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日清晨,若月照例带上柴刀,独自一人走出屋子,向着后山走去。终于修成了玉清境的第一层,随之宋大仁传了他第二层的诀窍。他修习了一个月,虽然比第一层深奥了许多,但不知怎么,他隐隐觉得,反而比第一层容易。
比如第一层要控制全身孔窍,他足足练了一年才有小成,而第二层要求「化气为精」,令引入体内的天地灵气在经脉中化作精气。按大师兄的说法,这比第一层难了不止十倍,但若月自觉竟是出乎意料的轻松。
究其根源,似乎与那套「般若涅槃」有些关系,这一年来他每日修习般若涅槃,从不间断,内气运行已然颇有火候,而精气便属内气,有了那一年基础,若月进境竟是极快。每当深夜脖子上的那那课珠子有时暗暗的发着光,只是他不曾注意罢了。
只是他自己却不相信自己,当初旁人练了一个月自己却要练上一年,这次多半便是错觉了。所以他也不在意,反正每日按时修习,也无人前来打扰过问。
来到那熟悉无比的树林,但见满山青翠,层层叠叠,山风过处,竹海起伏,如大海波涛,极为壮观,心胸顿时为之一宽。
他深深吸了一口山间清新的空气,活动一下身子,拿着柴刀走进了树林。他此时去的地方已与一年前初来时不同,是在树林最深处,那里大树林立,树质也更是坚硬。
清晨淡淡的薄雾飘荡在林间,如轻纱一般,小径两旁绿色的树叶上,有晶莹露珠,美丽剔透。
走了一会,便置身于绿色海洋之中,这里的黑树大都高耸,枝叶繁茂,直插入天,光亮从枝叶缝隙间透了下来,在地上留出一片一片的阴影。若月左看右看,挑了一根大黑树,比画一下,便举刀欲砍。
这时一阵惊异的响声引起了他的注意,他寻去,只见还在深处,这里他没有来过,但是徘徊中听到了“叽叽”的声音,他也不顾的想要去看清楚,于是就悄悄的走了过去,看到一个灰色的影子,在一闪一闪的移动着,原来是一个灰色的貂,怎么了在像是逃跑着,好像受了伤,是什么在追赶着它,一阵“嗤嗤”的声音,只见冲出一只金色的小蛇,这色的蛇若月从来没有见过,好像很厉害的样子,突然一窜,趁着那只貂儿因受伤腿不灵便之际,缠住了貂儿,这时貂儿更哀鸣了,眼看就要被蛇咬的快要死的样子,若月从旁边摸着一个棍子,迅速穿出,一棍打在露着的蛇尾上,这时蛇一窜到一边,若月闪住抱着貂儿,只见那蛇翻过来,紧盯着若月,若月抱腿就跑,这只蛇有毒,而且不知什么剧毒,貂儿就毒的奄奄一息了,糟糕的是来时的路被堵住了,只得硬着头往里边的一处小道跑去,眼看那蛇快追上了,而且还唤了两条蛇,若月跑着跑着气喘吁吁的,而后边那条金色游动的无比迅速,将要追上,另外两条蛇就拉下了很远,跑到了山谷深处,前边是一处不起眼的小悬崖,怎么办,朝后边转身一看,那蛇竟然颇有灵性,“嗤嗤‘游着渐渐的靠近,若月缓缓的挪步,脚后跟就在悬崖边上了,再看那条金色,美丽的发着毒信,相隔不太远,突然那蛇一下弹起,撞向若月,好大的力气,一起飞着下去,还好是一处水潭,并且悬崖不太高,水潭不深,这是一处奇怪的地方,若月感到不适,而这时若月看看怀里的貂儿,灰绒绒的卷着,腿上血红的流着黑血,若月看看那边水潭中央有个小土滩,土坛上有个石台,若月慢慢向那过去,
