产婆见到房间里还坐着个男人，脸上看起来就十分精彩了，开口就扯着嗓门叫道：“哎哟，这顾家也是高门大院了，怎么还让男人进了产房，快出去、出去，可别沾染了秽气。”
顾永嘉眼神一冷，海棠为他生孩子，怎么就有秽气了？
难道海棠在里面痛的要死要活的，他就只能在外面打转？这是哪门子的规矩？
也不能怪顾永嘉在这时候犯倔，毕竟也没人在他面前说起这些，他也从来都没有这方面难道顾虑，更何况，这本来就是无稽之谈，什么生产的女人不干净什么的，这本来就是谬论，说是男人留在产房不吉利，看后世那些男人陪产的，也没几个因此倒大霉的。
李海棠这会儿还是一阵一阵的痛，痛都倒是还能忍受，不痛的时候还能喘口气，吃点东西。
毕竟谁也不知道一会儿还要痛多久，所以高李氏一直在边上给她喂吃的，为之后做准备。
对于顾永嘉和产婆之间的事，李海棠也是顾不上了，每一次痛，都在刷新她对疼痛的认知，虽然她前世身体不好，常年都饱受病痛的折磨，但比起这种痛苦，却还是不值一提。
见顾永嘉压根儿不理会自己，产婆有些不高兴，不管去哪家接生，谁不是对她言听计从，说得不好听点，进了这间房，那床上那一大一小的命可都是掌握在她手里的。
可这会儿，居然有人给她甩脸子，而且她还是处于一片好心，这让产婆心里接受不了。
一旁的高孙氏注意到了产婆的脸色，心里一惊，连忙开口说道：“永嘉，你先出去吧，你留在这里也帮不了什么忙，这会儿还给颂春苑那边报信，你去安排人请一趟刘御医吧。”
顾永嘉听见高孙氏的话，这会儿脑子也是转过弯来了，虽然心里有些不舍，但他也不会那海棠和孩子的命来堵。
先是抓着海棠的手，轻声说道：“你别害怕，我就在门外，有事你叫我。”
李海棠这会儿不疼，笑着说道：“快出去吧，别被人笑话，哪个女人不生孩子的，我哪里有那么娇气。”
顾永嘉想笑，但却真的笑不出来，转身就离开了。
那婆子听见居然还有一名御医要来，脸上才收起了之前的不快，能请得动御医的，都是非富即贵，来之前只知道是顾家一名庶子之妻生产，所以起了轻视之意，现在看来，却是她大意了。
见她收起了轻视之意，高孙氏心里才安定下来。
顾永嘉先让冷风去了一趟颂春苑，刘御医很快就跟着过来了，到梧桐苑之时，刘御医衣服都还没有穿整齐，跟着一起来的还有林清歌。
已经是深夜，这时候林清歌能来，让顾永嘉很意外。
已经是冬天，天气寒冷，都等在门外肯定是不现实的，秋歌等人早已经将东厢房的地龙烧了起来，众人都坐在里面等着。
梧桐苑这边灯火通明，顾府其他人也相继得了消息，顾天泽和婉姨娘赶了过来，而顾夫人，桃姨娘则一点动静都没有。
见五公主从外面居然都已经赶到了他的前面，顾天泽老脸一红，“让五公主费心了。”
林清歌眼皮都没抬一下，也没有回他一句话。
对于她喜欢的人，她一向是掏心挖肺，不喜欢的人，她向来是懒得应酬的。
因为林清歌待在东厢房，顾天泽就不好再留在这里，和顾永嘉两人守到李海棠的门口去了。
因为天气太冷，秋歌在门口给安置了一个火盆。
一直没有露面的白如烟也出现了，或许不想太打眼，是在顾天泽和顾永嘉出去后，才进了东厢房。
婉姨娘见到她后，脸上的表情特别的惊讶，连忙站起身来，让她坐下。
白如烟见五公主在，倒也没有表现的太过惊讶，上前给她请安。
林清歌伸手扶起她道：“表妹，都是自家人，这里也没有外人，你客气些什么？快坐吧，在顾府过的还好吧？”
听见五公主这般亲切的对待白如烟，婉姨娘心里已经掀起惊涛骇浪，想着两人要话家常，她继续待在这里倒不合适，连忙站起来说道：“公主，我出去看看有没有能帮忙的地方，你们聊。”
林清歌点了点头。
一晚上，梧桐苑都静悄悄的，李海棠虽然疼，但却很能忍，没有叫出来一声，让外面的顾永嘉跟告诉着急。
一会儿又对顾天泽说道：“父亲，当初母亲生我时也要这么长时间吗？为什么里面这么安静？不会出了什么事情吧。”
顾天泽见一向冷静的儿子这会儿急得头上都快冒汗了，想了一会儿，才开口说道：“这个，我也不知道，当初你娘生你之时我也没在府里啊，但我既然生孩子都很疼，当初婉姨娘生琳芝之时可是叫了一整晚。”
听见顾天泽说他出生之时他居然都没在府里，心里有些难过，但这时候，他却也顾不上想其他的了，只听说很疼，可海棠这样不喊不叫的实在是让他心慌。
抓起身边的秋歌说道：“你换身衣服，进去看看。”
其实秋歌想说，高孙氏和高李氏都在里面，要是出了什么问题，早就出来请御医了，哪里会出什么事？无非是小姐不愿意叫出来而已。
但见到姑爷着急上火的样子，她又不忍心拒绝，正好她站在这里也是坐立难安心神不定的，还不如进去看看小姐。
秋歌先回房换了一身干净的衣裳，然后才进了房间，进去时，李海棠已经是满头大汗了，但因为怕咬到舌头，已经咬伤了布条，整个人都已经快虚脱了。
见秋歌进来后脸色发白，高孙氏连忙说道：“你一个没有生过孩子的进来干吗？快出去。”
高孙氏不让秋歌进来，也是为她好，毕竟她以后自己也是要经历这一关的，但很多人没有生孩子之前看见这些东西，以后就会心里对生孩子产生恐惧感，这对她是没有好处的。
秋歌只是看了一眼，就被赶了出来，顾永嘉连忙上前问道：“海棠怎么样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