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就这样在山洞里连续呆了两天,萧君默的伤只是勉强没有恶化,但丝毫没有好转。但他似乎并不着急,不管是自己的伤势,还是萧云晟即将逼宫的事。好像一切都还在他的预料之中,没有偏离原先的轨道。
慕容烟根本没想过要跟他一起回京,所以也懒得多问,雪停的时候会带着简易的武器四处走走,看看有没有村庄或者城镇之类的,情况不客观一点,能遇上流萤派来营救萧君默的人也可以。等她用萧君默换了慕容止和光头老三,兄妹几个走得远远的,去投靠江迟帆或者隐姓埋名……总之怎么样都好,她只想找到那两样宝物回到现代,不想再跟萧君默有任何的交集。
有过了一天,慕容烟终于发现了一个村落,里面大约有五六户人家,都是以捕猎维生的猎户。好在他们身上虽然没有带银子,但萧君默低调奢侈的装饰物里有几样值钱的,被她雇了两个大汉,把伤员萧君默从洞里抬出来,还在其中一个猎户家里住下,伤口也得到了有效的救治。
“两位看起来不像是本地人,怎么会出现在荒山野地里?”猎户家的女主人端来了热腾腾的羊肉汤,坐下来和慕容烟打探道。
妇人倒也不是疑心什么,只是出于好奇,随口问问。
慕容烟随口胡诌道:“我们是在山里迷了路,又遇上大雪才被困在了里面。”
“哦,原来是这样。”妇人笑了笑,道,“这下雪天不认路可不能乱走,在山里迷了路那可了不得,我们这里山上的野狼凶着呢。”
“见识过了,确实很厉害。”
妇人一惊:“姑娘你在山上遇过狼?”
慕容烟点点头,详细情景没有多说。妇人看了看萧君默身上的伤,大概也猜到了一些,心道这位公子看起来斯斯文文的,没想到胆量挺大,还敢跟野狼斗。
“汤快凉了,你们别客气,快点喝吧。”
慕容烟客气的道了一声谢,盛了一碗递给坐在床上的萧君默。萧君默还没开口,就听那妇人哎呦一声,道:“姑娘啊,你夫君手都受伤了,眼睛也看不见,怎么能让他自己喝,还是你喂他吧。”
慕容烟一怔:“他不是我……”
“多谢这位大婶,我家娘子面皮薄害羞,在外人面前向来不愿和在下太过亲近。”萧君默笑吟吟的打断她的话。
妇人掩嘴一笑,会意道:“那我先去忙了,有什么事到厨房叫我一声。”说着眼神暧昧的看了慕容烟一眼,关门走了出去。
没过一会儿,门外又响起了妇人的声音:“相公,我就说他们两个是夫妻吧,你看多登对……”
萧君默笑意深了几许:“烟儿,听到了么,那位大婶说你和我很登对。”
慕容烟脸一沉,没有说话,用勺子轻轻搅拌着碗里奶白色的汤汁,舀了一勺递到他的嘴边,冷淡道:“张嘴!”
萧君默眯着眼睛张口含住。
吃了好几天的野食,嘴巴都快淡出鸟来,虽然这碗羊肉汤带着一股子腥气,很难入口,但萧君默还是将它喝得一滴不剩。慕容烟在特殊情况下对食物半点也不挑剔,一碗汤下肚,从肚子里一直暖了出来,体力也恢复了不少。
“烟儿,累了吧,来,躺下。”因为猎户家里的房间有限,所以只给两人腾出了一间,里面只有一张床和一床棉被。
慕容烟确实在精神和身体上都很疲惫,因为这几天都没好好睡过一觉,此刻暂时安顿下来,忍不住打了一个哈欠。
萧君默向里面移了移,拍了拍身边空位,道:“烟儿,过来睡一会,我帮你守着。”
慕容烟没有废话,走过去脱了外袍,背对着萧君默躺了下来。毕竟这里离最近的城镇还很远,不知道接下来会遇到什么样的状况,保存体力养足精神十分的重要。
萧君默的眼睛其实已经完全恢复了视力,只不过很享受被慕容烟悉心照顾的感觉,一直装作还看不见。他伸手将她的身体扳过来面对着自己,拉高了被褥,将她裹得严严实实。然后又把她散落在脸上的一掠发丝挑到了耳朵后面。
这个过程中,慕容烟并没有睡着,她掀起眼皮淡淡的扫了他一眼以示警告。好在对方除了做这些并没有更进一步的动作,有萧君默不睡在一旁守着,她慢慢放松了警惕,沉沉的睡了过去。萧君默的指腹轻轻摩挲着她的脸颊,眼底不经意间露出了些许的温柔,随即指尖一并,点住了她的睡穴。
片刻后,屋子外面响起了一阵有规律的敲门声,萧君默坐在床上没有动,声音沉静道:“进来。”
语落,流萤恭恭敬敬的推门而入,跪在地上:“主子,属下护驾不力,罪该万死,特来请罪。”
萧君默淡淡的摆摆手:“本王又没让你护驾,你何罪之有?废话别多说,京城里的情况怎么样?”
