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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6章 生死两茫茫

我觉得我的生活就到处充满着惊喜,就如现在。这是我第一次见真正的扶乩,用具简直简陋到让人无语。五叔爷(那位老人让我们这样叫他)径直走进厨房,拿了个包饺子用的盖帘,上面洒了厚厚的面粉。然后又拿了一双筷子,把其中一根绑在另外一根的中心,形成一个丁子型。这就算全部的工具准备好了。

老顾大概是被眼前的情景完全震惊了,或者说,本来他还对神秘行动有点臆测,结果看到了这么逗你玩的工作筹备,心大概都得碎了,忍到此时还没有笑场,我相信他已经尽了最大努力。

“你们一定是神经病发作了。”老顾看着我和虫子,很中肯的下了一个评语。

“好像不太对。”虫子摸着下巴。

“对不起,咱们就从来都没有对过好吗?”我特别失望地看着他。

五叔爷活了这么久,大概看看我们的脸也知道,此时我们几个正在怀疑他。他当然不会像我们这种事事上脸的小青年一样不经事,就算心中并不认同,大概也不会表现到脸上。

“惹麻烦的丫头,你过来。”五叔爷指点我两下。

“我?!”我对他唤我的称呼十分不满意,我什么时候惹过麻烦了?但我还是过去了。

五叔爷把绑好的筷子递给我,让我手捏着中间,长的一端埋在面粉里。然后,又叫了虫子,她负责捧着那个盖帘,我们两个的工作是不要动,只需要保持筷子的一端跟面粉接触上就可以了,说实话,这是个技术活儿,我跟虫子仔细碰了半天,才算是找到了窍门,又调整半天,总算有了一个舒服的姿势,能坚持的更久一些。

五叔爷就站在我们身边,在我们身边小声念叨着些听不懂的词儿,然后,我就感觉手一颤,筷子居然自己开始动了起来。我瞪着虫子,以为是她的手在动,可虫子同样一脸不可思议地看着我,向我表示她真的没有动。

我们都傻了,就见筷子自己在面粉里走着,很快写出一个字,又颤了一下,停住了。

“好了,可以放下了。”五叔爷说。

我不知道虫子怎么样,反正我手里已经全是汗了。

“看看是个什么字?”虫子很好奇。

我仔细研究了半天,终于看明白了,筷子在沙盘上写了一个“晴”字。

“晴?是告诉我们回程的路上没有雨吗?”虫子的神脑洞再次大开。

“有点联想能力。这个晴字,肯定就是阿向阴魂不散的最大原因,也就是说,呃……也就是说……”我摸着下巴。虫子和老顾都瞅着我,一脸看你能讲出什么道理的表情,我想在这种时候,是不能掉链子的。“他一定是在说,自己死的那天,天上没有下雨,是晴天。”

“你走开啦。”两人一起推了我一把。

“人如果暴亡,最舍不下的非物即人。”五叔爷突然在旁说道。

“人?!”老顾似乎是想起了什么。“对了,阿向那个做歌手的女朋友,艺名就叫心晴。”

“难道他魂魄不散,是想再见她女朋友一面?”虫子说。

“不对不对,爱根本就没这么铭心刻骨,他一定是恨心晴送他摩托车,结果他就出事儿了,现在死了还念念不忘,想报仇呗。”我表示自己是见过世面的,一般言情小说里都是这么写的。

“姑娘们,脑补停一下。”老顾面无表情地打断了我们。“心晴在哪里,现在根本就没有人知道。看来我还是得想办法找到她,不然,恐怕我们永远也解不出来阿向的意思。”

那天,阿向家并没有操办完丧事,而是听了五叔爷的话,暂时停下了一切仪式。阿向的骨灰盒就放在院中棚子里,只点了一柱香。五叔爷让阿向的家人不要慌张,或许阿向会在家里转着看看,如果听到什么动静之类的,千万不要有太大的反应,也别害怕,就由他去好了。

小阳把我们带到了警务站,那里也是一排普通的民房,最大的一间是办公室,左边一间是审讯室。只有一间宿舍,里头两张上下床。为了照顾女士,两位先生把下铺让给了我们。

虫子有些犹豫,毕竟在我家里,是一群人七歪八扭在床上沙发上地毯上瞎睡,这种正正经经,像大学宿舍一样的住法,确实有点奇怪。幸好小阳是个有趣的人,躺在床上,开始跟我们两个聊天。

别看他长相年轻,却是老顾在警校的同班同学,两人还在一起实习过。不过,后来,老顾去了刑侦队,而小阳却选择到乡村的警务室,做了一名最普通不过的基层民警。乡村的警务生活,大事没有,净是家长里短的琐碎小事,小阳在向家村呆了有些年头,跟这里的乡亲关系处得像是一家人一样,这么些年,也就轻松过来,并不觉得多委屈寂寞。

我听得出来,虽然老顾偶尔打趣小阳几句,可他心里还是十分尊重自己这位老朋友的。话赶话聊天,正好说到了我们为什么会管这档子闲事,我就把当时那件不可思议的诡异经历跟小阳讲了讲,没想到,这居然钩起了他的兴趣。

“你现在正在收集这样诡异故事吗?”小阳问我。

“嗯,所有故事我都记着呢。”我告诉他。

“那我倒是有几个故事,给你讲讲,你也把它记下来吧?”小阳兴致勃勃地说。

“好啊。不过,我有点困,就怕记性不太好。”

“没事没事,今晚咱们就好好休息,明天起来,我把故事告诉你们怎么样?”小阳问我。

“你小子行啊,想吊我们一晚上胃口吗?”老顾笑着说。

“唉,我总觉得明天你们的事儿还完不了。我告诉你啊,你们可别小看这小小的向家村,这里可是有不少奇怪故事呢。光我亲身经历的,讲出来,也够让你吃惊了。”小阳笑笑。

“好,那咱们一言为定,明天我们负责做早餐,你负责给我们讲故事怎样?”虫子从另一张上铺探头出来。

“嗯,晚安啦,美女们。”

我听见小阳和老顾各自翻身,我没有动,闭上眼睛,我想明天起来,就会有新的故事充实进,我的脑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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