步7师是战争中惟一到达鸭绿江边的美军部队,为此还得到了麦克阿瑟的嘉奖,但该师师长巴大维对他的顶头上司第10军军长阿尔蒙德毫不领情,他曾经愤怒地告诉史密斯:
“是他逼着我不顾一切地前进的,没有侧翼的保护,天气极其恶劣,我手头上的补给从来没有超过一天的用量,好像占领鸭绿江边的一个前哨阵地,就******赢了这场该死的战争。这真让人弄不明白。在这个根本没有路的鬼地方,咱们还是小心点为好!天哪,我已经有十八个士兵冻掉双脚了!”
装备高度机械化,补给充足的美军也开始饱受寒流的困扰,每天的最低气温已经达到零下45度到50度,美军所有的机械化车辆每两小时必须发动15分钟,否则它就再也不能动了。那些卡宾枪冻得和干树枝一样一碰就断,连钢铁都受不了,更别说人了。
11月25日,西线打响了,东线却出现了可怕的寂静。就在这一天,陆战1师从俘虏的3名志愿军人那里得到情报,志愿军20军、27军两个军正埋伏在美10军两侧,随时准备向其发动进攻。麦克阿瑟对此事的反应是:“不可能,普通士兵不可能知道那么多!东方人是很狡猾的,他们喜欢吹嘘自己的强大以便让对手做噩梦!”
志愿军第9兵团共15万人,分别在11月7日、12日、19日悄悄渡过鸭绿江,随即仓促投入了自然条件异常恶劣的东线战场。
9兵团所属的20军、26军、27军是经过革命战争千锤百炼的三支劲旅。作为原定攻台军的主力,3个军超额编制,每个团都是四四制甚至五五制加强营。司令员宋时轮、副司令员陶勇都是久经沙场的骁将。强将手下无弱兵,在这样的钢铁雄师面前,任何敌人都不在话下!
但是,9兵团久居江南,一切战备训练都是着眼解放台湾,现在却来到风雪连天的高寒地区去打仗,几乎没有任何准备。另外,朝鲜军情十万紧急,部队在开往东北的火车上才得到通知入朝,原定在辽阳、沈阳换冬装的十几万将士只好直接渡过鸭绿江。临时停车的时候,东北边防部队看到9兵团衣装如此单薄,赶紧动员干部战士脱下身上的衣帽送给9兵团,可就这么一点临时脱下的衣帽,对于十几万大军来说,只能是杯水车薪。结果,入朝第一天,就冻伤700多人。在1950年这个朝鲜50年间气温最低的冬天,9兵团每个班十多人只有一两床棉被,夜间,战士们只好将这一两床棉被摊在雪地上,十多个人挤在棉被上互相搂抱取暖以抵御零下30度的酷寒。
最严重的是后勤供应跟不上。东线只有一条山间公路可以勉强走车,但天上到处是美国飞机,27军40多辆满载物资的卡车被凝固汽油弹烧了个精光,部队只好轻装前进,连充饥的冷土豆和炒面都供应不上。
武器装备方面与美军的差距更是无法想象。对只有少量迫击炮的志愿军来说,手榴弹居然成了重武器。面对拥有空中、地面重火力的美军,9兵团惟一的占优只剩下人数的优势和钢铁般的意志。
迫于无奈,战斗打响前,宋时轮、陶勇只好把26军留在二线,事实上,粮食供给也只能勉强保证开上去的两个军。
11月25日,西线反击开始。彭德怀本来让东线同时反攻,但宋时轮这员执行命令从不打折扣的虎将也无法按时进攻:部队太苦了,在一两尺深的积雪中不可能按时赶到进攻位置。考虑到东线是一个独立方向,推迟进攻无损大局,彭德怀同意宋时轮拖后两天进攻。
11月27日夜10时,西北风卷着棉球般的雪花,吹得人睁不开限,美10军的大兵们多数缩头缩脑躲在蹒跚行驶的汽车上,少数则在雪地里深一脚浅一脚地走着。狼林山脉的山林中忽然传出惊天动地的军号声和呐喊声,宋时轮、陶勇指挥20军、27军8个师向美10军发起猛攻,10万披着银色盔甲的志愿军将士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扑向美军,一夜之间将美7师和陆战1师截为五段。分割包围进行得十分顺利,但是消灭被围之敌却艰难无比。
被围的美军表现了出色的应变能力,立刻用200余辆坦克在三处主要被围地域组成环形防线。志愿军每个团只有8、9门老式火箭筒,很难冲破坦克防卫圈。用于火力突击的大炮一门都没有,只有中小口径的迫击炮试图掩护步兵冲锋,可是万没想到,连迫击炮的钢铁炮管都受不了零下几十度的严寒,三分之二打出去的炮弹成了哑弹!连迫击炮这种轻炮火力的掩护都得不到,步兵只能用步枪、机枪去冲击敌人的“铁桶阵”了!尽管志愿军是世界公认最优秀的步兵,但是物质力量的巨大差异不是靠精神力量和战术就能彻底弥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