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黑夜，我向你居住的城市
缓缓靠近；偶尔的灯光
加深着身边的黑暗
我向你走来，怀抱菱形器皿
穿过重重的黑夜
我想把它交到你手中
我已看不见远离的城市
黑夜就像一口铁锅
反扣在它身上
我是一个熟知黑夜的人
暗中与各式各样的人物
打过交道。在患病的暗夜
我沉陷已久；爱无所爱
内心灰暗无光
我在想，谁派你来的
一束强光，照亮体内的黑暗
又让我看见，那只器皿
缓缓呈现它的光芒
当你出现在我身边
我居住的地方成了远方
旷野沉寂，只有我的脚步声
草木散发浓郁的气息
一些无名的草虫在嘶鸣
怀中器皿生长着光芒
将迎面的黑暗层层拨开
“你是世界的光
我怀抱器皿在暗夜游走”
现在我路过一座陌生的城市
广场散布着零星的店铺
人们处在表面的光亮之中
其实为真实的黑暗所掩盖
这时怀中的器皿渐渐阴暗
我不停地擦拭，呵护它
把全部精神集中在它身上
此刻，头顶上空飞过一个声音
我看见那是一只鸟
这时，你的眉毛和眼睛
从渐渐晶亮的器皿中
缓缓呈现。那只黑鸟
也飞动在里头；像只乌鸦
眼睛贼亮，平展开身子
在我们头顶的上方
总是保持着那个距离
哦，两个人，一只黑鸟
像图案映现在发光的器皿中
穿行在持续不断的黑夜里
1996.7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