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永嘉低声笑道:“难道娘子是有什么贴心话要对为夫说?那这话还真不能叫冷风听了去,冷风,听到了吧,少奶奶嫌你碍事,你站远些吧。”
冷风应声退下。
李海棠的脸则红得像个猴子屁股一样,已经不知道该怎么说话了。
外面说不定还不止冷风一个,现在她都不知道该怎么面对屋子里的人了。
外面静悄悄的,一点声音都没有,屋内也是只有两人的呼吸声,顾永嘉把凳子往前挪了挪,将李海棠圈在了自己的面前。
看着她低着头一言不发,眼睛还有些发红,心里不由得软了下来。
这样子的李海棠,让他心尖尖都是软的。
难道刚才的玩笑开的有些过了?
不知道怎么的,现在他看见她就想逗她一下,他喜欢看她鲜活的表情,每一面,都让他刻在心底,无法忘记。
不管是她大笑的,还是生气的,没一个表情,都是真实的她,只有这样子的她,才能让他真切的感受到自己是真的完全拥有了她。
而不是那个一心一意都为这家里人忙活的李海棠。
本来很早以前,他就想对她说,不用再那么劳累,他能够养活她们三姐弟,但是看着她兴致勃勃的样子,他还是没有说出口。
现在冬生已经能够独当一面,而冬梅也是已经能够自力更生,那他是不是可以告诉她,以后就好好的待在他的身边,开心快乐的做个没心没肺的小丫头便好?
想哭就哭,想笑就笑,而不是整天装个小大人,皱着眉头,想着照顾身边的每一个人?
只是,他这样的做法,是不是面前的小人儿根本就接受不了?都怪这段时间他一直在外面和那些糙汉子一起,都忘记了姑娘家的都是娇滴滴的,再自己面前开个玩笑也就算了,怎么能在外男面前也开这种玩笑?这会儿想起这茬,是肠子都悔青了。
连忙一把将李海棠抱了过来,放在自己腿上,跟哄小孩子一样抚着她的背说道:“对不起,海棠,我刚才是脑子坏了,没想那么多,我不该在冷风面前开这种玩笑,你别哭了好不好,我这里跟你赔罪了。”
李海棠本来没有要哭,但被他这一哄,眼泪倒掉了下来,被他像抱着小孩子一样,将脸埋在他的脖子里,闻着他身上熟悉的味道,眼泪止不住的往下掉。
先是无声的抽泣,到后来,好似真的受了天大的委屈一样,都哭出了声来。
秋歌外面提着一壶热茶,听到小姐哭的声音,又退出了房间,顺手还讲门给关上。
哭了好一会儿,李海棠才停了下来,顺手就用顾永嘉身上的官服擦了一把脸和鼻涕,有些小孩子气的冷哼一声,扬起哭红的小脸一脸得意的说道:“谁叫你欺负我,活该。”
顾永嘉看着这样子的海棠,心都酥了,用哄小孩子的口吻说道:“行行行,都是我活该,我以后再也不这样了好吧。”
李海棠这才放过他。
看了一眼嘴唇有些发干的顾永嘉,心里又有些懊恼,本来也就是一点小事,她也没想要生气,但不知道怎么的,被他一哄反而觉得自己就千般委屈了,看来这恋爱中的女人,就是矫情。
随后,又被自己这一想法吓了一跳。
她一直都觉得两人的感情平淡,两人成亲最多也就是因为亲情才在一起的,却没想到,潜意识里,她觉得两人之间真的有爱?
想到这里,她就觉得自己坐在他腿上有些躁得慌,连忙起身坐回了自己的凳子。
然后又觉得有些突然,站起身来就往外走去,嘴里嘟囔着:“这个秋歌,是越来也不像话了,进来个人不通报也就算了,让送壶热茶也磨磨蹭蹭,看来成亲之后,也该给她换个地方做事了。”
顾永嘉看穿了她的不自在,虽然不知道是因为什么,但想到她脸皮薄,也没有戳穿,只是含笑看着她,不说话。
刚才秋歌过来,他自然是听到动静了的,但那时候海棠正哭的伤心,她又折了回去,还将门给带上,这会儿要是再在海棠面前提起这茬,只怕海棠又要恼了,所以选择不说。
李海棠刚掀开内室的帘子,就见门口边上的柜子上放着一壶茶,摸着还是热的,知道秋歌之前就进来过了,想着自己之前哭的那么大声,脸又红了起来。
但好歹秋歌没在面前,让她觉得好受了些。
将热茶提了进来,给顾永嘉倒了一杯,然后放在他的面前。
顾永嘉是骑快马赶回来的。
虽然皇上命令他调查的是李家村这一带的洪灾,但这次洪灾造成的原因却是上流泄洪没有通知,所以才会遭灾,所以他之前都是在上游泄洪段的郾城。
之后接到家里的传信,知道海棠来了李家村,就快马加鞭赶了过来,连身上的官服都来不及换掉。
正要和海棠说些什么,外面却传来了闹哄哄的声音。
李海棠也有些奇怪的看了顾永嘉一眼,一脸的疑惑。
只听见李赵氏尖锐的声音响起,有些急,还有些愤怒的感觉:“你去叫李海棠那死丫头出来,她吩咐别人倒是说的头头是道,让她给我说清楚,刚才进来的男人到底是什么人?现在李家正是万众瞩目的时候,若是被人揪出错来,她可是万死难辞其咎。”
然后就听见秋歌在一旁不紧不慢的说道:“屋里的是我家姑爷,老夫人还是声音小些吗,这邻里乡亲的耳目也不少,到时候被人听了去,就是没有也得说出有了,可不就损了李家的面子嘛。”
李海棠听见李赵氏说得文绉绉的还这么绕口,心里想着这李赵氏是不是戏文看多了,这话说得都不像她的风格了。
还万众瞩目、万死难辞其咎,这要是放在以前,她肯定会说,这样的贱蹄子直接丢河里沉塘都不解恨。
李海棠不知道顾永嘉是怎么进来的,但知道这事绝对和他脱不了干系,肯定是他惹出来的,瞪了他一眼,然后起身往外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