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歌感觉自己睡了一觉,这一觉睡得很长。迷迷糊糊睁开眼,像喝醉了酒一样晕晕乎乎的,眼前的景物有些虚假。人也昏昏沉沉的,她努力清了清嗓子,嘶哑的开口询问:“我,这是在哪?”
从外间进来一个男人,穿着当地的藏袍。头发乱糟糟的顶在头上,将杯子‘彭’一声扔在她面前。“管那么多干什么!喝!”
季歌神色不定的看看他,再看看面前的杯子,不知该作何反应。那男人见她这样倒也没多说什么,骂骂咧咧的走出去,嘴里嘟囔着:“也不知道老大到底是怎么想的……”
季歌舔舔唇瓣,费力的支起身子向外看去。正前方是几间低矮的小平房,冒着袅袅的炊烟,和普通的民居没什么两样。远处积雪未化,季歌眯了眯好看的眼睛,猜测着自己所在的位置应该还在高原地区,住的该和外面一样是间民居。只是听刚才那人提到什么‘老大’让她有些怀疑和不确定。自己是不是遇到了什么麻烦。
“怎么不喝水?”扎西手里拿着个烟斗,晃晃悠悠的进来。说话间,极为享受的吐出一口烟雾来。
季歌顺着说话的方向看过去,悄悄打量面前的人。同样身着一身藏袍,眼神里含着犀利的光芒,在季歌打量他的同时,默不作声的打量着她。两人大眼瞪小眼半响,季歌突然觉得没意思。收回自己的视线,百无聊赖的躺下去,将自己的被子蒙到头顶,略显幼稚的动作显得十分可爱。
扎西出于人道主义关切的询问:“怎么了,还不舒服?”
“是你救了我?”季歌悄悄露出两只眼睛,好奇的看着他。
扎西不点头也不要摇头,救她不过是为了自己的需要罢了,算不上救但也算不上害她。
季歌眼睛转了转,“不说话是几个意思?”
扎西看着她调皮的模样,一向冷硬的内心划过一丝柔软。嘴角微扬,“怕我下毒?”
季歌毫不避讳的点头,“谁知道你是什么人!”
“我是坏人,你准备怎么办?”扎西眯着眼睛打趣她。
季歌顿了顿,没想出什么好办法来,坏人就坏人吧。捧起桌子上的水喝了一点。“算了,你总归救了我,想来也坏不到哪里去。”
扎西嘴角忍不住抽搐,还以为这小妮子警觉性有多高,原来也不过如此。逃也似的转身离去:扔下一句:“等会儿会有人给你来送吃的东西。”
季歌慢慢看着他离去的背影,嘴里嘟囔:“想笑就笑,跑什么!”她心里明白,自己现在只有听命令的份,因为自己的身体的现在什么也做不了。手里的杯子渐渐变得有些凉了。高原反应的影响下,她的脑袋还是有些疼,顺着窗外看过去,远处雪山林立想起昨晚的遭遇季歌眼中划过一抹苦涩。如果就这么无声无息的去了,也未必不好。可上天居然用这种方式让她活了下来,那么这未必不算是一种幸运。那么她是不是该珍惜这份幸运呢?
“也许我该好好活着。”季歌说着,嘴角勾出一抹迷离的笑意,让人看不出是什么意思。
先前送水的男人端着饭食进来,打量着季歌傻乎乎的微笑,出言嘲讽:“难不成是傻了?起来,吃饭。”
季歌没有再和他呛声,反而好心情的接过托盘来,仔细的看了看,秀气的眉头紧紧蹙起,撒娇般的抱怨着:“大哥,我好歹是病号,怎么着也该给点肉补补吧。”
男人看不惯她撒娇的模样,轻咳一声转开去:“病号不能吃太油腻的东西,你现在只能吃这个。”男人片刻划过一丝不忍,想起了自己一般大的女儿。可季歌毕竟是要拿出去做贡品的东西,何况当她成了圣女,那么身价自然非同一般。他们这么做,也算是帮她了。这么安慰着自己,心里总算好受了一些。
季歌听他这么说,没再怀疑什么,反正现在只要能填饱自己的肚子比什么都重要。好好活着,是她现在唯一的目标。
这样松散的过了几日,季歌总算是坐不住了。在床上躺着也是需要极大的耐心的好嘛?不知为何,她总觉得这几日只要她一有什么异常活动,很快就会有人前来阻止。比如眼前的这种情况。
“我要出去上厕所。”季歌双手叉腰,经过休养和适应,高原反应的影响对她已经算不得什么了。
门口守门的大汉却丝毫不给面子,面不改色的拒绝:“屋里有。”
“屋里的厕所坏了。”季歌笑的十分妖娆。
男人偏头看她一眼,“先将就着用吧。”
季歌眨巴着眼凑过去,“这种事情怎么能将就?”
