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堂中央,上等的梨花楠木圆桌上布满了各种珍馐,千筱月带着喜鹊坐在了一个不起眼的角落里,慢慢地品着香茗,冷眼看着老夫人坐在大堂的正中央,接受着大家或恭维,或虚假的祝贺。不一会儿,千筱月移开双眼,慢慢的扫视着人群,轻声的问着喜鹊一些问题,喜鹊竭尽所能,把自己知道的都告诉了千筱月,不过也只是一些表面上的事,大家都知道的,遂也就闭口不言。
千筱月忽然浑身一僵,像被一条阴冷的毒蛇盯上,朝着大堂的偏厅看去,千紫萱深深的看了千筱月一眼,又若无其事的转开眼。不对,千紫萱虽恨自己,也不可能会让自己有这种感觉,又仔细地看了一圈,没发现什么特别的人,心中一惊,看来自己一惊被人盯上了,而且是来者不善,自己必须多加小心了。
寿宴开始,先是一队歌舞,随着丝竹声响起,台上的舞姬随音而动,时而轻灵,时而优雅,以纱遮面,颇有波斯风格的舞蹈让千筱月看的津津有味,仿佛在欣赏一幅美妙的画,接下来便是戏班子,唱了三出贺寿的戏,最后一出时,忽然从台上冲出了拿着短剑的戏子,直直地朝老夫人刺去,千景翼大喊一声“保护老夫人,”,黑衣人确转了方向,匆匆逃跑,千景翼带着一对人马追了出去,留下一堆人马保护老夫人,宾客四散惊逃,瞬时盘子碎裂声,妇人的尖叫声和哭声交织在一起,相府瞬间乱作一团,侍卫首领边安抚宾客便组织宾客撤离,待宾客安全撤离后,侍卫首领立即将老夫人送回房间,派人保护老夫人,老夫人虽见多识广,确也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吓得脸色苍白,久久不能回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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千景翼带着一众侍卫,跟着黑衣人来到了月牙阁的门外,千景翼心中“咯噔”一声,停下了脚步,一个侍卫便道“相爷,怎么不追了?”,千景翼瞪了他一眼,他立马吓得脸色苍白,跪下请罪“小的失言,请相爷责罚,”,说完身体如风中落叶般抖个不停,千景翼道“起来吧,这次饶了你,没有下次,主子的事岂是你们可以妄议的?”,众人听完,不由得身子一抖,齐声道“是”。
千景翼带着众人进入月牙阁,四处搜了搜,从喜鹊的房中发现了与戏子身上一样的衣服,千景翼铁青着脸出了月牙阁。回到大堂,看着原本喜气洋洋的寿宴变得满地狼藉,脸上更黑了,吩咐下人收拾好。
千景翼来到宣莎居,看见半阖着双眼,一脸苍白,躺在床上的老夫人,脸上露出一丝心疼,上前跪在地上道“娘,孩儿不孝,让你受惊了,,,”。
老夫人缓缓睁开双眼,那双眼睛没有丝毫神采,她慢慢伸出自己略有皱纹的右手抚摸着千景翼的头,“景翼,我没事,你可抓到贼人了?”,千景翼听着老夫人的话,脸色白了白道“孩儿正在查,抓到贼人后,定严惩不贷。”,老夫人轻轻点头,“下去吧,我乏了。”。说完老夫人闭上了双眼。千景翼心中有事,便应声退了出去。
傍晚,天下起了小雨,沥沥淅淅的,原本热闹的相府现在冷冷清清,只有相府门前的大红灯笼迎风摆动着,仿佛在嘲笑这精心准备的一切只是一个笑话。严罚厅中下人们战战兢兢的垂着头,立在一旁,严罚厅,顾名思义,就是犯了错的人接受惩罚的地方,无论是谁,都会受到严厉无比的惩罚。
此时千景翼正端坐主位,看着跪在地上的喜鹊和站立一旁露出清冷气息的千筱月,大姨娘怒喝到“大胆奴才,还不从实招来,为何要行刺老夫人?”,喜鹊跪在地上大叫冤枉,“相爷,大姨娘,奴婢冤枉啊,奴婢自小是个孤儿,是夫人救了我,我怎么敢恩将仇报,行刺老夫人呢!”。
大姨娘最讨厌的就是别人提起千筱月的娘亲荷清梦,她恨荷清梦,要不是荷清梦,她就是夫人,她的儿子和女儿就是嫡子嫡女。
喜鹊的话可谓是她的逆鳞,大姨娘当即怒喝到“大胆喜鹊,还敢狡辩,来人,把她压下去打五十大板,”,两个侍卫应声上前,正要押着喜鹊下去执行,清冷彻骨的声音响起,“何时堂堂丞相府竟轮到一个姨娘来发号施令了?”,千筱月此话一出,所有人都忍不住朝着她的方向看去,当他们发现是何人在说话时,都忍不住瞪大自己的双眼:三小姐莫不是得了疯症,怎敢这样和相爷说话?
大姨娘听完千筱月的话,顿时气得七窍生烟,涂着鲜红豆蔻的手指指着千筱月,不停地颤抖着,“你,,,你,,你,,”,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来,“好了,”,千景翼这才说话,“芸菲,你先退下,”,“相爷,我,,”,“退下!”,千景翼怒喝到,大姨娘狠狠地瞪了千筱月一眼,不甘愿地退回了自己的位子上。
“月儿,你可有话要说?”,“相爷,如果喜鹊是刺杀老夫人的人,试问一个从小就进入相府的奴婢,她会有机会学习武功而不被你们发现?”,千景翼想了想,刚才的那个戏子武功比我要高,确有意无意的引我入月牙阁,确实不是一个丫鬟能办到的。千景翼深深地看了千筱月一眼,正要开口,确被二姨娘郑诗诗打断,意有所指的道“是啊,一个丫鬟确实不能办到,莫不是有人指使,会是谁呢?”。说完还富有深意的看了千筱月一眼。
千筱月看了看二姨娘,上次哭得不成人样,差点认不出来了,仔细一看,差点骂娘:老天,你要不要这么坑,把白莲花妹妹的脸弄来就算了,为毛还要连带上恶毒继母的脸啊!不禁在心中翻了一个白眼:真是一个蠢女人,果然还是和前世一样欠揍。“相爷,你觉得我一个手无缚鸡之力、没人疼没人爱、食不果腹的女子,能自己去刺杀老夫人还是花重金请杀手?二姨娘顿时一噎,面皮发烫,闭口不言。
千景翼看了一眼面黄肌瘦的千筱月,铁青的脸更黑了一分,“今日的事就到此为止,喜鹊先关到柴房,等查明事实真相再处置。”。说完拂袖而去,众人也陆续离去,大姨娘狠狠的瞪了千筱月一眼,冷哼一声离去;二姨娘走到千筱月的身边轻声道“千筱月,我们走着瞧!我和你没完!”。“我随时奉陪。”。
千筱月走到红着眼眶的喜鹊身边,安慰道“喜鹊,别担心,我一定会救你的,”,喜鹊强颜欢笑道“小姐,没事的,喜鹊不怕,小姐,你要小心”,千筱月心中一阵难过,喜鹊跟着自己吃苦,自己却没能保护她,侍卫带走了喜鹊。
千筱月回到月牙阁,静静的坐在床前,不知何时,雨以停,远处挂满晶莹露珠的树梢上跃上一个白色的身影,陪着千筱月度过这个难熬的夜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