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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章 我们身边的读写障碍症(2)

在香港,人们很容易获得关于阅读障碍的信息,政府和社会组织都能提供资料,告诉家长发现孩子有阅读障碍后该怎么办。阅读障碍儿童在香港并不会受到歧视,只表示他们在和其他人相比时有阅读或书写的障碍,因此政府要提供矫正治疗服务。老师要在孩子入学的第一学期期末为他们进行学习能力的初步检测,并对疑似阅读障碍的孩子再作专业评估,评估出有阅读障碍的孩子在正常的学习之外能获得政府的资助,这些资助被拨到学校用于购买相应的服务,比如聘请特殊教学助理,外聘治疗机构提供阅读障碍矫正支援服务。

由于孩子的学习能力不同,根据评估结果,学校就会采取对应的措施。比如,香港政府曾在2010年发布文件,明确表示可以为有阅读障碍的孩子提供适当的特别考试安排,否则对他们来说可能就是不公平的。这些安排可以包括笔试时间延长、印刷单面试卷、考生可以隔行或者隔页书写等。

根据香港地区的经验和教材,兰紫开始了实验性的教学。她把免费课堂带到了北京几十所小学,她与小学校长、老师们建立联系,希望帮助他们认识阅读障碍,并初步具备识别阅读障碍的能力。她所创立的乐朗乐读还对北京市未成年犯管教所的182名未成年犯进行了为期三个月的改善阅读能力训练。未成年犯中有阅读障碍的占了相当一部分比例,这不是说他们天生就有犯罪倾向,而是因为在一个阅读能力极其重要的时代,他们从小学开始就四处碰壁,被人认为是‘笨小孩’,是学习不努力、拖人后腿的孩子,长此以往势必容易造成孩子的心灵扭曲。如果我们的社会不重视这样的问题,将来就会付出成倍的成本。

兰紫表示“有妈妈给我打来电话,她的孩子已经超过12岁,过了我们认为的最佳治疗时间,这位妈妈在电话那头泣不成声,我们真希望这样的遗憾少一些,再少一些。”

许多发达国家非常重视阅读障碍问题。例如新加坡,政府成立新加坡阅读障碍协会,对不满16岁的阅读障碍孩子提供连续4年的政府补贴金,政府补贴每个阅读障碍孩子49%的矫治费用,家庭承担51%。

澳大利亚莫纳什大学公布的一份研究报告显示,在澳大利亚青少年拘留中心被监禁的青少年中,有50%存在语言和交流障碍。这些青少年缺乏日常交际所必需的语言组织能力,无法与人沟通的痛苦使他们更习惯于将内心的想法通过肢体语言表达出来,轻则被视为淘气或多动,重则易诉诸暴力,而患有语言障碍的严重程度则与其暴力倾向程度成正比。

澳大利亚总理吉拉德宣布,政府将斥资11亿澳元在全国启动“阅读闪电战”项目,旨在强化并提高幼儿园至小学三年级间儿童的阅读能力。项目将涵盖全国100万名儿童,重点是声学教育,包括教授字母发音、培养孩子的基本阅读技巧等。在谈及“阅读闪电战”项目时,吉拉德称,74%的儿童在入学时不具备正确阅读的能力,目前这些儿童的人数约为7.5万名。

在美国,联邦政府资助五所大学成立学习障碍研究中心。克林顿在1992年当选总统时就拨出27亿美元教育专款,用来研究和解决儿童的阅读障碍问题,到布什当选总统时,教育专款上升到了50亿美元。如今在美国,大约有200所专门为阅读障碍儿童设立的基础教育学校。

学习,就是学会阅读的过程,阅读的能力是各学科学习的基础。有的孩子在小学都快毕业了,仍然不能阅读基本读物,对这些孩子来说,学习是一件很痛苦的事。在被诊断为患有学习障碍的儿童中,大约80%是与儿童的读写落后有关。这些儿童的智商大多数没有任何问题,当解决了读写障碍后,他们的学习问题就找到了突破口。

阅读障碍儿童是一个特殊群体,作为父母应该给予孩子更多的关心与帮助。北京师范大学心理学院教授刘翔平给父母提供了若干的建议:

