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气有些阴沉,云层堆积起来,把太阳包裹得严严实实,空气中散漫着花露和草木的芬芳。
丞相府内,闺房内。
“烦死了……”
宫思南迷迷糊糊还在睡梦中就被丫鬟温涟拖着出府。
“小姐来不及了!迟到了先生会罚你抄女戒的!”温涟急得满头大汗,一边死拽,一边和其他婢女把宫思南架上马车。
“切……抄就抄呗……”想当初她可是练过双笔的,那字写得比单笔都好看。
温涟紧蹙蚕眉:“今天一直休学的太子要来上课,若是被太子看见小姐这样就会看不上小姐的。”
“太子为什么一直休学?”宫思南来了精神,挑眉问。
“太子身体一直不好,所以以前都有专门的博士教的。”温涟沉叹一口气:“听算命的说太子活不过半百的。”
“哦。”宫思南靠在车木架上又睡过去,这宫里的小孩基本就没几个正常的,肯定被什么人给做了手脚。
不知过了多久,宫思南再次醒来时已经到了自己的教堂门口,向里探去,大家都认真听课,教书的老先生贺峰在台上讲得吐沫横飞。
“先生,小姐到了。”温涟在门口对贺峰喊道。
贺老头朝她这个方向瞥了她眼,自己又继续讲课。
过了一刻,宫思南探头喊了声:“贺先生,本小姐进去了。”
温涟扯扯宫思南衣袖:“小姐是大家闺秀,怎么可以这么不懂礼貌呢?更何况太子在里面。”
宫思南郁闷地撅着唇,这都站得她腿都要残了!那死贺老头分明就是故意为难她!
“那怎么办?就这样傻不拉几站这?”宫思南怒道,蹙眉斜着看贺老头。
“这……我也不知道。”温涟低着头。
“哼!”宫思南冷哼跨步进入门内,刚站稳,贺老头就冷眼扫来:“给老夫出去!”
“为什么?不就是迟个到么?”宫思南随便找了个位子坐下,翘了个二郎腿,侧首望向贺峰:“本小姐也不想读书,要不是爹一直要求,谁高兴过来?”
“你!”贺老头老脸气得通红,用颤抖的手指着宫思南:“当心老夫告诉丞相大人!”
“你说我爹啊?咱们丞相府就本小姐一女丁,可是很疼本小姐的。”宫思南用手撑着头,淡淡看了下贺老头:“你怎么不继续讲课?这可是浪费了大家的时间。”
“给我把女戒抄五十遍!”贺老头老脸一板,颤抖地拿起手中书继续讲课。
温涟被这吓得直哆嗦,见贺峰没追究才松了口气,蓦然侧首,瞧见一身明黄的太子莫玉杰正朝宫思南这望来,心下一阵紧张,这下小姐是糗大了。
宫思南莫名地感到背后有一道目光扫向自己,等回头四下仔细看,见各个人都听得仔细,根本没人看她,真是奇怪。也许是以前没穿越当特工时的敏锐过了头吧。
要说她地悲剧,还得回到一年前。
那时她和她们特工队处长何默正谈恋爱,或许这对普通人来说再平常不过,可是她是特工,这感情要不得,也不能要。
那天两人手挽手甜蜜蜜地要去吃饭,刚迈出办公室门就看到主任崔涣站在走廊尽头,手插在裤袋里,远远地若有所思地看着他们。宫思南微微一笑,转首对何默说:“你和主任聊,我还有事。”
何默走向崔涣,眸光闪闪:“义父,找我有什么事?”
崔涣回头看宫思南走远,沉声缓缓地问:“你对她动感情了?”
何默不说话,垂下眼眸,没有表情。
沉默是最好的回答,确实,他动感情了,有些感情,一开始就停不下来。有些人,一看就忘不了。
“我命令你今天九点之前把她杀掉!”崔涣眯眯眼,板着脸严肃地说。
“不行!”何默突然激动地大喝,声音响得把走廊上路过的特工都吓了一跳,视线齐齐聚向何默。
“这事由不得你,要么你死,要么她死。”崔涣冷冷道,深深看了何默一眼后走人。
何默深吸一口气,右手伸进内袋里摸出手机:“吴秘书,你定好去法国的机票!带着宫思南赶紧离开A市去法国,把她托给Clara照看!”
“可是法国的班机只有一架,已经满了。”
“这是命令。”
“是!”
商贸街71号。
宫思南打开门看着眼前一脸严肃地吴丽疑惑道:“吴秘书有什么事吗?”
“何处长让我送你去国外。”
“啊?”
