儿懂得名人之后对于一个地方经济的重要性,要不是今年县里经济不景气,各项指标都大大下滑,阿新恐怕不会遇到这么个特赦的机会。新上任的县委书记,原先的县长,面对上任伊始的糟糕局面,听从了他的一个谋臣的意见:搞名人经济。名人资源可不是哪个县想有就有的,既然本县放着这么一个名人之后,何不利用呢?

于是阿新被寄予了中兴的厚望。当然,要官复原职不可能,这也太惹眼了。那给他个什么官呢?既要让阿新不至于觉得亏待,又不能让外界觉得过分地善待,并且还要能发挥他名人之后的效应。这个问题着实让县委常委会议伤透了脑筋。想来想去,后来总算想出了个名堂,封阿新为“县形象大使”,待遇与局长相同,由县长直接管辖。

既是形象大使,当然要改变一下阿新现在的形象了,用时下的术语,叫作“包装”。“包装”首先从头部开始。阿新既是名人阿Q之后,这头部当然要与阿Q有些相像。于是阿新被剃光了头。辫子是不能留了,不过阿Q式的毡帽总要戴的,天热时戴不上,那就天气凉时戴。还有,阿Q是抽烟管的,也给阿新叼上一管?但阿新却嫌那烟管土气,没办法,给他换上了雪茄,与时俱进么。

头部往下是上半身了。阿Q穿什么衣服来着?几个包装师把《阿Q正传》找来读了好几遍,似也找不出什么大名堂。鲁迅没怎么描绘阿Q的穿着,只是说到过他潦倒时穿着一件破夹袄,中兴后又换上一件新夹袄。看来夹袄是肯定要穿的了。只是阿Q的夹袄什么模样只有鬼知道了。这样吧,给他来件马甲,做成唐装式样,也算推陈出新了。

上半身搞定搞下半身。裤子似乎好办些,中式的长裤,系上一根布条的腰带,倒还凑合,只是阿新不乐意了,嚷嚷道我撒尿咋办,每次非得扒下裤子不可?于是只得给他开个裤门,装上条拉链,算是中西结合吧。

最后是最下面的脚了。穿什么鞋?皮鞋肯定不行,应该是布鞋,可那个时代的布鞋是什么模样?有人说这样,有人说那样,众说纷纭。后来发动群众,总算有个村子找出一双据说是祥林嫂的老公穿过的布鞋,就让鞋匠模仿着做了一双。但那个鞋匠大概做鞋时有点偷工减料,鞋子小了点,阿新穿上后觉得紧,也来不及再做过,马上要接受县领导检阅,阿新只能穿小鞋了。

全身刚搞定,领导就催着要检阅。于是阿新在县政府礼堂的舞台上按照事先的训练,走了几圈服装秀,书记、县长拍手叫好,就这么通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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