序
初冬的第一场雪紧随着最后的一点秋雨从天空中飘落。
清晨的阳光照亮了这个城市也擦亮了漫天飘舞的雪花。
（俄罗斯１９９３年赤塔市）
列宁广场旁一栋大楼的楼顶上，倒在角落里的杜虹强忍着悲痛，凛然拿起李国强那只已经打没了子弹的冲锋枪，卸下弹夹，又拉了一下自己枪的枪栓，退出一发子弹，冲着黎明的方向看了看，之后迅速地拿起那个空弹夹、装入子弹、上弹夹、拉枪栓上膛，并毫不犹豫地把枪口支在了自己的下颚．另一只手中的冲锋枪则伸出去疯狂地扫射……
一 家
1
天空中只有黯淡的老黄色，
一如那段苍老即将逝去的日子。
一阵秋风，
吹起点点黄土，
早已干枯了的树叶在风中凌乱地飘舞着。
小镇的最北面，
即横穿小镇的公路北侧，
有一块空地，一群人在骚动。
渐渐地传来打闹的声音。
这里是1975年东北某小镇民兵训练场。
一群民兵，手里拿着苏式AK47自动步枪，懒散地站在那里，不停地议论着。
“也不知道新来的民兵排长什么样？听说好像是个女的。”
小李好奇的问知情的小张。
“对，是个女的，还……”小张故意顿了顿，
“长得怎么样？怎么样”
众人围住小张七嘴八舌地问，小李也想入非非地竖起耳朵听。
小张却缓缓地抽出一支烟，点燃，深吸了一口，
才慢条斯理的说：“长得…相当漂亮！”
民兵们传出高兴的嬉笑声。
小李兴奋得有些手舞足蹈。
“你们看我怎么样？长得挺帅吧！和她相配吧？”
小张笑了：“别做梦了你，人家以前可是正规军……”
话没说完，小李马上来了个立正，一抱枪，装出雄赳赳地样子打断了小张的话。
“我不像以前的正规军吗？”
小李故意把“以前”两字加重，引来众人的一阵哄笑声。
“别臭美了，说你白日做梦你还不信。我告诉你吧，人家是嫁到我们镇上来的！”
小李和众人忙问小张：嫁给谁，嫁谁呀？
小张又吸了一口烟：“是王笑瑜老师，听说下个月就结婚了。”
小李故做感伤地叹了一口气说：“王笑瑜可是个好老师，他可真有福气！”
之后看了看手中的枪又来了精神：“既然是嫁到我们镇上来的“婆娘”，还给我们当什么教官，也不知道这‘枪’――她会不会用，恐怕她只会用这枪做饭吧！”
小李说着就用手拿枪夸张地做着做饭的动作，引得众人哈哈大笑！
“立正”！
这时只听见一声清脆而威严的口令，
杜虹出现了。
众人忙站好队，那个玩枪的小李正好站在边上。
看着美丽而威严的杜虹向他走来，心里不觉有些惊慌！
刚想解释说刚才是开玩笑。
话还没说出口，杜虹已经抓住了他的枪，一边说话，一边飞快地拆枪！
“这枪是用来保卫祖国和杀敌的！不是用来做饭的！你想做饭我看这样就可以了！”杜虹话说完了，枪也拆完了。
在惊呆了的小李面前只剩下一个枪管和枪托！
杜虹拿着拆下来的枪件，
背着手走到小张面前严肃地说：“把你的领扣系好。”
小张紧张地用手模了一下，不是明明扣好的么？
啊！他马上明白了，立刻打了个立正，笔直地站在那里。
杜虹又来到小李面前一边动手装枪一边说：“要想保家卫国杀敌立功，你们就必须了解它！要装拆自由，这就是你们今天的训练内容！”
杜虹说完话，一只完整的枪，已经呈现在众人面前。
众人完全被杜虹的技术惊呆了，全场没有一点声音。
杜虹看了大家一眼，忽然笑了，敬了一个标准的军礼。
“各位老乡好。我是王笑瑜家快过门的媳妇，我叫杜虹，也是你们的新民兵排长。大家认识一下……”
众民兵惊讶过后也都笑了。
人群中响起了敬佩的掌声。
２
天空中的雪花慢慢地飘落。
小镇包围在大雪中。
远处炊烟升起，
天地全是白色的。
渐渐传来喧闹的掌声，一农家大院的小屋里，声音更清楚了。
还掺杂着疯狂的叫喊声，这不是训练场上的掌声，而是杜虹和王笑瑜结婚的嬉闹声。
