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烟也是一时急糊涂了,现在被楚泽兰这么一说才回过神来。看来,这里面是萧君默在做什么动作。她想起来就觉得来气,狠狠的瞪着楚泽兰道:“都是你的那点破烂事,好端端的把卞国也牵扯了进来,以萧君默多疑的性格,知道江迟帆已经有要跟你合作的想法,多半不会这么善罢甘休。现在你把战火的苗头引到了卞国这边,回去你好趁机招兵买马,增强国力是不是?”
楚泽兰一脸委屈道:“小烟儿,你不要总是把我想得那么坏好么?”
慕容烟道:“你自己做了什么自己心里清楚,但是有一点我告诉你,我这辈子欠了江迟帆太多,如果真的因为我让他陷入困境,我拼死也不会放过你!别以为我现在说的话只是随口说说,我要杀的人迄今还没有死在别人手里过!”
楚泽兰微微一怔,她此刻的眼神冷锐而坚定,带着一种奇异的光芒,整个人如同一柄潜藏在剑鞘中的利剑。这样的慕容烟让他觉得很陌生,说出的话语嗓音并不大,却字字铿锵有力,狠狠的砸在人的心上,让人无法忽视它的力量。
楚泽兰苦涩一笑道:“小烟儿,你什么时候也能为我不顾性命呢?”
“等你哪天为我死了以后。”慕容烟冷冷的道。
楚泽兰端着酒杯苦大仇深的叹气。
与此同时,卞国的都城玉城。
江迟帆一路快马加鞭飞驰而来,把保护他安全的护卫都甩在了身后。到了皇宫门前,江迟帆直接让人把门打开,骑着马就冲了进去,直到大点门外才翻身下马,连口气都没缓,一把挥开阻拦他的太监,跨进了御书房。
“父皇,信上说的到底是怎么回事?”
卞国的皇帝正在和几个阁老议事,见江迟帆就这么闯进来,有些不满道:“堂堂一个太子,竟然这么没礼数,成何体统?”
江迟帆也是近来才发现屋里还站着人,于是肃了肃容,给诸位大臣行了个礼,皇帝面色这才缓和了一些,摆摆手道:“今天就说到这里,都下去吧,朕和太子有事要谈。”
众大臣于是都退了出去。
江迟帆向来谦和有礼,端方儒雅,像今天这样冲动无状还是头一遭,他按捺不住上前一步道:“父皇,儿臣收到您的信一棵也没耽搁,立马就赶来了,您倒是说说,这封信到底是什么意思?”
皇帝道:“既然你已经看过信了,还来问朕干什么?”
“可是为什么?”江迟帆不解道,“之前儿臣极力反对您和宁国联盟,现在儿臣同意了,您又反悔了,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皇帝道:“朕之前是不清楚瑜国的态度,所以才答应和宁国结盟,但是现在,萧君默开出了更好的条件,答应签订十年不进犯卞国的契约书,还把五处重要的港口对我们卞国开放,往后我们和瑜国不仅是站在一条线上的,还是生意上的伙伴,这么好的机会我们为什么要放过?”
“什么?萧君默真的这么说?”江迟帆有些不敢相信。
“当然,萧君默派来的使臣现在还在偏殿等着,你要是不相信,亲自去问他。”皇帝指了指门外道,“我们如果和宁国联盟,不可避免的就会把战火引到自己的身上,到时候就算最后能取得胜利,受苦受难的也是咱们的老百姓。帆儿,你是聪明人,着其中的厉害关系还用朕来告诉你么?”
江迟帆摇摇头:“儿臣明白,但是儿臣了解萧君默,他这么做一定会有条件。”
皇帝欣慰的笑道:“这个你多想了,除了拉拢我们,让我们不要干涉瑜国和宁国的战事以外,他只要你把楚泽兰手里的那个女人交给他就可以了。现在楚泽兰不是在易洛城么?那个女人好像也跟着一起来了,你现在就派人把那个女人抓起来给他送过去。虽然这么做有些背信弃义,但为了卞国的百姓,被他骂几句,朕也忍了。”
“不行,父皇!前面的事情好说,但是后面这个条件不行,那个女人无论如何不能交给萧君默。”江迟帆面色变了变,有些惶急道,。
“为什么?”皇帝有些不解,顿了顿图案想起什么来,笑着道,“朕明白了,那个女人一定是国色天下,风华绝代,帆儿你看上她了。朕也是男人,知道你的想法,不过,那个女人既然已经被萧君默看上,你就别惦记着了。你要是真的有立妃的想法,朕跟你的母后过阵子就给你张罗。我们卞国的佳人多得是,总有你能看得上的。”
“不!儿臣除了她谁都不要。”
“帆儿!”皇帝微微有些动怒,“朕一直觉得你顾全大局,怎么现在竟然为了一个女人说出这么荒唐的话来。如果你真的非这个女人不可的话,朕更不能答应你。她既然能把你迷成这样,以后放在太子府里,你天天跟她温存缠绵,哪还顾得上国事?这种红颜祸水,还是还给萧君默的好!”
