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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章 青皮林中

在浓荫如盖的林子里

浅绿与深绿、翠绿与碧绿全都融化成一团

绿就像一汪湖水一样洼在了这一窝深林里

她鲜艳妖娆的身影在林子里闪动

她像鹿一样轻盈,跳过一块岩石

又一块岩石;跳过一条小溪

又一条小溪……她的长发飘逸

浅笑随花裙扬起又洒落

她的皮肤白皙,在幽暗的林阴里炫目惊心

她跑向丛林深处的时候

我甚至闻得到树叶筛漏过的日光的烘蒸下

她肉体散发出的浓烈的芳香

在这浓绿欲滴的单调的植物世界里

我们是唯一的两具活色生香的动物

——爱在青山绿水间跃动:《青皮林中》赏析

少君是描画自然景色的高手,自然的山光水色屡屡在他的诗歌文本中登场亮相,各自呈现不同的风味与韵致。惯于凝视风景作诗意写照,这种艺术选择与他多年来倡导的“草根性诗学”是一脉相承的。在一些诗作中,花草树木等自然景观占据全部篇幅,它们整体构造一个洋溢诗情画意的生存氛围。在这首《青皮林中》里,美好的自然景色不过是人类活动的装扮,再炫的风景也抵不过爱情的美艳,诗歌告诉我们,人伦情感才是世间最为美丽的风景。

诗中描述的是两个沉浸于爱河的恋人来到青皮林间,他们心中燃烧的恋情恰似那满眼的绿一样,“浅绿与深绿、翠绿与碧绿全都融化成一团/绿就像一汪湖水一样洼在了这一窝深林里”,外在景色的描画不过是内心情感的客观化显影,外在与内在之间由此构成了巧妙的呼应性关系。不难看出,两个恋人来此并非贪享风景,而是借景畅怀,即景抒情的。这样,诗歌的描述主体,就是对女主人公快乐活动的细致烛照。诗人调动了视觉、听觉和嗅觉等多种感官功能,尽情书写了“她”闪动于林间的妖娆风姿。在诗中,无论是写“她像鹿一样轻盈”的调动,还是写“随花裙扬起又洒落”的浅笑,以及“跑向丛林深处”的剪影,无不涂抹着“快乐”“愉悦”“心情舒畅”等情感底色。尤其是她飘逸的长发、白皙的皮肤和浓烈的体香,更是令“我”心迷神醉,刻骨铭心。诗歌呈现的女主人公高兴的浓度越大,越能表明“我们”爱情的投入之强烈。而是一种心的默契,才构筑了此刻近乎天伦的曼妙时空。

爱是情投意合,爱是两心相悦。当一对男女主人公为爱的空气层层包围的时候,世间再美的风景也为之逊色。所以诗人最后说,这“浓绿欲滴的植物世界”是“单调”的,在这个自然的寓所里,只有沉浸在爱恋之中的我们才“活色生香”。诗歌虽短,但述写的情意却绵长无垠,那跃动在青山绿水间的浓浓爱意,不也如这满眼的森林绿一般浓艳欲滴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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