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才……才不是呢!」
我拼命否定了副团长的话。就要离开的这个时刻,副团长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内心焦虑地诅咒时机之差,一边极力否定着。
「你不要做无谓的否定了。只要看一眼那孩子,就一目了然了。他,就是团长的亲生子。」
「不是的!您说有哪里像呢!」
「嗯……要说的话,肯定是他那一双别致眼睛。」
「……………」
其实,我也这样想。
然而,情况不允许我同意。
快点,快点得做出一些反驳!我焦虑地绞尽脑汁,希望能有所突破。
「是,是这样吗?我看,也就有两只眼睛这点像吧,哈哈……哈哈哈……」
「…………………」
「哈哈……哈哈哈……哈……」
房间中回荡着我自己的干笑声。
届时听见声音的亚雷克停止了哭泣,和着我的声音笑了起来。
…儿啊,妈妈现在不是真的开心才笑的啊。
「你的说辞,太过勉强了。」
副团长那冰刀似的眼神,刺向了正在干笑的我。
团长率领的第五师团虽是军队的中心枢纽,但副团长是依靠他那聪明的头脑,得到了现在这样的地位。
聪明睿智,无人能比。
见状,满混过关看来是不可能的了,于是我说
「我认为就当做是那么回事,比较妥!」
改变战术,硬的不行便来软的。
副团长对于团长娶不明来历的女人一直持坚决反对的态度。
只要我否定亚雷克和团长的关系到底,就算留有一丝疑念,副团长也不会再去深究的罢。
副团长凝视了我良久,深深的叹了一口气。
「我们的团长****。我也并不好评论,把肚子鼓的非比寻常而第二次见面时却又恢复回去只能认为是一种罕见病的团长……。只要你是女人,其实一切都说得通了。」
那夜,团长并没有走出宿舍。我本来就我非常的疑惑,在这个女人禁止出入的宿舍,团长到底是怎么抱的女人。这女人到底从哪里进来的。在楼下警备滴水不漏的情况下,到底,怎样?副团长并不给我解释的机会,直逼我的回答。
「………………」
他知道我其实身为女人了。
不,他知道吗?不用再怀疑了,他一定是知道了。
看他那眼神就知道,他十拿九稳了。
我快速搜获记忆中有没有可以扳回立场的有力证据,说
「不,我是不折不扣的男人!给您看我的登记证!」
我还是不死心,试图改变现状。
只要把国民登记证呈递给副团长看一眼,他一定就会欣然…然而团长并没有接过我的证书,甚至连看都不看一眼,冰冷的说,
「我当然也不相信你是个女人……直到来到这里,看见了你。看一看镜中的自己吧,这样要说是个男人,确实勉强了些。」
他指了指盖满灰尘的镜子。
镜中映着的我,也许因为当了母亲,整体稍显圆润。
「…胖…拜托您,就当我胖了些!!」
我跪倒在地,俯首恳求着,而从副团长口中却讲出了令人不寒而栗的事实。
「一起都来不及了。我不慎将出口,说是不是那夜的人,是你,而你又是不是怀孕了。谁知,团长竟听进心里去了。我之所以在这里,只是为了早一步确认事情的真相,比正在暴走的团长早一些知道……团长竟然说【我竟不知道,原来男人也可以怀孕!】这样的无稽之谈,虽然是有误会。不过团长也确实自己也知道了,那夜的人,是你。」
并且证据确凿,副团长瞟了一眼亚雷克如是说。
「………………………」
也许感受到了我内心的动荡,亚雷克哭了起来。我下意识哄拍着他,心中盘算着怎么收拾这个场面。
团长是位责任心极强的男人。
恐怕,他不会置我和亚雷克不顾罢。
然而,他这种负责的举措却并不是我所希望的。我希望团长依旧率领着骑士团,迎娶门当户对的妻子,并巩固现在的地位。
我心急如焚地向副团长解释,作为同性的我确实崇敬团长但却从未把他当作过异性看待!
