颜荷下意识仰头，笑着说：“是。知道了。可师兄你的心理障碍在哪里呢？”
“我有精神障碍。别害怕，没那么恐怖。”左左深呼吸了一下，声音从喉咙里缓慢流出，“其实，许艾是我同母异父的姐姐。当然，她也确实是我的心理医生。我从十岁知道我的父亲是我的亲生父亲，而他只是我母亲的过客。我父亲是法语教授，终生未娶，从我与父亲近三十五岁的年龄差距看，或许我母亲是他当年的女学生，又或者是他留学法国期间萍水相逢的女子。总之，从我出生开始，我就没有见过我母亲。当许艾来找我时，我父亲说许艾和母亲长得很像。那时我才知道我母亲和我父亲在一起时的身份是已婚少妇。”
颜荷顿了一下，她猜到许艾和左左关系非同寻常。在她的印象里，左左从来没有在她面前提过其他女生。颜荷将银镯子褪下，说：“我不能要你姐的东西。”
左左说：“她说了，这是见过佛光的，很有灵性。况且上面刚好绣了朵荷花，你的名字里有个‘荷’字，不是很匹配吗？她喜欢你才送给你。你又何必拒绝？”
颜荷问：“那你为何告诉我这些？”
左左没有回答，自说自话：“小时候我喜欢拍照，并且怪癖到喜欢偷拍人的半边脸；也喜欢将花瓶放到饭桌下，让大人故意踢倒，引起他们的注意，尽管都是徒然，却一直不遗余力。一直都是一个人，一直都是。在他们眼中，我是非婚生子，是非法来到这个世界的人。我屡次做过同样的梦，梦见自己掉了一只耳朵，鲜血淋漓，我大叫，但没人听得到。”
颜荷心有不解，纳闷道：“可外人眼中的你很开朗。”
左左笑着说：“一个人有很多面，只有自己才知道自己的那么多面。我相信你的自卑也只是你的一面，只有你自己才知道你也可以很开放、自信、狂野。”
“不，我很自卑。”颜荷强调。
“我相信你有，否则邬老师让你以‘各种死因条件下老鼠眼球相关物质的变化’为题做毕业论文，你不会轻易答应。因为你敢于挑战，也相信自己能做好。”左左说。
听了左左的这番话很受鼓舞，她很高兴自己的努力是可以被看到的。
左左说：“法医学是我终生的追求。虽然冷酷，但是安全，死人比活人安全。”
“为什么告诉我这些？”颜荷再次问道。
左左说：“因为信任。因为想要和你交换。”
“交换什么？”颜荷问。
“秘密。”左左说。
颜荷笑了，说：“可我没有想与你分享的秘密。”
左左双手交叠环抱胸前，他似乎很喜欢这个动作，说：“笨瓜。因为不想对你保留什么，所以告诉你。除了姐姐许艾，你是我唯一的听众。许艾是我的心理医生有几年了。我和她交流得很好，我很信任她，她有很好的职业操守，引导却不强求，信守承诺，保守秘密；也是很好的姐姐，亲切，贴心。所以颜荷，我觉得我和你也能成为很好的朋友。颜荷，我可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