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早,家中已经没了小魔法使的身影,她留下了一张字条,上面说她有事要办,提前离开了。还有一块火红色的宝石,大概有大拇指肚那么大。
尼奥拿着宝石,对着太阳看去,那灿烂的红光照耀的他睁不开眼睛。
阿姐说这个东西不要乱动,她将宝石放在小箱子里藏好,说未来一旦有机会见到贝妮薇露,就把这个还给她,别人的东西不能随便要。
尼奥觉得有些可惜,那么大的一块宝石,如果能够卖掉,肯定会让阿姐过上好日子的。
吃过早餐,家里却来了一位意外的客人。
酒馆的老板娘,很漂亮的人。她是城里出了名的美人,有好多人向她求婚,但不知为何都被她拒绝了。
她的到来让阿姐的脸色变得稍显苍白,阿姐不太想见到她。简单的说,阿姐有些自卑,很少和人说话,尤其是这种知道她以前做过什么的人,阿姐一见到这样的人,就恨不得立刻逃掉。
在她的影响下,尼奥的性格也有些阴沉自闭。
“我是来告别的,我想去南方。”老板娘看着阿姐,有些自嘲的笑道:“这些年生意只算一般,北方的人口实在不多。我一直有想要离开这里的想法。昨天晚上,有一些南方来的商队,大概三五天就会离开。我打算和他们一起走,我的侄女也在南方求学。我打算去看看她,然后在南方城市做些生意。”
老板娘停了停,又说:“我想来想去,才发现我在这里从小到大居然没有什么朋友。所以我想到了你,来找你说说话,见上一面。哎呀,你别摆出一副难看的表情啦,我可是很想念小时的糖果的,爱莲姐。”
之后老板娘就在那一个人说着闲话,阿姐只是很沉默的听着,偶尔会带有一点点的笑意,后来也会和老板娘交谈些什么。
“要不要和我一起走?”老板娘临别之际很认真的问道:“我知道你们也不喜欢这个地方的。不用着急回答,明天……不,如果你们决定和我去南方,后天下午以前去店里找我。不需要带什么东西,钱我还有不少,足够我们路上用。”
老板娘冲着姐弟二人笑笑,径自离去了。
而姐弟二人也忘记了去送她。
“我们要走吗,阿姐?”午饭时,尼奥问着他的阿姐,他对老板娘的提议满怀期待。
“嗯,我们也走。”咽下了最后一块面包,阿姐说:“一会儿你去见她,就说我们一起走。”
姐弟二人甚至没有考虑过老板娘是不是别有居心,他们只是觉得,这个人不坏,可以相信。其实他们连老板娘的名字也没有问过。在阿姐的记忆里那也不过是个,被她用廉价的糖果哄骗来帮她看护尼奥的小姑娘罢了。
当尼奥来到酒馆的时候,他发现老板娘正在和人交谈。今天的酒馆里没有顾客,尼奥能够听到老板娘正在和人讨论酒馆的价值。尼奥发现自己认识那个人,那就是昨天买下整头熊的那个贵族老爷,他还去贵族老爷的家里帮工过。
大概是谈完了,贵族老爷带着他的随从从这里离开了,临走时还对这个有过数面之缘的小小少年点头致意。
“夏洛特大人以前是个从战场上幸存下来的骑士,我没听说过他有什么恶迹,算是个很有德望的贵族。”老板娘摇晃着酒杯,走到了尼奥的身前:“可惜他年纪太老了,不然我说不定会考虑考虑嫁给他。”
“要不要喝一杯?”老板娘晃了晃手中的葡萄酒。
“不,不用了。”在老板娘的面前,尼奥有些拘束,匆匆的摆手拒绝。
老板娘一声轻笑,回到了柜台,翻出了一瓶果汁,给尼奥到了一杯后,说道:“这么快就下决定了?我还以为会是明天。”
她一点也不感到意外,这些年,她在酒馆里也曾听到不少关于姐弟二人的风言风语。人嘛!就是这样,当自己的日子过得不如意,就总喜欢从那些更糟糕的人身上找一些优越感。她能够猜到姐弟二人这些年遭了别人多少白眼。
“我和阿姐以前就有搬走的想法,不过……”
“担心路上危险,所以没有付诸于行动。”老板娘打断了尼奥的话,她看着尼奥,说:“我以前很佩服爱莲。我觉得她挺伟大的,一个人将你拉扯大,为了你什么苦都肯吃。后来,我年纪也大了些,才发现她挺傻挺缺心眼儿的。你总带在身上的剑,我听来往的旅客说过,东方剑在克莱很值钱,她只要把剑卖了,就能得到上百枚金币,足够让你们过上富裕的生活。”
