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月二十,对于李家来说,这是大日子了。
李德海的生辰就在今天,所以就算李海棠怎么厌恶李赵氏等人,这样的场合她也必须到场。
毕竟,李德海对他们姐弟三人还是不错的。
李海棠让初七帮忙去镇上买了镶玉的打磨精致的烟斗,同时还配了上等的烟叶子,另外又拎了十坛子梨花白。老爷子一辈子跟土疙瘩打交道,没有别的爱好,就好这么两口。
所以看着李海棠让人拿的这些东西,他眼睛都湿润了。
儿女一堆,从来没有人考虑到他的喜好,现如今,却是小孙女记得他,还花了大价钱给满足他。
李德海觉得无限的满足。
李赵氏难得给了李海棠一个笑脸,她虽然不待见这丫头,但是也不能否定这丫头真是用心了。她十六岁嫁给李德海,两人之间的感情还是有的,老头子这么被惦记着,她心里也觉得挺舒坦的。
已经分出去的李玉田一家也到了老宅。
还有嫁到镇子上的李玉娇也领着一家老小回来了。
说起来,李海棠穿越过来之后这还是第一次见着这个大姑呢。
眉眼细长,嘴唇也十分薄,颧骨高高,这样的人一看就不是个好相与的。
虽然不太清楚之前李赵氏想要把他们姐弟三人弄到镇子上换银子的事儿到底是谁策划的,但直觉告诉李海棠应该跟这个大姑脱不了关系。虽然,她一看见自己就笑的亲热,但李海棠还是没有法子喜欢她。不过,这女人丝毫没有把李海棠表现出来的疏离放在心上,反倒是更热情了。
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
李海棠可不觉得李赵氏会瞒着自己的大闺女她跟自己那些摩擦,搞不好这面上笑的亲切,这里子里恨不得剥了自己的皮呢。
一家子人表面上还算是和和气气的,就连大伯娘李氏今儿都没有找事儿,很勤快的忙前忙后的帮忙准备着。
李夏荷一来就去李玉柔屋里了,说是挺长时间没有看见她老姑,两人说悄悄话去了。
让利海棠吃惊的是李秋菊,感觉也没有很长时间没见,但这人就跟换了个人似的。
人瘦的不成样子,眼睛灰暗,没有光彩。
李海棠想起来年前的时候她跟自己说王二银的时候眼里还带着动人的光彩,一个人怎么就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变成这个样子?
李秋菊为人憨厚,跟自己虽然不亲厚,但从来没有找过自己的茬,所以对于这个堂姐,李海棠还是存了几分喜爱心思的。
借着帮忙做事儿的机会,李海棠跟李秋菊搭上了话。
“秋菊姐,怎么不见你去我家玩儿?”
李秋菊似乎没有想到李海棠能跟她说话,整个人怔了一下,才勉强扯住一个笑容。
“娘每天都很忙,家里头我得照看着。没有时间走不开。”
李氏忙什么?在李海棠印象里,李氏虽然刻薄损了点儿,但是对闺女儿子还是不错的,怎么舍得把李秋菊累到这样?再说了,她不是一心想要把李秋菊嫁到镇子上的大户人家么,虽然是做填房,但是至少不应该把闺女养的水灵点儿吗?这样的事儿,李海棠想问,又觉得自己问着实有点儿开不了口。
李秋菊似乎知道李海棠心里想什么,苦笑着道。
“我以死相逼,我娘把那亲事作废了。”
话语里透着浓浓的无奈,恐怕也正是因为这样,李秋菊才受了李氏不待见了吧?
没有想到,跟大伯一个性子的李秋菊还有这样的魄力。那么自己是不是可以帮她一把?毕竟王二银也是对李秋菊有心思的,这两人凑了一对,也算是有情人了。
“海棠姐。”软糯的童音十分悦耳。
李海棠一回头,就见唇红齿白的小丫头瞪着明亮的大眼睛看着她。
这是大姑李玉娇的小女儿,名叫宝音,是个可爱的小丫头。
虽然不喜李玉娇,但并不能迁怒到这么点儿的小丫头身上。
李海棠蹲下身:“宝音,怎么了?”
“海棠姐姐,没有人陪我玩儿,你陪我玩儿好不好?”宝音满脸期待。
确实,冬生冬梅在的话,他们三个小的还能玩儿到一起,现在么,好像最小的就是自己了,难怪这宝音能找上自己。
“那宝音想玩儿什么呢?”李海棠好脾气的问道。
“我们玩儿拾宝行吗?”宝音歪着脑袋想了想说道。
拾宝李海棠知道是什么,前世小时候她也会经常玩儿的游戏。捡一些圆润的小石子,手掌一反一正的把小石子扔高,落下的时候还要准确的接住,这是穷人家小孩儿经常玩儿的也喜欢玩儿的游戏。
“那海棠姐姐先出去捡点儿小石子好吗?”
“不用,海棠姐姐,我有这个。”宝音从随身的布包里倒出来一些打磨的光滑的骨头。
一般乡下孩子是用不起这骨头宝的,别看这些东西看似普通,真要买的话,这么一套也要几百个大钱呢。没有想到自己这个大姑这么心疼小闺女,这样的玩物都给准备了。
李玉娇远远的望着跟宝音玩儿到一起的李海棠,心里有些不屑,娘还说这小丫头邪乎的很,现在看看,明明就是个不起眼的丫头啊。
李海棠一直跟宝音玩儿到吃饭,两人才意犹未尽的停手了。
当然,在这个过程中,宝音已经被李海棠给俘虏了。跟她亲密的,就连吃饭都手拉手。
摆饭的时候,李德海扫视了一眼,然后跟李玉林开口了。
“老二,永嘉那小子怎么没来?”
这样的日子,老爷子提起顾永嘉来,除了李海棠还有不知情的李玉娇一家之外,每个人脸上都露出了厌恶的颜色。
赵小年甚至道:“爹,那小子现在在孝期,今儿可是你过寿的大日子,他有啥资格来?”
“怎么就没有资格了?老二,你没有良心呐,你家这日子越过越红火,你能说跟人家顾永嘉没有关系吗?再说了,当初若不是他跟他娘伸出援手,你那个家早就支离破碎了。”李德海拿着烟斗敲着桌子,“做人不能这么忘本啊!我原以为老二你是个明理的,没成想,你也是个糊涂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