“父皇,小烟绝对不是您说的那种女人!”江迟帆解释道,“她和别的女人不一样,卞国的佳人虽然多,但没有一个能像她这样让儿臣心动。她对儿臣还有过救命之恩,父皇不是时常教导儿臣要知恩图报么?难道儿臣要亲手把自己的恩人往火坑里推?”
皇帝看了江迟帆一眼,似乎是有些迟疑了。江迟帆于是继续道:“不满父皇您,儿臣其实……其实早已跟她私定了终生,这次是准备带回来给父皇母后看看,然后举行婚礼……”
“什么?私定终身?你堂堂一个太子竟然和一个来历不明的女人私定终身?荒唐!简直太荒唐了!”皇帝震怒,恨铁不成钢道,“不行,这个女人留不得!朕一定要绝了你的念想。”
江迟帆情急之下又下了一剂猛料,啪一下跪倒在地上道:“不可啊父皇,万万不可,小烟她……她已经怀里儿臣的骨肉,就算您不能容下她,难道连您的皇孙也不要了?”
皇帝一怔,怒气消了无影无踪:“什么?你说的是真的?”
江迟帆点头:“千真万确。”
皇帝背着手来回踱步,回头瞪了江迟帆一眼:“你个臭小子,长本事了!这么大的事情也不说,要不是朕今天逼着你,你还打算瞒到什么时候?快!快派人去告诉你母后,她是天天在朕的耳边叨叨说想抱孙子,她要是知道了这件事肯定得高兴!”
“是,儿臣这就去。”江迟帆暗暗松了口气。
“等等,你回来!”皇帝突然想起来道,“你自己捅的烂摊子自己收拾,瑜国那边你看着办吧。另外,赶快去把那个姑娘接回来,易洛城离宁国那么近,要是有个什么意外伤着朕的孙儿怎么办?”
“儿臣明白,儿臣立马带人去把她接回来。”
皇帝点点头:“路上小心,别出是岔子。”
慕容烟在易洛城这边一边养伤一边担心江迟帆那边的情况,楚泽兰则跟一个没事人似得,好像现在天塌下来他都能当被子盖。慕容烟突然有些后悔起来,或许自己真不该为了玲珑镜和千机骰答应楚泽兰的要求。
就在慕容烟心神不宁,愧疚不安的时候,抚袖快步走了过来,面露些许温和之色道:“姑娘,主子派人来接我们了。”
“接,我们?”慕容烟一下子有些反应不过来,指了指一旁眯着眼睛晒太阳的楚泽兰道,“那他呢?也一起去?”
“是,楚公子自然不会放心姑娘您一个人走。”
楚泽兰嗯哼一声,睁开眼睛道:“抚袖姑娘,让你们的人等一等,本公子有些话想单独对小烟儿说。”
抚袖点点头道:“好,我在外面等你们,不过最好快点。”
楚泽兰笑吟吟的摆摆手:“马上就来马上就来。”
抚袖走后,慕容烟问:“你想说什么待会在马车上不能说么?非要挑现在?”
“怎么?小烟儿,让你的姘头多等一会儿你不乐意了?”楚泽兰没正经道。
慕容烟瞪他:“你说不说?不说我走了!”
“哎,别啊。”楚泽兰忙道,“其实本公子就是想好好跟你告个别。”
“告别?”慕容烟皱了皱眉,“你这话什么意思?”
“字面意思。”楚泽兰轻飘飘的道,“你去投奔江迟帆的怀抱,两个人浓情切意的,我跟着去干什么?江迟帆既然已经派人来接你,就说明,萧君默开出的条件更让他心动,我要是一起走,不就是羊入虎口么?”
这一点慕容烟也想到了,只是……
“有你这样狡猾的羊么?我就不信你没有给自己留一条后路。”
“小烟儿,你太高看我了。”楚泽兰摊摊手道,“其实本公子这次是那你当赌注赌了一把,只不过赌输了罢了。本公子愿赌服输,只好把你拱手相让了。把你交给江迟帆总好过让你落在萧君默的手上,江迟帆肯这样为你,我也能放心了不是。”
“你……”慕容烟惊诧不已,听着他说话的语气虽然漫不经心,却不像是在开玩笑。
“怎么?不相信?本公子又不是萧君默那个死脑经,你若想走,谁留得住你?”楚泽兰继续笑道,“跟江迟帆回去以后最好是快点把婚事给办了,趁早绝了他的念想,有你在,想必萧君默短时间内也动不了卞国。”
“那,你呢?”慕容烟心情有些复杂的看着他道,“其实宁国原本就不是你们楚家的,宁国不战而降的话,萧君默也不会大开杀戒。你跟我们一起走,总好过回去收拾那个烂摊子。”
楚泽兰含情脉脉的看着她:“小烟儿,你这是在关心我么?”
“我只是不想欠你一个人情。”慕容烟淡淡道,“还有,玲珑镜在你手上,你如果死了,我找谁要去。”
“你放心吧。”楚泽兰站起来,道,“等你跟江迟帆回到了玉城后,我会派人把玲珑镜给你送过去,不过,本公子有个条件,如果你真的打算离开这里,记得来见我一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