这时候,忽地脑中「轰」的一声,身子不由自主地摇晃了两下,一股恶心欲吐的感觉从五脏泛起,直冲脑门,片刻间全身都抖了起来。大吃一惊,不知所措,正在这时,他胸口忽然一热,一股暖气散发开来,护住心脉,随后抵消了那股恶心。
若月下意识地向胸口看去,感觉出那股暖气是出自普智送他的那颗深紫色的珠子。当下强忍疼痛又向四周看了看,只见以那一潭碧水为中心,三丈之内,寸草不生,但在三丈之外,却是林木茂盛。他咬了咬牙,强忍住心头不时泛起的恶心感觉,呼呼直喘粗气,若月解开衣襟,拿出那颗用红绳系住的珠子细细查看,只见原本深紫色的外表已化作淡紫色,内里那股青气似乎受了什么刺激,盘旋速度竟是快了十倍,转个不停,四处冲撞那珠子外表。
与以前一样,青气每撞到一次,都会有佛家真言「卍」字出来挡住。而刚才救了若月的那股暖意,也正是从这真言上传出来的。只是若月却分明看到,与自己一年前初次发现时相比,那些佛家「卍」字真言无论在大小上还是亮度上,都已逊色了许多。便在此时,若月忽觉胸口一热,片刻间只听「卡卡卡」几声闷响,似是有什么东西碎裂一般。
他大吃一惊,连忙从胸口掏出那个珠子,顿时吓了一跳,只见整个珠子青光大盛,内里青气如狼似虎,拚命撞击珠壁,而阻止它的「卍」字真言益发脆弱,越来越是暗淡无光,眼看就要抵挡不住。若月哪里知道这个珠子就是魔教圣珠,此珠来历不明,却有奇异特性,嗜食生灵精血,若有生灵活物接近于它,一时三刻便被这「噬血珠」吸蚀精血而亡,只剩一具皮囊,实在是恐怖之极的邪物。后来被普智所得,以佛法每日封印,后又落入若月手中不曾丢掉,若月心中已隐隐觉得不妙,此刻见珠上真言情况越来越是危急,心中焦虑,一狠心,握紧手掌抓住珠子,运起了他那一点点粗浅的「般若涅槃」真气者本是同源,噬血珠上的「卍」字真言居然亮了不少,但还没等若月露出笑容,瞬间后又呈暗淡,同时一股冰凉之气更是顺势侵入了他的体内,片刻间若月半边身子都麻木了起来。,注入珠子之中。两者本是同源,珠上的「卍」字真言居然亮了不少,但还没等若月露出笑容,瞬间后又呈暗淡,同时一股冰凉之气更是顺势侵入了他的体内,片刻间若月半边身子都麻木了起来。他再也忍耐不住,只觉得全身精血尽数逆流,全往右手上那古怪珠子方向流去。就连怀中的貂儿也是一阵颤抖,忽地全身又是一抖,一股熟悉的恶心感觉竟又泛起,直冲五脏,但觉体内阵寒阵热,如万蚁啃蚀,恶心欲吐,却又无物可呕,当真是生不如死。他神志渐渐模糊,跌跌撞撞向前走去,却浑然不知自己已走错了方向,只觉得浑身力气一分分地渐渐消失。
就在这时,他的眼睛急速变成黑色,不见一丝光芒,苍白的连胜不见一丝表情的漠然,珠上青光大放,整个珠子都成青色,一阵暗淡金光闪过,佛门的「卍」字真言被彻底震碎,若月全身立时被青气笼罩,如嗜血恶魔,再度重生。就在快要接近石台时,石台上一声大响,起自水潭正中,顿时间风起云涌,缓缓生起一物,黑气腾腾,竟是一个小铁块,与若月对峙着,若月强撑着缓缓靠近,终于到小滩上了,不曾想到在他的裤腿上还有一条金色的小蛇紧紧的咬着他的裤腿,此时若月不得不用尽力气抵抗者,静静的站着,怀中的貂儿颤抖的落下,渐渐的若月嘴角流着血,忽地,若月运起”玄心经“,全身青光大盛,因天地之气入体,化为般若涅槃真气抵抗着,这时候,金蛇不断的翻滚着,狰狞着在打滚,好像一直颤抖着的貂儿看到滚到嘴边的金蛇一下咬住了,若月运着真气渐渐的往石台接近,渐渐的一寸一寸的到了石台,飘着的小黑色铁块突然做出了最后的反击,黑光直冲更盛,一股凶煞之气,扑面而来。