“回主子,萧云晟已经和江砚联手,势力越来越大,朝中多名反抗他的大臣都被他派人暗杀了,情况对我们十分不利。主子,属下斗胆,恳请主子跟属下回大营亲自指挥作战。倘若你不在军中的消息传出去,军心必然涣散,到时候就……”
“本王知道。”萧君默按了按眉心,打断他,“现在行动还早了些,军中有你和邵阳坐镇,本王放心得很。再给本王两天时间,你让邵阳想办法再瞒两天。”
流萤急切道:“可是,主子,属下实在不明白,当初您落崖的时候,属下找到您,您为什么不跟属下走,非要让自己陷入那样的困境?”
“为什么?”萧君默叹息一声,“本王也不太清楚,只是想借此机会找到一个解开心中困惑的答案。”
“那主子,您现在找到了么?”流萤问。
萧君默低头看了熟睡中的慕容烟一眼,嘴角不自觉的露出一丝笑意:“我想,应该找到了。”
流萤虽然不明白萧君默说的话到底是个什么意思,不过既然他已经允诺两天后回营,多说也不能改变什么。于是恭声道:“既然这样,那属下就派人在附近随时准备接应主子回来,还请主子万万保重身体。”
萧君默点点头,想起来道:“对了,慕容止和那个光头怎么样了?”
“回主子的话,属下按照您的意思把他们关在军帐中,慕容大人失踪的事他们暂时还不知道。”
“那就好,记住,吃穿上面不要太苛刻,本王回去之前,不希望看到他们有事。”
“主子放心,属下一定会妥善安排。”
萧君默点头:“就这样,你先回去吧,有什么重要的事情再和本王联络。”
流萤领命,关门退了出去。
屋里一时间只剩下他和呼吸平缓的慕容烟,他低头,亲吻着她的额头,心中暗自苦笑:如果被她知道自己又骗了她,这几天增进的感情应该又会回到原点吧?
一觉醒来已经是第二天的早上,神清气爽的伸了个懒腰,摸了摸脖子感觉有些酸痛,大概是睡着的时候落了枕,她没怎么在意。不过一系列动作幅度很大,根本忘记了床上除了她还有一个人,等对方低笑出声,她才反应过来,脸红得有些不自然。
萧君默怕对方恼羞成怒,忙岔开话题:“烟儿,昨晚睡得还好么?”
慕容烟狠狠的白了他一眼,穿衣服下床,出去打水洗漱。
“姑娘,你醒了?”妇人正在做早点,提了壶热水出来,笑着塞到她手上,“雪水太冷了,对病人身体不好,这是特意给你相公烧的热水。早饭差不多做好了,待会就能吃。”
慕容烟干笑着接过,一想到自己用冷得掉渣的雪水洗脸刷牙,而他萧君默却有特殊待遇,心里有些不平衡起来。不过看在他的伤多半和自己有关系的份上,勉为其难的用少量雪水掺热水端进去给他洗脸。
萧君默以眼睛看不见为由,要求慕容烟帮他拧毛巾搽脸,末了还理所当然道:“在山洞了呆了那么多天,身上都发臭了,烟儿,你用毛巾帮我把身体也擦擦,注意不要碰到伤口。”
慕容烟愤怒得直向将毛巾摔在他脸上,但是回头一想,他身体发臭虽然是他的事,可自己还要跟他睡在一张床上,到时候被熏着的还是她自己,只得咬牙忍了。
萧君默脱衣服的动作挺快,三两下就将碍事的衣物都脱下来,不过在脱袖子的时候因为手臂有伤,有些吃力。等他把脏衣服全都甩在地上,光溜溜的往被子里面一躺,然后笑眯眯的对慕容烟道:“烟儿,来,快擦。擦完去给我找身干净的衣服。”
这语气,可真没把自己当外人,拿她当丫鬟使了。
“快点,烟儿,好冷。难道你想看着本王待会就这样光溜溜的起来吃早餐?”萧君默玩味一笑,半是威胁半是调侃道,“那待会儿那个大婶进来,我可说衣服是你昨晚替我脱的,你说那位大婶会怎么想?”
慕容烟恨得牙痒痒,三两步走过去,用粗糙的毛巾狠狠的搓他白皙的皮肤,直到搓得红彤彤的一片才觉得有些解气。
萧君默也不喊疼,等她擦完了手臂,胸口和后背,坏笑着抓住她的手往下:“烟儿,这里还没擦呢。”
某人不知羞耻的又膨胀了起来,碰到她的手背,她立刻像是被火烫了手一般拔了出来,把毛巾一扔:“你另一只手没废,自己擦!”
萧君默不依不饶的缠住她:“我自己擦得不干净,烟儿,还是你来。”
“滚!爱擦不擦!”慕容烟撂下这句话,红着两耳根气冲冲的出了门。萧君默在她身后乐不可支的笑起来,不过笑完了以后乐极生悲,因为慕容烟激发了他的欲望以后很不负责任的撒手不管了,他为了避免待会儿起床的时候裤裆里支起一个小帐篷,只能苦笑着自己动手解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