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赵氏一听大夫的话,心里就打起鼓来,一直以来,她身体都还不错,虽然偶尔会有些小毛病,但怎么说也不至于会危及生命,可是听这个大夫的意思,她的病怎么就好像很严重了呢?海棠说了,这个大夫是桐城最好的大夫,自然是比李家村绿水镇那些大夫好的多,他说她有问题,那就一定是有问题了。
李赵氏一脸急切的问道:“大夫,要怎么控制?有没有大碍?”
赵大夫捋了捋长长的胡子,慢条斯理的说道:“少生气,少骂人,对晚辈和善一些,心胸放开阔些,自然就好了。”
说完,还对一旁的刘小蕊看了一眼,这下,李赵氏还哪里会不明白,这人是在为刘小蕊打抱不平了,就连一旁的李海棠都听明白了他的意思,一脸的呆滞,这赵大夫,真乃神人也。
李赵氏的脸色一下子就变成了赤红色,一脸羞恼的说道:“你这个老不羞的,你说这话是什么意思?你是不是看上这个贱蹄子了?”
然后又转首看向刘小蕊:“小贱人,当着我和玉山的面你就敢勾搭男人,我看你就是欠收拾,你等着瞧,有你好看的,今天的事,咱们一会儿慢慢算。”
赵大夫被李赵氏这般羞辱,倒还是面不改色心不跳,只在走前丢了一句话:“以升量石,以己度人,粗鄙妇人。”
这分明就是说,李赵氏以己度人,其实自己就是个贱人,然后还以自己来衡量别人。
看着长袖清风,衣决飘飘,潇洒离去的赵大夫,李海棠简直都想给他点个赞了,好家伙,这才是骂人不吐脏字的最高境界啊,骂人都骂的这么清新脱俗,怎一个牛字了得。
而李赵氏,虽然没听懂前两句是什么意思,但那句粗鄙妇人却是听懂了的,气急之下,脱掉身上的另一只鞋子就往赵大夫丢去:“你是个什么狗东西,居然敢来教训我,给我滚。”
无奈,赵大夫轻轻一闪就躲开了。
赵大夫走后,李赵氏的目光又停在了刘小蕊的身上,这一切,还不都是因为这个贱HUO,要不是因为她,她怎么会被一个外人这般羞辱,而李玉山这时候也反应了过来,连忙走上前去帮忙。
李海棠也发现了这两母子的心思,正在想要不要再让秋歌阻止他们时,就听见刘小蕊突然笑了起来,而且,是哈哈大笑。
“哈哈哈哈哈…………”
笑声很大,甚至,有些歇斯底里,让人听着有些悲怆,明明好像是要将心里的委屈全部哭出来,却又仅仅只是哈哈大笑,直到眼角都笑出了眼泪,都没有停下来。
这一举动,不仅惊到了李海棠,甚至让李玉山和李赵氏都有些踌躇不前,不知道她到底是个什么意思。
不知道为什么,李海棠心里突然有些难过,一把将她抱在怀里,像哄孩子一般哄道:“三婶,你别笑了,哭出来吧,哭出来心里要好受些。”
李海棠感觉到刘小蕊的身子有些紧绷,而且慢慢的有些发抖,知道她内心情绪波动很大,心里也很难过,这时候的刘小蕊,若是不好好疏导,只怕真的要被逼疯。
而一旁的李赵氏还在叫嚣道:“嚎什么嚎?你以为你这样就没事了?装疯卖傻,要死要活的给谁看?有本事就去死啊,死也一了百了,也让咱们清静了。”
儿媳妇都已经这样了,李赵氏并未动一点点恻隐之心,还开口闭口就是让人去死,满口指责,李海棠心生寒意。
李赵氏一直以来就是这样,性子凉薄自私,对于不得她欢心的人,她从来都是不管对方死活的,甚至恨不得人家直接去死了才好,也能省下一口饭来。
就比如当初的李海棠,就算是被逼得撞墙,她都没有心疼一下,或者是内疚一下。
“奶,刚才大夫的话你也听到了,你是非要让三婶疯了才开心吗?三婶现在还是咱们老李家的人,你要是将人逼疯,到时候人家都知道三叔和你逼疯了三婶,你觉得三叔以后还能找到个好媳妇,你觉得咱们老李家的人不会被外人的吐沫星子给淹死吗?”
李海棠心里有些烦躁,所以这话说得又急又快,甚至带着几分凌厉,李赵氏虽然对她的语气非常不满,但是却觉得这话说的也有几分道理,要真因为这个疯女人害的老三下半辈子都找不到女人,那才叫不划算呢,就算是要死,也得拿了休书再死。
嘴巴张开动了几下,最后对李海棠说道:“你把她带到你房里去吧,我现在不想见到她。”
就算是要拿捏,要整教,也要等她稍微好点再说,现在确实不是什么好时机。
之前她那个疯癫的样子,现在想起来就觉得毛骨悚然,就跟恶鬼缠身了一般。
想到恶鬼缠身,李赵氏身子一抖,然后说道:“海棠,你看她,是不是有点像是鬼上身?”
说真的,李海棠是唯物主义者,从来都不相信什么鬼神之说的,但这时候的人大多都是相信的,而且,这时候,正需要一个理由让李赵氏无法责怪刘小蕊。
李海棠假装有些怀疑,围着刘小蕊看了半天,假装有些害怕的说道:“奶,你别说,还真的有些像,三婶一向温顺,刚才那样,简直就是完全变了一个人似的,奶,这也太吓人了,现在要怎么办?”
李赵氏这时候已经是有九分相信刘小蕊被鬼附身了,脸上也露出了害怕的表情。
“什么都别说了,你先把她带到你院子去,然后让人去找到道士过来,做个法,好了,也别多说了,现在就去吧。”
那表情,生怕刘小蕊多在这个院子里多呆一刻。
而李海棠此时也想刘小蕊早点离开这里,连忙将她带回了映荷居。
这会儿,刘小蕊倒是没有反抗,很是乖顺的随着李海棠回到了她的屋子。
两人坐在内室,刘小蕊只是低着头,面无表情,也没有开口说话。
李海棠先是深深的叹了一口气,然后开口说道:“三婶,我知道你心里苦,但我一直以为,咱们还算是朋友,你若是心里有事,其实可以和我商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