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时间过得很快,转眼间,半年的时间就要过去了。
春天来了。
这期间,方子寒记忆深刻的除了每周都去给冯英子上课外,其他的就只剩下一片空白了。冯刚一心扑在工作上,对她的身体要求也越来越少。
徐美秀快回来了,她在北京这段日子,除了偶尔回来几次,给冯英子带来几个芭比娃娃,在家里呆的时间从来没有超过两天。她选择回来的时间大都在周末,星期六晚上回来,第二天早上就走。
周三下午,冯刚给方子寒打电话,让她早点来,说要带冯英子一起去大娘水饺店吃水饺。
方子寒很奇怪,平时冯刚很少邀请自己和他们一起吃饭的,今天这是怎么了?电话里方子寒也不好多问,只说好的,我直接去水饺店等你们。
这是个春风沉醉的夜晚,到处都是一片盎然春意。天色刚刚黑下来,一切都处在朦胧夜色中。
华灯初上的感觉真好,方子寒骑着自行车慢悠悠地穿行在人流当中,淹没在从许多建筑物里吐出来的上班族里。晚风轻轻地抚着她那飘逸的长裙,春天的暖风擦过身体,一种从未有过的轻松感。
远远地看见了位于市中心的大娘水饺店,这是本省一家很著名的连锁店,在这个城市里知名度很高。冯刚选择在这里吃饭,恐怕不仅仅是为了冯英子,他肯定有什么事情。
冯英子看见了方子寒,在水饺店门口向她不停地招手,方子寒走过去,问她,爸爸呢?
冯英子说在里面等你呢,我们赶快去。
方子寒笑笑,掀开门帘,冯刚正坐在一个角落里,冲她们笑。
坐下来,方子寒问他,今天是不是有什么值得庆祝的好事?
冯刚还没说话,冯英子就冒出了一句:我爸升任区长了!
方子寒恍然大悟,说我说嘛,无缘无故地你爸爸也舍不得到这种地方来,是吧,冯英子?说完,朝冯刚笑笑。
冯刚微笑着,一直不说话,等水饺上来了,让冯英子赶紧吃,吃完了到对面跟肯德基阿姨一起玩游戏。冯英子很高兴,狼吞虎咽地吃了个饱,兴冲冲去做游戏了。
方子寒问冯刚,干吗要把英子支走?有什么话不好让她听到?
冯刚笑着说,吃水饺吃水饺,我们边吃边聊。他停顿了一下,说还有一件事,徐美秀的爸爸退了,这个更值得庆祝!
方子寒愣了愣,说你这次的升迁是不是和他有关?
就算有吧,他总算在离开那个位置之前为我办了件好事。
徐美秀知道吗?
还不知道,我也不打算让她知道!
什么意思?她一回来不就知道了?
她回来我们就离婚了。
方子寒呆住了。
2
冯刚在叙述这一切的时候,神情并没有方子寒想象中的悲伤,他反而有些得意。
冯刚告诉方子寒自己已经和那位甘主任的妻子任萍踪联系上了,并且两个人现在已经联合在一起。
事情的原委是这样的:
一个月前,市里召开卫生防疫大会,这样的会议本来是应该区长亲自去的,那天区长正好不在,区委王书记就派我去了。
我当时还不肯去,觉得这样有些越职,跟王书记说,他还笑,说怎么是越职呢?你只管去,区里安排你去自有区里的用意。
我一听这话就明白了,这是官场上升迁的一种暗示,让我代替区长去参加市委的会议,是要给别人打个预防针,做个样子的。我很明白,自己要升了。
那天的会议有些长,上下午连轴转。
市委来书记说在广东和北京出现了一种非典型肺炎的传染病,已经导致了大面积人口的传染。
国家提出全国防治非典,现在到了紧要关口,咱们这里虽然是非疫区,不大紧张,但也要做好预防工作,省委提出我市作为我省的南大门,决不能让非典流入我市。
中午散会大家都在市委招待所用餐,和我同桌的大部分是市委和市政府办公室的几个主任副主任,席间有一个女的叫任萍踪,是市卫生局刚提上来的副局长,正好坐在我旁边,两个人一来二去地碰杯,渐渐就熟悉了。
我问任萍踪,任主任以前在哪个单位?
