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过南江河到临湘,我带着新婚的妻子
去看望我的一个朋友,河水快干涸了
像秋天缩紧了身子。“迟早有一天
我要他付出代价,迟早。”我路过
十里铺时想起他去年的那句话
那时我的朋友在八角亭中学教物理
他娇小美丽的妻在一家保险公司做文员
绯闻在她和她的领导间像霉菌一样
让他喘不过气来,终于在春天的时候
手无缚鸡之力的他把一把尖刀
捅进了那个大腹便便的男人的心脏
偏左的位置,到秋天的时候,他就
被送到临湘监狱了。今天刚好一周年
我和妻子走过一大片收割的稻田后
终于到达监狱门口,在接待室,我
发现他变得黝黑和健壮了,“我
刚挖完水沟回来。”他挺了挺身子
我从背包里拿出带给他的香烟、火腿肠说
“在这里还习惯吧?”只见他眼睛
突然红了,说:“你以为哪里不是监狱?”
语言还是和从前一样充满锋芒,我
赶忙给他介绍我的妻子雅儿,他
笑了笑,说:“这也是监狱,甜蜜的监狱。”
接着我们又谈了一些其他的事情
包括男人的血性、冲动和屈辱
但从头到尾,我们都没有谈到天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