只是那股冰凉之气实在太过强大,又有奇异的恶心感觉,几乎将他五脏六腑都翻了过来,直冲脑门。七窍流血,头昏目眩,但体内痛苦却似乎竟是轻了一些。他只觉得眼前一片血红,却是双目流血,黑气如缕不绝,向前攻去,魔珠知是大敌,收回青气全力抵抗,两边相持不下,若月伸出左手抓住那黑色铁块,紧紧的吸附在他的手掌上,汲取全身精气,而右手握着的魔珠,似粘在他手心一般,甩脱不掉,其中还隐隐看到,有淡淡血色从若月体内缓缓注入珠中。片刻后一声巨响,两件大凶煞之物撞到一起,若月如受巨震,整个人被向上震起了一丈多高,在他身下空地,竟也被这股大力打出了一个大坑。随着手上渗出的血液越来越多,若月逐渐失去了知觉。鲜红的血倒漫上来,逐渐流到玄黑铁块和魔珠之间,一片血红…………
也不知过了多久,若月慢慢的睁开了眼睛,他脑中一片混乱,只觉得头脑中剧痛无比,似乎连睁开眼睛都用尽了他一身的气力。便向自己手心看去,却见右手掌心皮肤丝毫无损,除了有些苍白之外一点都没有异样。他呆了一下,心中却分明记得刚才掌心曾涌出大片鲜血,怎么却连一点痕迹都没有了?
难道那是一场噩梦?正要爬起,忽然间全身剧痛,头晕目眩,躺着休息了一会,慢慢的爬起,看到貂儿正在啃着金色的长条不知道什么东西,好像快吃完了,一阵精神奕奕的样子,不像受伤中毒,原来不是梦,感到手上有东西,这是,若月傻眼了,魔珠融嵌在那块不大的铁块上了,镶嵌的部分是鲜红的呈现血丝色。定了定神,又看了看身上,不见有什么伤口,忽然看到小灰貂窜了过来,亲昵的缠着他的手,若月伸手抱过,灰貂乖巧的尾巴缠着他的手臂,在这里打坐,运行真气一会,感到休息的差不多了,起身向水潭边走去,爬到涯底部,看到有藤条,顺着凸出的石块慢慢的爬了上去,……
回到清宫门口的场地时,一身脏脏的,虽然路上吃了几个野果,毫不狼狈,”师娘”若月看到师娘在不远处看着他,师娘苏茹走过去,柔声道:「一天都没吃东西,饿了吧?」
若月此刻也觉得腹中饥饿,在田易面前,哪敢动上一动,田易眉头一皱,道:「去哪了?怎么回事?」
若月低着头道:“我在后山寻找这只小灰貂,不慎掉入后山的一个水潭,后来晕了过去。”
田易冷哼一声转身走了,估计在他心里,骂上这白痴徒弟一句也觉得是浪费气力了。
师娘道:“好了,很晚了,你去厨房找点吃的,我去叫他们几个回来。”说着也转身离开了
若月一时茫然,呆立许久,直到腹中雷鸣,这才转身,却下意识地不愿走向厨房,而是向自己房间走去。
回到房间,关好房门,往床上一躺,伸手从怀中掏出一物,是那铁块和连在一起的魔珠,黑呼呼的,而在接口处一片暗红,彷佛凝固了的血污,非但难看,简直还有点恶心。了半晌,忽地苦笑一声,迷迷糊糊睡了过去,而貂儿亲昵的缠着他的耳边入睡。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