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秋菊见问到了她,脸上也有些窘迫。
她本来也想说没钱,但李赵氏一句话堵住了她的嘴,她也就不好意思再那样说了。
虽然之前海棠给她使了眼色,但她实际上确实是没钱的。
“奶,我的情况您也是知道的,我……我得先和二银商量一下。”
听见这话,李赵氏脸色好看了许多,至少,她没说没钱,是商量下。
转首又看向李海棠。
“海棠,你呢?你准备拿多少出来?”
对于李海棠,她觉得不是出不出钱的问题,而是出多少的问题,也正因为如此,所以她才将所有人都叫出来,由她来提,上回在她手上还栽了个大跟头,这回怎么也要把上回的一百两本钱捞回来。
李海棠听见她这话,就知道她的心思,她可不像秋菊,脸皮薄,她要是一松口,只怕就是不几百两银子能打发的了。
“奶,这不是我不拿银子出来,奶也看见了,我这一大家子人都长着嘴巴等吃饭呢,冬生也马上要上京赶考了,哪哪都要银子,别说一百两银子,就是五十两,我现在也要费老大的力气才凑得出来,当然了,家里遭难,我肯定也是要出力气的,我爷既然说了一人一百两,我就是把家里这些东西典当了,我也要凑出一百两,奶你放心吧。”
李赵氏气结,这个死丫头,现在嘴皮子是越来越厉害了,她这才说了一句,就这么一大堆话等着她,也不知道随了谁。
“海棠,上回咱们家给你压箱底不都有一百两吗?怎么现在就说没钱了?别以为我不知道,你还有葡萄酒生意,那可是大买卖,连云家和金家都上心的生意,能小了去?上回皇上都当着我们的面儿给了那么多赏赐,你能没钱?你可不能黑心啊。”
“葡萄酒生意能有多大?只不过云家和金家都争这么个噱头而已,要真能挣大钱,云家和金家还能让我分一杯羹?人家早就自己做去了,再说了,皇上给的赏赐,我倒是想拿出来孝敬爷奶呢,但这御赐的东西,看都是记录在册的,到时候皇上要是查起来,不仅是我,就连爷奶也是要掉脑袋的,这样大不孝的事情,我可不敢做。”
李海棠这话,李赵氏虽然觉得不对,但却也是找不出毛病。
葡萄酒生意赚不赚钱她也不知道,在她心里,谁会花那老大的价钱去喝那猫尿,那是有钱人消遣的玩意儿,而这有钱人能有多少?
而御赐之物,她别说看见了,就是听说都没听过,但这个时代,阶级观念强,对于皇族更是从心底里敬畏,甚至是害怕,所以李海棠说会砍头,她是绝不怀疑的。
其实,倒没有那么严重,皇上御赐的东西,一些重要场合下赐下的,自然是会记录在册,也不得随意转赠,但是,像李海棠成亲这次,这种私人场合下的,却是从皇上私库出的,那就是李海棠他们的私人财产了,怎么处理都没人敢说什么。
但这话,她自然是不会告诉李赵氏的。
李赵氏现在眉头都能夹死一只苍蝇了。
本来以为手到擒来的事情,怎么现在就这么难了呢,看来,也是这几个丫头太久没在她跟前,有些不受控制了。
“我今天把话给你们撂在这里,你们也别给我一个个的装穷,给你们三天时间,我不管你们是偷也好,是抢也好,反正那一百两是必须给拿出来的,李家养了你们这么些年,要用上你们的时候你们就东扯西拉的,你们要商量的,要回去准备的,都先回去吧,到时候要是不拿出来,可别怪我婆子上你们婆家去要,弄得大家脸上都不好看。”
这话的意思,就是不拿银子,就要去闹了,李夏荷脸色瞬间就难看了起来。
她现在的处境,本来就难,要真的奶上门去闹,那婆婆更加不会给她好脸色看,别说家里的那两个姨娘,就连家里的下人,只怕到时候都要爬到她头上去了。
李赵氏说完这些话,就转身离开了。
李夏荷一脸复杂的看着海棠,深深的看了一眼,然后也转身走了。
屋内只剩秋菊和海棠。
海棠笑着说道:“你那份晚上我让秋歌给你送过来,你别担心。”
秋菊倒不是担心这个,她知道,海棠肯定是会给她出的,这些年来,她欠她的已经太多太多,大恩不言谢,她可不会现在矫情的说什么谢谢了,她知道,海棠是真的把她当姐姐看的。
“海棠,夏荷那边……”毕竟是亲姐妹,秋菊还是难免要替她着想一番。
“秋菊,夏荷要真的困难,她会亲口和我说,你也看见了,她刚才什么都没说。”夏荷和秋菊不同,她心气高,以前更是一门心思的迎高踩低,帮着李玉柔欺负他们三姐弟,现在虽然没有再欺负,只怕也只是因为身份不同,她已经欺负不了了,她跟秋菊的性格差异也大,秋菊敦厚,念恩情,这些年来,什么事情都为海棠着想,这二银是一门心思的为了海棠苑做事,但李夏荷不同,就算是她拿出了一百两银子,她也未必会念她的好,说不定还落个狗扑耗子,多管闲事。
这里要钱的事情还没有结果,那边李家的院子里又出了事情。
那边李赵氏回房之后,就叫来了李田氏和刘小蕊,让两人都上点心,想办法探探李海棠的口风,看她是不是真的没钱。
李海棠是真心待这二人,这个她是看在眼里的。
李田氏是个会来事的,不管之后怎么做,当着李赵氏的面,她是肯定不会佛她面子的,笑着就应下了,想着大不了一会儿去直接跟李海棠说清楚,也不是什么大事,回来再敷衍李赵氏一番就是了。
但刘小蕊这回却犯了倔。
张口就来了句:“娘,我听说海棠已经答应要给一百两银子了,那咱们等着就是了。”
刘小蕊一向胆小怕事,在家里基本就没什么存在感,突然来这么一句,别说李赵氏,就连李田氏也是吓了一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