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冯刚的老婆就要从上海回来了,方子寒给冯英子上课的次数变得频繁起来。
以前只是放在周末,现在周三的晚上也要去。
方子寒知道自己这样不好,可到了那天就是把持不住自己。她也不知道冯刚哪一点吸引了她,也许是成熟男人的味道吧。
他的爱抚,他的每一个细小的动作,他轻轻划过自己身体的手指尖,还有他的力量,甚至他每一次之后吸烟的动作,都深深吸引了方子寒。
冯英子落下的功课越来越多。这两个月来,方子寒给她上课的时间加起来还赶不上第一个月的一半。
每一次上课还不到半小时,冯英子就开始犯困,方子寒知道是怎么回事,心里也盼望着这样的结果。
每次她脱光衣服迫不及待地奔向守候在床上的那个男人时,心里就充满了羞耻感,可身体却不听自己的召唤,任由她疯狂去了。
她的报酬一下子增加了好几倍,冯刚明白她献出了什么,他变得慷慨大方。
只是每当方子寒拿起那一叠叠的钞票,心里竟会涌出一阵酸楚。她不知道自己为什么没有拒绝它们的力量,那些钞票的吸引力和男人对她的吸引力一样强大。
她一直把自己和冯刚的交往归入情感的范畴,这是爱情。
可一拿起那些钞票,方子寒感觉到一点点失落。
这个甜言蜜语的男人,他每一次畅快淋漓的低吼似乎不是对她的疼爱,那更像是一种发泄。
他究竟爱不爱我?方子寒想。
这一次,冯刚告诉方子寒,说她周末就要到了,以后要收敛一点。
方子寒本来以为他会因为女主人而中断他们的行为,现在看来,还没那么严重。
她不想成为一个不光彩的第三者。
方子寒拨弄着他的下巴,说那以后周三就不来给冯英子上课了。
冯刚说,上课归上课,她在医院,夜班多。白天她在家的时间比我多,你见到她不要尴尬就行。
方子寒笑笑,我有那么笨吗?
2
女主人回来了,她长得很漂亮,高高大大的,是在电视模特大赛中经常能看到的那种美女。虽然已经过了三十岁,她的皮肤保养得依然光滑、鲜嫩。
方子寒敲门进去时,开门的正是这个叫徐美秀的女人。她穿着一件宽大的睡衣,鼓鼓的胸脯因为开门的动作过大而扇动。
她说,你就是方子寒吧?我常听冯英子提起你。
方子寒点点头。
徐美秀落落大方地把方子寒让进冯英子的卧室,说你先上课,我们待会儿再聊。
上课的中途,徐美秀进来给方子寒倒了杯水,问冯英子学得怎么样?
还没等方子寒回答,冯英子就大声说,妈妈我不困了,以前不知道怎么回事,老犯困。
方子寒紧张起来,她知道徐美秀在看自己,干脆就不抬头,在那里写着外文字母。
徐美秀笑笑,说这孩子,犯困还当个事儿。
方子寒给冯英子讲课的间隙,悄悄告诉她,想睡觉可能是因为学习太累了,以后要注意。
冯英子说也没觉得累啊,爸爸一给我喝水我就犯困。
方子寒笑着哄她,说现在不是好了吗,以后不要再想这个问题了,好不好?
冯英子点点头,说行。
刚讲完课,冯刚就回来了。
徐美秀邀请方子寒和他们一起吃点夜宵,方子寒犹豫了一下,看了一眼冯刚,坐了下来。
徐美秀下了一小锅元宵,四个人边吃边聊。
徐美秀问方子寒今年大几了,还准不准备考研究生?
方子寒回答说,大三了,家里情况不大好,不准备继续读书了,想找个工作。
冯英子插嘴说,方老师不喜欢上学吗?是不是功课太多了,做不过来?
方子寒笑起来。
冯刚拍拍冯英子的脑袋,说大人说话,小孩子别插嘴。
冯英子看看妈妈,说爸爸不好,在家里搞独裁统治,没有一点民主。
徐美秀笑笑,说你懂什么叫民主?
冯英子很严肃地放下手里的汤匙,认真地背诵书上的文字,说民主就是不搞一言堂,允许群众说话。
大家都笑起来。
方子寒说,现在的小孩子可真厉害,我都快教不了她了。
徐美秀说,她瞎能,功课赶不上去,还不是得给她开小灶。
方子寒看见冯刚在看表,就起身告辞了。
徐美秀说我也该去上夜班了,咱们一起走吧。她交待了冯英子好好睡觉,到楼道里推了自行车,两个人一起走了。
方子寒回头看了一眼,冯刚一个人站在门口,抽烟。
3
徐美秀在急救中心上班,正好和方子寒同路。
两个人说着话不知不觉到了医院,徐美秀邀请方子寒到她那里坐坐。
方子寒说改天吧,时间有些晚了,回去还要写作业呢。
徐美秀目送她远去,把车子推进医院的车棚。
快九点钟了,夜幕下的城市没有了白日的喧嚣,多了几分静谧和朦胧。路上偶尔跑过一辆车,也是呼啸着一闪而过。
夜晚上班族和喜欢晚上散步的老人,点缀着城市的安静。
路灯看样子是刚刚擦过,方子寒记得前几天到咖啡厅去,在车上看见许多工人在擦路灯,当时她还担心那些工人会不会从高高的铁架上摔下来。
路灯散发出来的桔黄色的光,映出自行车吱吱嘎嘎前进的影子。
这辆粉红色的淑女车还是方子寒过生日时,一个叫张明亮的老乡送的。
那个男孩喜欢她,她知道,不然他不会费尽心思地在旧货市场里徘徊了两天,好不容易才淘出这辆还算半新的自行车。男孩手头上很紧张,这辆自行车大概用掉了他一个月的奖学金吧。
男孩子蛮好。高高大大的,家境和自己差不多,人长得很秀气。方子寒也不是不喜欢他,就是觉得两个人呆在一起不合适。他那么爱学习,自己却喜欢漫无目的生活着。她不想因为自己耽误了他的前程。
在她看来,他是一块能发光的金子,是课堂上老教授讲的国家的栋梁之才。她怎么能耽误栋梁呢?再说现在的她,已经不是半年以前那个纯真女孩了。
思绪跳跃得很快,方子寒又想到了冯刚。这个有着娇妻爱女的男人为什么要喜欢她?
方子寒知道自己已经掉进了一个陷阱,没有出路的陷阱。那是一个无花果,是一个漩涡。
徐美秀是那么的美丽、善良,她不能打破了那个温馨家庭的平衡。
也许到了该和这个偶然闯入自己世界的男人说再见的时候了,过去几个月积累下来的那一点点依恋,在这样一个凉风习习的夜晚就这样被方子寒轻轻击碎了。
也许你需要的只是一笔钱。
方子寒对自己说。这笔钱家里要用,那个喜欢自己的男孩也要用,她要以自己的方式回报他。是的,用一笔钱来回报他,就这样简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