(1)如果发现有阅读障碍儿童的某些特征,应该尽快带孩子到可靠的评估机构进行评估,不要轻易将原因归咎于孩子不努力或智力有问题。

(2)要面对现实。父母不应逃避,如果错过最佳矫正时机,问题会越来越多。

(3)要对孩子有信心,虽然孩子有阅读方面的问题,但并不代表他在其他方面都有问题。帮助孩子了解自己、相信自己并及时获得矫正。

(4)不强制孩子做他不喜欢的事,如各种补习班等。这往往会适得其反。

(5)学会倾听孩子,建立积极的亲子关系。

(6)和老师保持良好的沟通。阅读障碍儿童需要家庭、学校与社会相互配合、共同努力才能取得好的效果。

(7)对孩子有耐心,及时鼓励。

一个阅读障碍者的故事

吉尔是英国著名专栏作家,笔锋幽默尖锐,虽常惹争议,却赢得众多读者。令我们无法想象的是,吉尔从小患有严重的阅读障碍,当他需要将思想变成文字时,全靠别人来代劳。

吉尔每天要“写”大约1500个英文词的文章。如果由他自己书写那些词,读者会发现其语法一塌糊涂,三分之二的词拼写都是错误的,他称自己是一个“功能性文盲”。他一直在逃避面对自身的阅读障碍这个话题,因为那不是什么甜蜜的回忆。但对于家有阅读障碍症儿女的家长们来说,吉尔的经历与成就是燃起他们希望的一根“稻草”。他们希望从他身上获得鼓励与建议。

吉尔在伦敦北区一家公立中学上学时被诊断出阅读障碍症。当时的吉尔除了自然课,其他科目的成绩几乎都在全班垫底。他和其他成绩差的同学一起接受了智商测试,结果显示吉尔的智商远远高于他的学业成绩。在20世纪60年代,阅读障碍都是通过这种方式判断的——智力正常,身无其他残疾,但学习落后。

学校为吉尔提供的“帮助”只是额外的功课——每周六上午,老师给吉尔加课。7年之后,校长与吉尔握手告别,没什么信心地祝福他好运。“我相信你能用说话为自己打开一条路。我们没收过比你花更多时间在周六学习的学生了。”

吉尔很喜欢历史课,他花费很多的时间学习这门功课,但历史课老师给他的分数总是很低。有一天,可怜的吉尔去找老师,认为他的历史考试成绩不该那么差。老师回答说,吉尔的历史学得很不错,但他的书写一塌糊涂,从考官的标准而言,他只能给他很低的分数。“你在写作上有问题,吉尔,”老师如此断言。

幸运的是,也有鼓励与使人温暖的老师。教英文课的老师彼得·斯卡法姆,用他的方式让吉尔对文字保持兴趣和信心。他不教吉尔怎么“正确”写作,而是如何享受阅读。他会在深夜拜访吉尔的宿舍,在月光下朗读名家文学作品。这位老师让吉尔体会到,读书不是竞赛,书本不会融化或消失,作家虽然不能长存,文字却可以永生,读者不应被书本所奴役。吉尔还记得有一天清晨,他发现斯卡法姆坐在英语教学部的办公室地板上,把几十部莎士比亚作品的翻印本撕成碎片,他对吉尔说:“你必须让它们知道谁说了算。”

吉尔未能进入任何综合性或理工大学。他选择了美术,靠自己辛苦打工赚取美术学院的学费。很多家长相信,阅读障碍孩子在艺术方面有特殊天分,尽管很多专家对此关联表示质疑。对于传统的学校教育体制,文字与数字的读写是基本要求,而这偏偏禁锢了阅读障碍孩子的发展,于是美术或戏剧成为他们的另一条出路。

吉尔直到快40岁时还一直在学习美术,在绘画方面颇有功力。不过他把它看作是20多年练习积累的结果,而非阅读障碍所附带的艺术天分。

但在那之后,吉尔开始尝试弃画从笔,发现写作才是他的最爱。“我惊奇地发现,当摒弃了拼写和语法,写作变成一件多么容易的事,你只需把它说出来。”