任萍踪说在市急救中心,刚被调到卫生局来,以前主要是搞业务,还不太熟悉行政口的事情。
我说慢慢就熟悉了,急救中心的任院长你熟不熟?
任萍踪说他是我爸,怎么,你们认识?
我说不认识,我爱人也在急救中心,经常听她提起。
你爱人叫什么名字?说不准我们很熟呢!
徐美秀,内科的。
她,我们医院的骨干呢,经常到外面讲学,和我爱人一个科。
我明白了,这位任副局长感情是那个李主任的爱人啊。我心里泛出一股说不出的滋味,犹豫了一会儿,我突然产生了一个恶毒的想法:把一切都告诉她!把那对狗男女搞臭!
下午的会不到五点钟就散了,我给任萍踪留了个纸条:晚上我请客,有点事找你谈谈。
为了避人耳目,我告诉任萍踪晚上七点在左岸咖啡馆会合。她很爽快地就答应了。
到了晚上,她准时赴约。我要了杯苦咖啡,没想到她竟然也喜欢喝这种不加糖的苦咖啡。我直截了当地告诉她,我的妻子徐美秀和他的丈夫有不正当的关系,并把那天夜里我在他们办公室看到的情形告诉了她。
她自始至终都很平静,并没有我想象中的愤怒或者悲伤。
等我把这一切都说完了,她平静地问我,你想怎么办?离婚吗?
我没有想到她会说出这样的话,很奇怪地问她:你觉得这件事情不够可耻吗?
她笑笑,可耻又怎么样?婚外情,遍地都是!别忘了,你是一个政府工作人员,婚姻不仅仅是个人的事情,还会影响到你的前程!
我愣住了,不敢相信这话出自对面这个风韵犹存的女人之口。
3
冯刚吃完了最后一个水饺,对方子寒说那天晚上的谈话基本上没有什么进展,我设想的计谋不但没有得逞,还被任萍踪给打击得快分不清东西南北了,我怀疑这个女人神经出了毛病。
想不到的是,她竟然提出送我回家!
任萍踪那天开了一辆红旗小轿车。但我不想和这个神经错乱的女人再纠缠下去,拒绝了。她听到我的拒绝,笑了,说我有更好的办法对付他们!
我不相信地看着她。
她说不信是吧,那咱们回头再说!她上了车,开走了。走了好远,又退回来,说上来,去我那儿。
我上去了……
冯刚说到这里停了下来,看着方子寒。
方子寒笑笑,怎么不说了,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不能告诉我的事情。
冯刚笑,说任萍踪这个女人的确有些手段。
方子寒说你指的是床上吗。
冯刚冷笑着说,我甚至想不明白那个混蛋为什么还会对别的女人感兴趣,就算是徐美秀,比起任萍踪来,那也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
方子寒看着他,不说话。
冯刚停顿了一下,说她和你不一样,再好她也是半老徐娘了。我估计她也够饿的,她说那个混蛋有好些日子不上她了。
方子寒说后来呢?别给我说这些,我不感兴趣你们这些烂事,我想知道你们那个计谋究竟是什么?
冯刚笑笑,我们都到了这个份上了,计谋还能有什么意义?
方子寒说,你是不是打算和徐美秀离婚以后,和任萍踪结婚?
这是任萍踪的想法。我现在不得不答应她,因为我还需要她先和那个混蛋离婚。等我们都离了,我再另做打算!
你这样岂不是正好成全了徐美秀他们?
离开了任萍踪,那个混蛋什么都不是,他们就是在一起也长不了。徐美秀这个女人我了解她,一个没有事业的男人她是不会依靠一辈子的!冯刚咬牙切齿地说。
冯英子怎么办?任萍踪没有孩子吗?
冯刚愣了一下,说我想过了,我会动用一切力量尽量将冯英子留在身边,但最终还是由法律来裁决。至于任萍踪,管不了那么多了,反正我们不会走到一起!
方子寒看着眼前这个温文尔雅的男人,心里突然产生一丝恐惧。这个一向不动声色的家伙,竟然储存了这么多的仇恨。
她想问他,为什么要把这些告诉自己,他就不怕自己会反过来报复他吗?他为什么还这么坦然地和她在一起?
方子寒忍住了,她知道问了也没有用,这个男人,早晚也会把自己甩掉。
临走的时候,方子寒对冯刚说,祝愿你仕途顺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