也交代了,没有记忆是因为中了药效。
而副团长只是摇了摇头,告诉我你们两人记忆都不太清晰这很是难办,棘手啊……
「请一定要搪塞过去团长。对了!……就说我只是自认为怀孕了……或者,其实是严重便秘了,憋了6个月的分量………」
「停止你那下流的谎言。而且,看来已经到了。」
耸了耸肩膀后,副团长指向了窗外。从远处传来了,在这样穷乡僻里的地方罕见的潇潇声。
我战战兢兢的看向窗外,看见的是,紧绷着正快马加鞭还,手握奶瓶的团长。我从没见过这样的团长。
任谁看都能看出,他的惊慌失措。
我吞了口口水,条件反射般想从后门逃走。
兴许是动作大了些,惊醒了亚雷克。他哇—的一声哭了出来,声音如此之大,不愧是团长的儿子。
我试图哄睡亚雷克边想趁机逃亡掉,但却晚了一步。团长已经破门而入。
动作之迅速,我还没来得及踏出半步,团长便推门而入。团长迅速的扫视了一下屋内,视线停留在了我,和我抱紧的亚雷克身上。
「……好……像我。」
「不不不!一定是您的错觉!」
我毫无留情的推翻了一脸呆滞,团长嘟囔的话,藏住了亚雷克的脸。
团长大步流星踱到我面前,想要一把掀开盖在亚雷克脸上的布。啪的一声,我挥开了他的手,把亚雷克又抱了抱换了个姿势,让他的脸藏的更严一些。
团长困苦的动了动眉梢,顿了顿,尴尬地,问
「那…夜,我对你做了无理之事吧?」
「没有,您并没做什么的!!」
「你还记得那晚的事吗?」
「一点儿也不记得了!不,是记得清清楚楚!!那夜无任何异常!什么也没有发生!」
「…………我其实,对那夜…的事…那个」
「哇啊啊啊啊啊啊啊呜—」
亚雷克的哭声越来越大了。边抚慰着亚雷克的背,便缓慢后退,试图和慢慢逼近的团长拉开距离。
在一旁一直观战的副团长,叹了口盛大的气。也许预料到会没完没了,他主动过来劝诫了团长。
「蕾·罗德里克」
「到!」
被突如其来的点名,习惯性的立正挺直。
「你确实就要坚持否定这孩子并非团长之子?」
「报告长官。这孩子不是团长的孩子。」
「无论真假,这位不希望再和团长有任何的牵连。并且团长你也只是对他的关心只因他剑术出类拔萃,我们都很清楚您并没有把他当作异性看待。就像之前您还一直坚信他是男人。在我看来,就像他所希望的那样应当算是最妥协的办法了。」
我不断的点头称是。
团长沉默了片刻,凝视了许久我和亚雷克。最终,抬起了头,说
「不要」
仅二字,边扭过头不搭理副团长。
为何!我禁不住在心里怒喊。
不但如此,团长还擅自作主,把积攒了很久的带薪休假全部用在和我们暂住一段时间上。
当然,副团长必然不会同意。但他也熟知团长,只要是决定了就不会轻易改变主意的脾气,为了防止骑士团的混乱就先匆匆回去了そ城堡。
只留下我,亚雷克和团长三人,在小屋里。
对这预料之外的结果,我止不住地冒着冷汗,矗立在原地。而团长却从容的把行李搬了进来。
难以想象,平日里轻装上阵的团长却带来了如此多的行李。而里面竟全是婴儿的玩具、衣服等幼婴用品。
我看着从行李掉出来的积木在地上滚了一段距离。
遂转身再度请求团长回城。
拜托您回去吧,不回;我孩子和您毫无关系,不回;您不在骑士团会乱成套的,不回;副团长也会,不回;请您回去吧,不回;回去,不回。
最后的最后,我仿佛记得已经不是劝回,而只是互喊,回去和不回了。
要对付如此顽固的团长,以我现在的状态只能说不堪一击。
这会儿,正哺喂饿的没力气哭的亚雷克,而就只是这一个功夫,团长已经妥妥的放置并规整好了他的物品。
团长对长得和自己毫无二致的亚雷克是充满了好奇,只要一有时间他就企图靠近亚雷克。
それ要对付如此团长,以我现在每晚要起来哺乳好几次的我来说也只能说是不自量力。
在过了几个夜晚以后,我逐渐的习惯了睡眼惺忪的看着,听见亚雷克哭声而匆忙赶来的团长哄睡亚雷克的场景。
生活,有了骤然改变。
亚雷克的父亲莫非是这个国家的骑士长?