吉尔的例子表明阅读障碍与智力水平并无直接关联,在文学、艺术、科学、体育、商业等各领域的佼佼者中,都不乏阅读障碍患者。

对于爱因斯坦,我们非常熟悉,也许印象最深刻的除了质能守恒定律外,就是那个“小板凳”故事了。事实上,爱因斯坦小的时候不仅动手能力差,“读书”也不是十分在行的。爱因斯坦到3岁才会说话,记忆力很差,很难记住一些很简单的事情。即使在成人阶段,他说话时要找到适当的词汇仍有困难。但是他的可视化能力非常好。尽管他可能记不清一年有几个月,但是这不妨碍他完美地解决一些极其复杂的数学问题。

年轻的英国女星凯拉·奈特利的演艺事业一帆风顺,在好莱坞也闯出一片天地,但她承认每次读剧本对她而言都是“折磨”。“我从前是——现在仍然是一名阅读障碍症患者。我妈妈曾对我说,每天一看到我脸上带着微笑、拿着一本书找她去,我就会需要一个经纪人(帮着解释书本内容)。”

英国著名女演员兼歌手托亚·威尔科克斯的阅读障碍让她在上学的日子很艰难,考试总是不过关,但她觉得其中也有光明面:“有阅读障碍的人总是比较容易在某方面出类拔萃,对我而言是表演,所以阅读障碍也可以看作是一种特长。”

维珍集团总裁、英国商界大亨理查德·布兰森说,阅读障碍反倒对他管理企业有所帮助。“我假定每个人的思维方式都跟我一样,清楚简单地表达我的想法,把那些官样的套话都省略掉了。”

像这样人物还有长长的一串:艺术家贝多芬、莫扎特,还有斯皮尔伯格、巴顿、本杰明·富兰克林、迪斯尼,科学家法拉第、莱特兄弟,美国总统威尔逊、约翰·肯尼迪、乔治·华盛顿、艾森·豪威尔、托马斯·杰斐逊,文学家爱伦·坡,运动员卡尔·刘易斯、菲尔普斯,商人比尔·盖茨、洛克菲勒……

位置

迈克在求学方面一直遭遇失败与打击,高中未毕业时,校长对他的母亲说:“迈克或许并不适合读书,他的理解能力差得让人无法接受。他甚至弄不懂两位数以上的计算。”

母亲很伤心,她把迈克领回家,准备靠自己的力量把他培养成才。可是迈克对读书不感兴趣,为了安慰母亲,他也试着努力学习,但是不行,他无论如何也记不住那些需要记忆的知识。

一天,当迈克路过一家正在装修的超市时,他发现有一个人在超市门前雕刻一件艺术品,迈克产生了兴趣,他凑上前去,好奇而又用心地观赏起来。

不久,母亲发现迈克只要看到什么材料,包括木头、石头等,必定会认真而仔细地按照自己的想法去打磨和塑造它,直到它的形状让他满意为止。母亲很着急,她不希望他玩弄这些东西而耽误学习,迈克不得不听从母亲的吩咐继续读书,但同时又从不放弃自己的爱好,他一直在想要做得更好。

迈克最终还是让母亲彻底失望了,没有一所大学肯录取他,哪怕是本地并不出名的学院。母亲对迈克说:“你走自己的路吧,没有人会再对你负责,因为你已长大!”迈克知道在母亲眼中他是一个彻底的失败者,他很难过,决定远走他乡去寻找自己的事业。

很多年后,市政府为了纪念一位名人,决定在市政府门前的广场上放置名人的雕像。众多的雕塑大师纷纷献上自己的作品,以期望自己的大名能与名人联系在一起,这将是难得的荣耀和成功。

最终一位远道而来的雕塑师获得了市政府及专家的认可。在开幕式上,这位雕塑大师说:“我想把这座雕塑献给我的母亲,因为我读书时没有获得她期望中的成功,我的失败令她伤心失望。现在我要告诉她,大学里没有我的位置,但生活中总会有我一个位置,而且是成功的位置,我想对母亲说的是,希望今天的我至少不会让她再次失望。”

这个人当然就是迈克。在人群中,迈克的母亲喜极而泣。她知道迈克并不笨,当年只是没有把他放对位置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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