“听说是主任要何处杀你。这事复杂,我们先走再说。”吴秘书拉着宫思南上车。
“那我走了何默怎么办?”宫思南坐在车里担忧道。
“听说你要是不死就他死了。”吴秘书叹气,对司机说:“机场。”
“不行,我要去基地问问!”宫思南蹙眉,不安地望着窗外。
“你现在很危险,还是先保住自己再想别的吧,何处是主任的义子,不会拿他怎么样的。”
“那……”宫思南还欲问个究竟,眼前突然弥漫着白色粉末,紧接着就觉得整个人昏沉沉地睡过去。
吴秘书利落地收起药雾剂,对望着两人一脸诧异的司机说:“快点!马上去机场。”
下午六点,基地主任办公室内。
何默静静坐在办公椅上,平静地望着面前的老年男子。
“这么多年的我的教导算是白付出了!”崔涣幽叹,神情惋惜:“你真是太天真了。”
何默闻言抬眸,深黑的眸内夹杂着愧疚与诧异:“义父你难道……”
“是。”崔涣抬手看表,点开无线电视。
“下面播送一条最新消息。”
“今A市一架飞往法国的班机意外在左江失事,事故原因还在进一步调查中,下面请看详细情况。”
紧接着电视画面切换到现场,大桥下左江水湍急,飞机机身断成碎片凌乱地散落在岸边的草地上,大半个机身浸泡在水里。
本来飞机失事就极难有人生还,更何况在水里……
何默猛的把崔涣办公桌上东西横扫到地上,撕心裂肺道:“最早心动的人是我!错的人是我!你为什么要这样对她?!为什么!”
“小姐!小姐!”温涟小心翼翼喊着:“已经下课了。”
闺蜜沈萍皱着脸看着两眼无神的宫思南,推了下她:“喂!想谁呢?这么入神?”
“啊!”宫思南正走神,现在被吓得大叫,环视周围空荡荡的座椅才恍然大悟:“咱们走吧。”
离开学堂,三人看见门口站着二王爷莫正光,见她来激动道:“思南一起吃饭吧。”看见宫思南身后的沈萍时他僵了一下,讷讷地说:“沈小姐也一起吃吧。”
沈萍连忙摆摆手:“不用了,我还有其他的事。你们去吃吧。”说完微笑着意味深长地看了眼宫思南拉着温涟闪人了。
宫思南抿抿唇,郁闷地望了眼沈萍的背影:“那就咱两去吃吧。”
要说这莫正光,对她那可是特别好,每次有好东西都会第一个想到她,宫思南一直把他当好哥们,当下虽然不想吃东西,但也不好意思拒绝。
路上早春的微风轻抚,暖中带着丝丝凉意,轻轻把宫思南额角的青丝吹乱
莫正光轻柔地帮宫思南抚平,宫思南冲他淡淡一笑。
两人远远看到咸丰阁金扁,当快走到门口时有个蓬头垢面,一个衣衫褴褛的矮男人从她身旁猛然擦过跑远。
宫思南被撞退几步,回神来朝腰间一摸,钱袋不见了!
宫思南眯眯眼,妈的!吃了雄心豹子胆了!偷钱都偷到她身上了,看她不把他揍扁!
咬咬牙,她追上去,莫正光见此也连忙跟上宫思南的脚步。
那蓬头垢面男人朝南一直跑,不时回头看宫思南,又向右跑,跑过时把边上商贩的摊位都推到来阻隔宫思南,宫思南气得跳脚,穷追不舍,或许是怕了宫思南,那人把钱袋往身后一扔,绕道红腾阁就没了影。
两人停住,四下仔细望望都没找到人影。
宫思南从地上捡起钱袋恨恨道:“妈的!下次别再姑奶奶遇到你!”
莫正光对宫思南关切道:“你有没有受伤?”
宫思南摇摇头:“没有。”
莫正光蹙眉思索,总觉得这事不对劲,担忧地对宫思南说:“思南,下次遇着事可不能再这样追上去,如果这是计,现在你就没命了。”
宫思南朝莫正光甜甜一笑:“知道啦。”
暗处,那男人把头上乱七八糟的假发摘掉,从脸上缓缓撕下一张人皮面具,嘴角勾起一抹冷笑。见宫思南和莫正光走远,他旋身敏捷地拐进将军府后院。
“崔大小姐,事情完成,该给在下赏钱了吧。”男人声音粗糙。
“小兰,去账房支五十两银子来。”崔嫣倚在太师椅上居高临下看着他。
“这……”男人不满道:“你好歹是将军府嫡女,才五十两也太少了吧,在下可是从太子身上偷了玉佩放进她钱袋的,怎么说也得一百两。”
“像你这种贱命,给五十两都多余了。”崔嫣斜了他一眼:“等会拿了钱就滚人,别在这脏了本小姐的眼。”
“你!”男人愤恨转身,浑浊的眼睛乍现寒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