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海棠说这话,李玉林可就不爱听了,冷哼一声:“一个女人,能值什么钱?谁家女人能值这么多银子?这在乡下,谁家盖个大房子也就几十两银子,遇见这种事情,能给五十两银子那也是顶破天了,还不是当咱家是冤大头?”
现在王家要这么多银子,也不就是看准了海棠有钱,冬生以后又要为官?
“海棠,这王家敢开这个海口,还不是因为知道你有银子?那王屠夫说了,要是咱家不给银子,他们就闹到京城去,让冬生做不了官,我这也不是没有办法,才来找你吗?”
李海棠笑了笑:“爹,是我奶叫你来的,还是你自己来的?”
李玉林没明白李海棠到底是什么意思,开口说道:“你奶本来想自己过来一趟,你奶年纪大了,我这不是想顺便过来看看你,所以才过来的吗?我要是不过来这一趟,哪里会知道你肚子都这么大了?”
这时候了,他还一点做父亲的自觉都没有,李赵氏说是因为他们姐弟俩,所以才会被要那么多钱,他就真的觉得是儿子女儿的错,还觉得自己过来要银子,是为了女儿好,这种亲情,还真是让人觉得可笑。
“我成亲了,怀孕还不是很正常的事情?要是不怀,才该担心吧,父亲在家每日忙碌,自然是想不到这些问题。”
不管是当初孩子的生计问题,还是之后她成亲,他都没有尽到自己做父亲的义务,现在又有什么资格知道她怀没怀孕的事情?之前要不是冬生祭祖,她压根儿就没有想过要回李家村,也没有想过要和他们有什么交集,只是因为身上流着李家的血,所以不得不应酬他们。
李海棠话语里的怨气,不知道李玉林是没有听见,还是刻意的无视掉了,皱了皱眉头:“家里确实是挺忙的,要怪只能怪你娘去的早了,要是你娘在,咱们家何至于成现在这个样子?”
见他居然还怪上了死去了的娘,李海棠语气明显的变得生硬起来:“你回去告诉奶,打死王大凤的是李玉山,要赔钱也该是他赔,没道理让我一个小辈出钱,谁的钱也不是大风刮来的,我现在也只是一个内宅妇人,没太多进项,果酒进的那些银钱,连这个家的开支都付不起,哪里还有那个冤枉钱。”
李玉林一听,脸色就不好起来:“海棠,你话可不能这么说,那可是你亲三叔,你可不能不管啊,一百两银子,对你来说也不是个大数,要是咱们不出,那王家可是说了要闹去京城的,到时候影响到冬生可就不好了,你可不能犯糊涂,要真是那样,冬生可是要怨你一辈子的。”
“冬生要真因为这个怪我这个姐姐,那也只能怪我当初没教育好他,这些年来,要是没有我这个姐姐,他早就饿死了,要不是我给他请了柳先生做师傅,哪里还能当上状元郎?”
眼下之意就是,从小到大,你连冬生的生死都没有管过,现在管他能不能当官是不是有些太过假惺惺?冬生有永嘉和柳钰撑腰,怎么也不至于被一个已经早就脱离关系的三叔受到影响,要是她今天拿出来一百两银子,那王家只怕就不是去找老李家,而是守在这顾家门口,三天两头的过来要银子了,而且,老李家的人只怕也会产生这种思想,那她这辈子就要背负着那些人过日子。
老李家的人和高家人不一样,高家人只要给他指一个方向,他就能自己走出一条路来,而老李家的人,你就是给他面前堆一座金山,他也会嫌你给的太少。
“爹,你回去吧,要钱,我一分钱没有,你也看见了,我现在这个样子,自然不可能出去挣钱,他王家要真的当我是个软柿子,你让他们自己来找我,我就不信了,这事他还能赖到我头上来,至于这件事三叔怎么处理,我不说穿,你自己心里也有数,我奶手上是有银子的,让你过来,无非是觉得我好拿捏而已,我待老李家也算是仁至义尽了,实话告诉你,上回你们回去的三百两银子都是我一个人掏的,夏荷和秋菊没有银子,我怕你们回去难过,就一个人掏了,我掏这个银子,不是因为我钱多,而是感念这份血脉之情,若你真的还当我是你的女儿,你就别再开口,回去吧。”
李玉林还想多说,但看了看李海棠隆起的肚子,最后还是没有说话,最后从衣服口袋里掏出几块碎银子,放在桌上,转身离开。
看着桌子上的那几块碎银子,李海棠眼泪一下子就流了出来。
直到肚子里的宝宝使劲的踹了她几脚,她才发觉到自己情绪有些失控了。
或许的因为怀了孩子,心也软了,明明已经决定和老李家的人老死不相往来的,但这会儿心里居然觉得有些事情,能过去就让它过去吧,毕竟那些事情都已经成为过去,而老李家的人,也没有死皮白咧的赖上她。
摸了摸圆滚滚的肚子,李海棠轻声喃语:“宝贝,你说,我到底应不应该原谅他们?”
将那几块碎银子用一块布包起来,放进了箱笼里,因为情绪太过激动,肚子里的孩子闹腾得有些厉害,李海棠出去走了半天,心情才平复下来。
李海棠以为,这件事情这样就算过去了,却没想到,还没过几天,李赵氏亲自过来了,和她一起来的还有李玉山。
幸好因为上回李玉林的突然到来,让李海棠吓了一跳而以李家人的尿性,说不定李家人还会过来,所以让秋凤去了海棠苑暂住几天,没想到,还真的就来了。
李赵氏见到李海棠,一开口就是破口大骂:“李海棠,你现在是长能耐了?你爹过来找你都没用了,非要我老婆子亲自来一趟?你非要老王家人将你三叔抓走才开心?我说你的心咋就这么狠?你身上还流着咱们老李家的血呢?就能做出这么不近人情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