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赵氏还没进院子,就听见里面李海棠和高家人的笑声,脸上更是露出不屑,这海棠可是她李家的人,这高家只怕就想着沾点便宜,所以一到桐城就眼巴巴的凑上来讨好海棠了。
本来她是长辈,怎么也该端个架子,坐在房里等着李海棠去拜见的,但李海棠明显就没有要来见她们的意思,想着之前老ER说的礼金,她还是决定带着几个儿媳妇过来看看。
就想老三说的一样,既然要礼金,那就不是一点点,足够他们一大家子花一段时间的了,想着家里进项少,日子过得紧巴巴的。
再说,看着宅子就知道,海棠根本不在乎那点银子,就算说白了,他们李家养了她那么多年,她不也得拿出点银子孝敬他们?
想到这里,李赵氏就觉得自己是师出有名,昂首挺胸的就进了院子。
高孙氏一见到李家人过来,脸上的笑意就淡了几分,拉着海棠的手轻轻拍打了她几下,一脸慈爱的说道:“时间也不早了,一路上这把老骨头都快散了,我就先回去休息了,你今晚也好好睡一觉,明天要早起。”
海棠点了点头,起身将高家人送到院门口,目送他们离开,直到看不见身影,才回房。
而屋内的李赵氏这时候则是看着桌上高家送的礼,一脸的不屑。
李海棠进门时,正好就看见李赵氏在翻拨着桌上高家送给她的东西,还不住的撇嘴,心里有些气恼。
干咳了一声,然后走了进来。
见被李海棠抓了个现行,李赵氏也没觉得有一丝是不好意思,反而开口说道:“海棠,你看看这都是些什么东西,花生,豆子,全是些不值钱的东西,你可别被这些人给蒙骗了,他们现在送你这些小恩小惠不就是想从你这里得到更大的好处?这些东西能值多少钱?”
李海棠没有理她,只是叫来了秋歌:“把这些东西都收起来吧,装一盒糕点送到外祖房里去,省的晚上饿,对了,将大舅之前给的那一百两银票塞在食盒里,再添一千两,告诉外祖,这是我孝敬她的。”
然后似笑非笑的看着李赵氏,不再说话。
一开始,李赵氏听到高家给李海棠给了一百两银子,心里一惊,一百两,庄户人家就算是一家子不吃不喝也得攒个几年,这高家人还真是舍得。
但后面听李海棠说把一百两还回去,还添了一千两时,李赵氏就不淡定了,一千两啊,她一辈子都没有见过那么多银子,这丫头轻飘飘的就说给高家一千两银子。
看来,这丫头是真有钱啊,不过,也因为这个,李赵氏突然改变了主意,不想要礼金了。
礼金能要来多少钱?高家这不过一转手,就赚了一千两啊。
眼珠子咕噜一转,然后笑着对李海棠说道:“你看看我这记性,刚才过来的急,居然忘记把给你压箱底的钱带来了,我这就回去拿。”
李氏还有些反应不过来,一脸懵懂的看着李赵氏,不是说好来让李海棠找顾永嘉要礼金的吗?
怎么现在不仅不要钱,还要倒贴了呢?
想着这钱是要从公众出的,连忙拉着李赵氏的袖子,开口说道:“娘,怎么不是说好的……”
李赵氏哪里会让她把那话说出来,心里再一次痛恨李氏的愚蠢,一把拖着她和赵小年就往外走,可不能留着这两个在这里坏了好事,至于刘小蕊,因为太没有存在感,直接被她无视了,这个老三媳妇,三棒子打不出个闷屁,留在这里也不会多说话,不用管她。
李海棠自然知道李赵氏心里绕的是什么弯弯肠子,嘴角扬起一丝冷笑。
然后看向面前表情有些木讷的刘小蕊,有些惊讶这几年她的变化。
还记得,刘小蕊刚到李家时,还是那个十里八乡最漂亮的姑娘,虽然不泼辣,但性子也称得上活泼,最重要的是,有自己的主见,所以就算是成亲后,发现所嫁非人,她也没有对生活绝望。
这才五年,到底是经历了些什么,让曾经那么鲜活明媚的一个姑娘,变成现在这个目光苍凉的女人,她才二十来岁,放在现代,这个年龄还被称之为孩子,还在享受美好的大学时光,那大好的时光才刚刚开始,可她却已经被生活压弯了背。
为了减少存在感,刘小蕊刻意弯起了背,从进门开始,目光就直直的盯在地上,没有挪开过,李赵氏离开,她没有跟上去,也不知道是不想跟还是压根儿没有看见。
这个婶婶当初虽然也没有帮他们,但也没有害过他们,当初他们离开时,她眼里的不舍是真实存在过的,也曾经对他们表现出过善意,对她,她心里还是有一点感情的。
柔声问道:“三婶,这几年过得还好吗?”
刘小蕊抬起头来,眼神有些惊慌,又环顾四周,发现只有她和李海棠在,才明显的松了一口气。
随即又发现自己在海棠面前有些反应过度,脸红了一下,低头诺诺的说道:“海棠,不好意思,我刚才想别的去了,没注意到你说的什么。”
李海棠看出她的不自在,也没有为难她,只是又问了一遍:“我问你,这几年过的怎么样。”
刘小蕊眼神有些闪躲,连忙从袖子里抽出一条手帕,轻声说道:“这是我自己绣的,也没什么值钱的东西,你别嫌弃。”
手帕只是一般的布料,但上面的鸳鸯戏水却是绣得栩栩如生。
刘小蕊擅长刺绣,当初两人第一次见面刘小蕊就送了她一副绣屏。
李海棠将手帕拿着,心里很是感激,这种花了心思的礼物才是最难得,就像高家人送的土特产,那都是一片心意。
“谢谢三婶,我很喜欢。”
刘小蕊这才含蓄一笑,然后好似想到什么,又开口说道:“你快点收起来吧,一会儿娘要回来了。”
李海棠心里闪过一丝不解,只是一方手帕而已,也不是多贵重的东西,李赵氏看见也没什么大不了,但她却这么惊慌,这其中必有缘由,但刘小蕊不说,她也不好多问,只是默默的将手帕叠好,放进了袖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