透过小屋的窗可以看见大家正为杜虹和王笑瑜的婚礼狂欢着。
大家的疯狂，只是为了看到杜虹和王笑瑜做平时绝对看不到的事情，接吻！
有人拿一块拴着细线的方糖，让杜虹和王笑瑜用嘴去咬。
大家为看到杜虹和王笑瑜因此嘴对嘴而兴奋地叫着。
窗外下起了雨，
雨滴顺着屋檐滴滴答答的流着。
喧闹声渐渐被雨声淹没！
雨声渐轻，
屋内传出王笑瑜高兴的叫声：“杜虹，你真的怀孕了？真的？太好了！我要做爸爸了！”
雨滴又变成了飘落的雪花。
屋里传出杜虹的声音：“是个女孩，给咱们的女儿取个名字吧。”
王笑瑜说：“她出生时下着雪，就叫雪儿吧！”
原来，
雪飘雨落之中，三年过去了。
3
岁月荏苒，光阴匆匆。
于是，
15年之后。
窗户的塑料变成了玻璃。屋內有一点发胖的杜虹，正在擦做民兵教官时的相片。
屋外传来清脆的声音：“妈妈，我回来了。”女儿小雪像快乐的小鸟一样跑了进来。
“今天怎么放学这么早。”
雪儿撒娇的说：“我的功课做得好，所以就比他们早回来了。”
“你呀，可别骄傲，还不是你爸爸天天给你补习的功劳。”
“爸爸比我还早那，正在外面抽烟。嘻嘻。。。”小雪说完就跑近了里屋。小雪的爸爸叫王笑瑜，是个初中教师，小雪１２岁了，上小学。
“你们在说我什么坏话呢？饭好了么？”最后一口烟伴随着王笑瑜的话语飘进了屋，一身浓浓的烟味，很显然，是在门外过足了烟瘾才进来的.他嗜烟如命，整天烟不离手，而且只抽 “桂花牌”的香烟。从早上起床到晚上睡觉，这中间手里永远夹着烟。
“早就好了，你放桌子吧，”杜虹一边说着一边扎起了围裙，准备去端饭。
走过王笑瑜的身边的时候还是被他一身的烟味熏得噤了下鼻子“一身的烟味，下次抽完烟多在外面站一会，要不你先出去。。。。。。”话还没说完，王笑瑜却顺手拽住了她，不但没有出去的意思，反而用双臂从后面将杜虹抱住，还故意把嘴靠近杜虹的脸“熏你、熏你、就熏你。。。。。。”
杜虹轻轻挣扎了一下，王笑瑜却抱得更紧了，生怕她跑了似的。
脸从后面紧紧地贴在杜虹的脸上，很陶醉。。。。。。
“熏我是不？哼、不行了，晕了。。。。。。”杜虹干脆依在他的身上，闭上眼睛的开着玩笑说。
“爸爸。。。。。。”小雪从里屋走了出来。
“你又欺负妈妈，出去啦，出去啦。。。。。”小雪笑着向门外推爸爸。
王笑瑜忙松开妻子，呵呵笑着被女儿推着边走边说“看见了吧，就一点烟味，爸爸就能把你妈熏昏，呵呵，厉害吧。。。。。。”
“行，厉害。依我看哪，要是你晕了，就一点烟味，保证能把你熏醒过来。。。。。。”杜虹也马上跟了一句。
“当然、当然、我保证！” 王笑瑜举起手，认真的说了一句。
随而，一家人全笑了。。。。。。
刚吃完饭，王笑瑜又出去吸了两只烟。
一进屋雪儿就把牙具递在了他的面前。
“爸爸，刷牙的时间到了。”雪儿喜欢每天追着王笑瑜刷牙。
“恩、好，我刷” 看着女儿得意的笑容，杜虹站在一旁微笑着什么也没说，也没有帮他的意思。
只是悄悄地用美丽的双唇向他做了个十分之一都不到的亲嘴动作。
王笑瑜只好去刷牙，并夸张地叹了一口气。
“唉！真幸福，一天可以刷三次牙。”
这时，雪儿又粘在妈妈身边没头没脑地说了一句：“如果我和妈妈要是桂花烟就好了，和爸爸在一起，爸爸就不用刷牙了。”
“你爸爸只记得他的“桂花”。杜虹故意把“桂花”两个字说得很重，因为有很多女人的名字就叫桂花。
母女二人相视而笑。
正在刷牙的王笑瑜听见笑声忙跑过来。“什么？什么事这么高兴？”
看着满嘴泡沫的王笑瑜，
母女俩笑得更开心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