“不能将就你就憋着。”男人不留情面的说完,季歌恶狠狠的在他身后比划几下,垂头丧气的倒回去,歪在床上发呆。这几天一直都这样,凡是她想要出去都会被拒绝。如果纠缠的狠了,便会得来一句‘为了你好’把自己搪塞回来,这样与世隔绝的日子,季歌真的快要疯了。百无聊赖的数着天花板上的格子,季歌突然计上心来。揪着杯子惨戚戚的发出微弱的呻吟:“疼、好疼啊……”
门外的人一开始并没在意,这几日季歌出的幺蛾子不少,他已经习惯了。季歌喊了一会儿自己也觉得烦躁,被子一蒙闭上眼睡了过去。
看着季歌的男人这才觉得不对,进门一看季歌毫无知觉的躺在那,立即慌了神。“来人呐,来人呐!”
扎西很快闻声进来,转头看着看门的男人,“怎么回事?”
她刚才喊疼,一开始我没在意谁知道后来她就晕过去了。
季歌被这些声音吵得有些烦躁,迷迷糊糊的听着他们的谈话。
“她要出了什么问题我宰了你!”扎西压低了声音训斥,却还是被季歌听了个正着。
“老大,她不会有什么问题吧?要是有什么问题的话,还怎么……”手下人话还没说完,却被扎西谨慎的打断。
“去,把医生叫来。”
季歌这才慢悠悠的睁开眼,一副不解的模样:“我怎么了?”
扎西缓了缓自己的脸色关切的询问:“小丫头,哪里不舒服?”
季歌装着面色尴尬的捂着被子:“没事。”
这番模样反倒更令人心生怀疑,扎西挥手命他们去唤医生过来。医生很快来了,季歌却死死揪着被子不肯撒手。着急的呵斥:“起开起开,我没事。”
“丫头,让医生看看哪里出问题了。”扎西眉眼微沉,第一次碰到这么好的货,可别是竹林打水才好。
“大叔,你也知道女孩子一个月总有……”季歌难以启齿的模样,看在一屋子男人眼里却有几分不解。
“丫头,你慢慢说,别着急。”
“我……我大姨妈来了!”季歌认命的惨叫一声,反正不管怎么样今天老娘是一定要出去的!否则怎么对得起自己这么辛苦的演戏。
这句话却让屋里的男人一阵紧张,大姨妈?他们做事情做的挺隐蔽的,怎么会被发现呢?如果被发现的话该怎么办?一瞬间所有的目光全部看向扎西,等待他第一时间下指令。如果必要的话,他们可以做掉季歌。
屋子里的气氛一瞬间陷入无限的沉默之中,即使再脑缺的人也明显感觉到了不对劲。何况,季歌本身并不笨。第一时间感觉到了沉默的氛围。
扎西并没有慌乱的意思,反而十分淡定的询问:“你大姨妈和你的病有什么关系?”
季歌眼睛骨碌碌打量两圈,细如蚊呐的解释:“就是……就是女人每个月那几天来的月事啦。”
说完,掀起被子整个人儿都钻了进去。
不出她所料,外面的人先是一阵鸦雀无声,继而爆发出阵阵爽朗的笑声来。季歌却不知为何从这些汉子身上听出一些嗜血的萧索意味来,不由自主的瑟缩一下,不敢再说什么。听他们笑了半天,她才一把掀开被子:“笑什么笑!有什么好笑的,老娘要出去。”
扎西欣赏的目光打量过去:“不错,是个爽朗的。”
“我要出去买卫生巾去,赶紧的!”季歌干脆的说完,一板一眼的坐在那和扎西大眼瞪小眼。害怕吗?肯定是怕的,但是从他们的笑声里,季歌更加明确的知道自己的处境和应该词采取的应付的手段是什么。
扎西想要应下,门外却突然闯进一个小厮来。“老大,有客人来了。”说完,附在他耳边说了些什么。
季歌看过去,只见扎西眉间一紧。见到季歌打量的眼神,顿了顿说道:“什么客人?请到这来就是。”
众人阻拦,“老大,这儿恐怕不合适吧。”
“有什么不合适的?我说在这就在这,去吧。”扎西在椅子上坐下来,一副心情很好的样子。
所谓的客人很快来了,几个五大三粗的黑人冷着一张脸进来,张嘴哇啦哇啦说了一通外语,扎西他们几个不知黑人说的是什么意思。虽然干的是玩命的买卖,但这种高大上玩翻译的事情还真没干过,一时间事情陷入僵局。尤其对方还是外国人,这些人也不过是偶然闯入他们的禁地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