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用过早膳,外院的季管事就进了院子,一脸恭敬的说道:“二少奶奶,外面有名姓王的男子,自称是海棠苑的管事,说过来有事要找您。”
李海棠目光看着季管事,笑着说道:“让他进来吧,有劳季管事亲自走一趟了。”说完,让秋歌进去拿出一锭银子:“外面天冷风大,季管事拿去打壶酒御御寒吧。”
季管事没有接,低着头恭敬的说道:“二少奶奶使不得,老爷亲自吩咐要照顾好二少奶奶,二少奶奶往后要是有什么事情直接吩咐便是。”
李海棠可不认为这季管事是因为顾天泽的吩咐才来的,堂堂外院管事,可不是闲得没事干,只是来一个人都要他亲自来说,要是因为顾天泽的吩咐,只怕昨天她住进梧桐苑后他就露面了,现在这时候出现,只怕是受了某些人的吩咐,过来打探一番的,昨日冷风可是说了,这季管事是顾夫人的人。
既然注定是敌人,李海棠倒也没有必要非要去巴结,让秋歌将银子收了起来,便让他出去将人引进来。
季管事离开不到一盏茶的功夫,就带着王大银走了进来。
待将王大银引进来后,季管事躬身告退。
能做到外院管事也是有些手段的,行事谈吐让人找不到一丝错处。
王大银进来后就准备行礼,李海棠立马一把拦下,当初在海棠苑都没有跟他们立规矩,怎么来了这顾家,就一个个的行事都变了。
“王管家,这院子里都是咱们自己人,就别多礼了,有事说事吧,是家里出了什么事?”
王大银来之前,被韩玉娘耳提面令的说了一番规矩,为的就是不能让海棠坠了面子,这会儿见海棠是真的不让他行礼,这才站定,抬头正好看见李海棠身后的刘小蕊,眼神一闪,迅速将眼挪开。
开口说道:“昨晚李老太太和李大太太一起去了金家,回来后脸色不太好,今天早上马车都准备好了,却还是先去了一趟金家,这时候还没有回来,玉娘让我过来问问这事要不要管。”
看来,是夏荷那边的银钱出了问题,以李赵氏的为人,只怕这事始终是要闹到她这里来的,韩玉娘这是怕李赵氏闹到顾家来不好看,所以先让王大银过来知会一声。
“你让人先给夏荷那边送一百两银子吧,记住,这事不能别人知道,特别是李家人,也跟李夏荷说清楚,这事要是别人知道了咱们也不会认,以后再也别想咱们帮她。”
一百两银子对她来说真的不算什么,但她也不能让李赵氏知道这银钱是她出的,不然,以后可真的就没完没了了。
这个结果是在王大银的意料之中,王大银应声退下。
海棠看了一眼身后脸色有异的刘小蕊,轻声说道:“秋凤,你现在手里有了和离书,他们又马上就要离开了,奈何不了你的。”
刘小蕊紧捏的拳头松开了些,是啊,她现在是秋凤,早就不是刘小蕊了,她现在有海棠护着,不会再重蹈覆辙了,若她还是听见光听见李家人的事都紧张成这样,就真的是对不住海棠的一番心思了。
想通这些,秋凤脸上又渐渐变得柔和起来。
李海棠在顾家算是一切都还顺利,但京城那边却是风起云涌。
最近京城人茶余饭后讨论的最多的,莫过于五公主府了。
不知道从哪里来的小道消息,说五公主养面首,一向温文尔雅的五驸马这下坐不住了,离开了五公主府,住到了自己的别院。
虽然是皇家事,一般人不敢议论,但这么大的八卦,而且法不责众,整个京城简直无人不知无人不晓了,众人见面都要低声笑谈一番,再谈起五公主,女人们脸上都是不屑,而男人们则是一脸的调笑了。
此时的林清歌房内能砸的东西已经全都砸坏了,整个人看起来也苍老了好几岁。
边砸着手边仅剩的一个茶杯,边一脸狰狞之色、咬牙切齿的说道:“我倒是小看了那厮,我只当他心里还留着几分情分,没想到到了居然还做出这种卑劣之事,果然没有愧对他那个姓,王家人就没有一个好东西。”
一旁的粉蝶一脸焦急的说道:“公主,您消消气,为了那人伤了身子可不值得,皇上已经派人去处理这事,过几天就好了,太后娘娘也让人接您入宫,进了宫,看谁敢嚼舌根子。”
林清歌听了这话,却突然萎靡了下来,靠着身后的迎枕上,整个人仿佛都没了力气。
“伤身子,为了他,我何止是伤身子……”说完,眼泪就止不住的流了下来。
当初,虽然是为了新皇的帝位,才和王家联姻,可是,皇兄那般疼爱她,若她不允,皇兄也不会强迫她。
“皇兄能堵得住王家人的嘴巴,能堵得住天下官员的嘴巴,却唯独赌不了天下百姓的悠悠之口,母后一身凄苦,到现如今身子都还没有缓过来,我又怎么能去给她添堵?帮我收拾一下东西,我要离开京城。”
粉蝶看着这样的主子,眼泪也忍不住流了下来,但她也没有其他更好的办法,只得听她的吩咐,去收拾细软。
林清歌靠在软枕上,闭上双眼,想起小时候的过往,整个人陷入了沉思。
还记得那是小时候的事了,那时候母后还未被软禁,父皇也还是那个慈爱的父皇,她才五岁,父疼母爱,身份尊贵,那时候的她,天真烂漫,无忧无虑,养得性子也有些娇纵起来。
那一天,她和宫女太监们正在躲猫猫,她踩着一个太监的肩上了树,躲在茂密的树叶中,谁也找不到她。
她正得意,就见到一个白玉粉面约莫六七岁的男孩子走到了树下。
那里是御花园,宫里的人她基本都认识,可树下的这个她却从没见过。
阳光透过茂密的树叶,星星点点的洒在他的脸上,更显得他的皮肤白若凝脂。
林清歌举起自己也还算白皙的手臂,瘪起了嘴。
她突然有些讨厌起下面那个小白脸了,凭什么他长得比她还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