厚重的夜色像一床铺展开的黑色棉絮,沉沉地压在七桑村的上空,让人窒息。
一轮弯月倒悬在夜空之中,散发出冰冷的光亮。
凌晨三点整个七桑村都沦陷在了一片黑暗之中,但是村中睡过去的人却很少,在一块空旷的地面上,站满了人群,他们分立两边,中间留出了一条宽宽的过道。
而站的人群们却并没有抬眼看着自己对面的人群,他们的眼睛都朝着同一个方向张望着村子的东头。而陆羽和魏明也是这人群中的一份子。
在人群的身后,是一间三层楼高的楼房,楼下的大门敞开着,门口裱着崭新的对联,大厅里面挂满了花球,而大厅正中间的墙壁上面则贴上了一个裁减精致的大大的喜字,只是这一切都是白色的,在深遂的黑夜里白色的东西总是显得那般的刺眼。
突然,人群中间有了一阵骚动,人们也发出了沉闷的话语声。
只见从村东头那边延伸过来的小路上出现了几个黑点,黑点慢慢地向这边移过来,近了,陆羽终于可以看清,那是几个伙夫正抬着两顶花轿子向这里走过来,两顶花轿子是并排着的,伙夫们移动得很慢却很有节奏。轿子空中上下摇晃着,发出吱吱呀呀的声音。
一点时,陆羽才看清,那轿子并非大红花轿,通身都是蓝色的,轿子两头是打空的,而里面放着的赫然是一口红木棺材。
队伍从人群中缓缓穿了过去,轿子发出的吱呀声清析地钻进了陆羽的耳朵,印入了他的脑海之中。而那顶轿子在月夜下发出了幽蓝色的光茫。当轿子从自己面前经过时,陆羽只觉得自己的心也随着那上下起伏的轿子一起颠簸着。
两顶轿子在楼门口停了下来,伙夫又上前将时面的红木棺材从上面卸了下来,然后小心地抬进大厅之中,平稳地放了下来。伙夫放下棺材后却并没有完全散去,却在每口棺材旁留下了两个人怔怔地站着。
棺材的前面摆放着一个香案,案上面还摆放着一大碟饺子,听伍亮介绍说这敬死人饺子便是希望他们在阴间交合的意思。
一阵阴风吹了进来,大厅里面挂着的那白纸折成的花朵不由发出呼呼的响声。
两对老人端坐在大大堂上方,身穿蓝色布袍,因为光线暗淡的缘故,看不清他们脸上的表情。这时一个衣着考究的长者缓缓地走到大堂里面站定,清了清嗓子然后说道:“吉时已到,冥婚仪式正式进行,开门迎亲”
长者的声音尖细而悠长,在黑夜里显得特别的响亮。
长者的话音落定,棺材旁边站着的伙夫便弯下腰去一人伸出一只手扶住棺材盖子,然后一起用力向下推去。
听得霍霍的一阵木板摩擦声响起,那棺材里面的情形也渐渐显露出来。
随着棺材板哐啷落地的那一声闷响。
啊呀!围在门口的人群也不由得大声惊呼了起来。大家脸上都挂着一幅惊恐的表情。
只见那揭开盖板之后的棺材里,竟是空空如也里面根本就没有尸体。
“诈尸啦!”人群中有人忍不住发出了恐慌的叫喊声来。
随着这一声大喊,围在门口的人群不由一起向后退了半步,那原本堵在后边的人还来不及挤上前去看上一眼热闹就又被前面的人挤退了回去。他们看到的只有前面那些人那脸上爬满的恐惧之情。
陆羽是站在前面惟一没有后退的人,他周围的人全都退步后他的身影不由显得尤其突出了。陆羽的眼光还死死地盯着那幅空空的棺材,脸上的表情复杂多变。有惊讶,有疑问也有恐惧。
坐在高堂上的那对老夫妇一看这情景都吓得哆嗦起来。那名老妇人当场便晕了过去,而老爷子刚颤着身子支掌着站了起来,他指着空空的棺材颤抖着冲那几个伙夫大声责问道:“这,这倒底是是怎么一回事啊?”
棺材旁边那些还目瞪口呆着的伙夫在听到老爷子的斥责后全都把脸扭到一边把眼光落在了一个身着蓝色布衫,头发长没及肩的男子身上。这名男子看上去五十岁上下的样,沧桑的面容里此刻却透出一股子镇定。
男子跨了一步,走到了那名老爷子的面前抱拳说道:“陈老爷,这事的确奇怪,我以前也只听前辈们说过诈尸这种事,看来这档子邪事今天被咱们碰上了!”
原本被吓住的人群虽说后退了两步却并没有完全撒开,又探头缩脑地在一边观望着接下来发生的事情。男子此话一出,人群里不由发出了更大一阵的哄动。
“唔,原来真是诈尸啊!”
“这下子邪门儿了”
听了男子的话脸上的惊恐之色不由更添了几分。
“你说什么,我,我家菌儿诈尸了?好端端的怎么会诈尸呢?”
男子长叹了一口气,摇着头说:“原因我们也不清楚,但是这是诈尸却无疑的啊,当初我们将诗菌和她男友下葬时大家伙可都是亲眼看见的啊,为何这次再开棺时却完全不见了踪影呢?”
说到这里,男子脸上原有的镇定也消失了,取而代之的则是一脸的神秘,拉下脸,男子继续说道:“惟一合理的解释就是,诈尸了。”
一次,人群里面便要起哄一次。
“死者诈尸,说明她们有冤情啊!”男子加重语气说道。
“冤情?”
“会有什么冤情?”
“徇情自杀还会有冤?”人群里面又七嘴八舌地议论开了。
陆羽一听此言心里也不由一沉:“真是邪了,难道这死者真是含冤而亡,于是诈尸还魂报仇雪恨去了?”
一想到猛鬼复仇的故事陆羽心里也忍不住打了个冷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