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还不是因为不是基督教徒却要去教堂的缘故嘛。我就是想告诉周围的人,我是日本人,尽管没什么意义。"
上野先生似乎急于从和服的裙裤中挣脱出来,手忙脚乱地
脱着。
夫人一边帮忙换衣服一边说∶
"千鹤子连眼泪都没流就嫁人啦。"
"孩子她妈,你在教堂抹眼泪了吧?"
"您的眼睛不是也红了嘛。"
"那还不是因为是当父亲的嘛。"
"在东京车站,千鹤子从列车的窗口探出头说'妈妈,再见'的时候,我心里好难受啊,我的宝贝闺女就这样被别人抢走啦。"
"那是不甘心的眼泪。"
"唉,我也搞不清是不甘心还是高兴,或者是寂寞,总之心情很复杂。他们小两口估计这会儿已经到了热海那边的旅馆了。"
"一生一次的新婚旅游,本来就应该去远点的地方,比方像九州什么的,却没想到他们去了热海。"
"她说是森山坚持要去便宜的地方。"
"那么年轻,也真够小气的。"
"不是小气,是他想得周到,还不是因为千鹤子已经怀孕
了嘛。"
"反正以后总会有孩子的,只是时间早点晚点的事。"
"当初我听到这个消息,差点昏过去。"
"太夸张了吧。可是当千鹤子当着森山的面宣布不带狗过去时,还真让我对她刮目相看啊。她不是表示她的爱只献给森山君吗?这么难为情的话她也能说出口,森山君好像为这句话很感动呢,看来这句话蛮煽情的。"
"她可不是为了达到什么目的,那是千鹤子真心的表白。"
"真的吗?"
"那当然。我说孩子她爸,那个八公,您打算怎么处理啊?"
"我决心把它送到千鹤子那里去。"
"我不同意她养狗。"
"您这么为难她,她会不高兴的。"
"你的父爱在她的心里会减半的。"
"都什么时候了,你还说这个。"
上野先生换上院里散步用的拖鞋,径直朝着狗舍走去。
此时的小八睡得正香,也许梦到了什么让它高兴的事,鼻子不时地发出响声。
自从小八来了以后,尾形变得越发忙碌了。每天早上先要给小八倒上一瓶牛奶,然后再为它做早饭。自从小八来家以后,上野先生每天吃晚饭时,都会特意为小八留点鱼呀肉呀什么的。第二天,尾形就把这些东西掺到米饭中,把它煮成肉粥,这就是小八的早饭。和大多数笨手笨脚的男人一样,尾形最发愁的事情就是生火。每天都要把小八专用的锅放在七轮 上,用大扇子不停地扇火才行。
阿芳看见尾形一边扇火一边往锅里瞅的滑稽的样子,总是强忍着不让自己笑出声来。
因为阿芳知道如果让尾形感到不高兴的话,以后诸如劈柴、往澡盆里倒井水的力气活就没人肯给自己帮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