“我也问过她当年为什么不把剑卖了,我也想过把剑卖了,可是阿姐不让。”
“有很重要的意义?这话真没劲,都是蠢蛋才会说的。东西是死的人是活的,人活得好,比东西重要。说起来,我只知道你阿姐到了莫多尔以后的经历,能不能和我说说,以前你们是做什么的。”
尼奥犹豫了一会儿,最终在老板娘的注视下,将阿姐这些年总是对他讲的故事,一一的说了出口。
“怪不得……我听父辈讲过,野蛮人在几十年前经常出山掠夺,男人当作奴隶,女人当作……。想来你阿姐在那几个月里的经历十分糟糕,看来她刚刚流浪到莫多尔的时候,也真是什么都不在乎了。”老板娘将杯子里的葡萄酒一饮而尽,又倒满一杯,看着尼奥感叹道:“你们命真大,冰原离这里太远了。”
“我小时候有蛀牙,你知道蛀牙吧,有蛀牙就不能吃糖。可我很喜欢吃糖,我的父亲却不让我吃,根本不给我买。爱莲,那时候抱着你靠在酒馆外面,她总是试着和那些看起来有钱的人搭话。那时候,酒馆前有好多那样的女人,不过抱着孩子的,只有爱莲一个,所以我的印象特别深。那时我父亲说,像这样的女人多一些能够明显的让酒馆的客人多些,所以生意好的时候他还有可能去给这些女人送些吃喝,算是互利互惠。有时候,我也会好奇她们在做什么。有一天,爱莲她和我说,只要我能帮她看着你一会儿,她就给我买糖吃。我心里高兴,心想这下总算能有糖吃了,结果那天她回来的很晚,你就是住在我家的,就在楼上。之后很长的一段时间里,我都是这样等待着美味的糖果。我还曾经因为你哭闹不停打过你的屁股,但愿你不要记仇。”
老板娘摇晃着酒杯,调笑道:“这就脸红了?如果我告诉你,我小时候为了不让你哭,还曾经天真的喂你喝我的奶,你有什么感想。”
“咳咳~”
尼奥被果汁呛到了,咳出的果汁,刚好溅了老板娘一身,这让尼奥更加窘迫了。
“你这小孩真有意思。”
老板娘也不在意,她站起了身子:“你等一会儿,我去换件衣服。”走了几步,她又停了下来,说:“你今天回去吧,我一会儿还要准备契约,恐怕没什么时间和你聊天了。有些话以后再问好了。”
“嗯。”
就在尼奥要走出酒馆大门的时候,老板娘突然叫住了他,然后伸手指了指她的胸口,并且伸出了拇指轻轻的咬了一口。
“砰”
“哈哈。”
老板娘笑着,一步步的走上了二楼。
揉了揉撞到地面的脸,尼奥快速的爬了起来,头也不回的逃走了。
“你的脸怎么了,尼奥?”阿姐看着脸色有些发青的尼奥关心的问着。
“摔的。”
尼奥钻回了自己的屋子,他实在不想和阿姐说刚刚那些丢人的事。
美人老板娘上楼前的身姿仿佛就在眼前一般挥之不去,把脑袋蒙进被子里的尼奥努力的让自己忘掉老板娘的身影,所以他开始想着一些乱七八糟的事来分散自己的注意力。
“对了,民兵队。”
尼奥突然跳了起来,他想起来了自己还是民兵预备队的一员,如果自己要离开莫多尔的话是需要去民兵队办理一些手续的,不告而别的话,以后他的日子恐怕会很麻烦,逃兵可是要坐牢的。
很快尼奥就来到了民兵队,卢克队长就在整理着一些单据。尼奥在卢克队长的注视下说出了自己的来意,很快得到了批准,卢克队长给他开了一张退队证明。
“你的身体条件不错。”卢克有些可惜的说着:“新兵里你是各项能力最出众的那几个人之一,其实这些天我也考虑过是不是要推荐你去正规军团的。不过既然你要去南方,我也没什么理由不让你去过好日子。路上要注意安全。”
卢克的脸色有些黯淡,他知道酒馆的老板娘就要走了,他已经默默的喜欢老板娘很久了,自从得到了老板娘要离开的消息后他都一直烦恼睡不着觉。最终,他还是只对尼奥说:“伊莉娅女士就托付给你照顾了。”
尼奥一头雾水的离开了民兵队驻地,他不是很明白卢克最后那句话的意思。不过尼奥的心情不坏,每当看见叫得上姓名的人都会高兴的和人打着招呼。
直到他回到了家里,看着满屋的血迹,凌乱的房间,以及阿姐一动不动的尸体。
尼奥呆若木鸡,他不敢相信眼前的这一切是真的,出门前一切都还是好好的,为什么阿姐……
“这块石头,是谁给你们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