小镇里传出了这样的谣言。每当我被问到诸如此类的问题,我都会坚定的说不是!然而镇上的民众却一副怀疑的样子,穷追不舍。
譬如
拖欠很久的工资也全都一次性付给了我。
去逛街,就有人给我外形最靓丽颜色最显眼的食材。
走在街上,数不清的阿谀奉承、假心假意的面庞。
诸如此类。这样也会让人感到不适,并且也不希望谣言会扩散到镇外。
就在我抱着头苦思冥想下一步的计划,父与子却在身边悠闲地玩耍。
「高高—来高高—」
「啊-哈-咯咯」
「太高了……」
作为骑士的团长,是我的憧憬对象,现在却已虚无缥缈。
然如今,我再也不可能像当初那样崇敬团长。
刚刚为人父的团长,并不算是个合格的父亲,与其不如说,问题还很大。例如正在把亚雷克抛入空中玩儿举高游戏。那高度早已经超过了寻常的高度。
我并不认为团长会误抱空亚雷克,并且亚雷克自己也看起来很开心。但是!从各种意义来说,是不寻常的。
第一,团长滞留时间过长。
「我来照看亚雷克,你就休息会儿吧。」
「我没问题的。我早已习惯了起夜。」
「但是,我从书上获知,产后恢复正常体力需要好几个月。」
「也已经过了好几个月了。您也是,书上的知识您就都囫囵吞枣吗。?」
团长一手抱着亚雷克,一手拉着我回了家。自团长以来,我都没有再出去打工了。
这都是因为把不完全的知识囫囵吞枣的团长总是替古人担忧。
只要稍微伸了懒腰,就会被团长塞入被窝让好好休息,还会端来营养丰厚的饭菜;随口说的想要什么东西想吃什么菜,团长也会马上去买。
若不小心说出累字,便会被团长强行押送至床铺,施以盖被伺候。
按照团长的说辞,产后压力不容忽视,心中不由得纳闷,难道就要伺候到这种程度?
这个状况令我异常困扰。
自记事起我便是独自面对现实和一个人生活并且也打算独立下去不依靠他人。
虽然仍旧会有诸多的失败,不过日复一日地踏踏实实的进步着怎样照护婴儿,并且我的劳动量和疲劳感也的的确确骤减不少。
糟糕,要是习惯了这种状态,以后就会很痛苦了。
我已经看到了此般生活的终焉。
持续不断送来的骑士团的投诉信。
不可以让团长就这样一直离开工作岗位。
就这样,在过了将将一个月之时,再也无法等待的副团长亲自来请团长回去。然而团长却还在推托不愿走。
我听到团长说要退团,随后传来了副团长严厉的苛责。
请您快点整理好必要的物品。对副团长的请求,团长只是点了点头应了声我知道了。遂突然跑过来抱起了我和亚雷克。
「您这样我很为难!」
我大惊失措,喊了出来。而团长也只是轻轻用了一声对,就又跑去拿来了亚雷克的尿不湿和玩具一套。
不不不,不是这样的吧。
余光中看到了同样抱头叹气的副团长。
最终的结果就是,我们都拿顽固不化的团长没有办法,只好我和亚雷克也跟着回去王都。当然,是不可能公开长得别无二致的亚雷克于公众,所以我和亚雷克就住在了团长的别墅,悄无声息的。
本以为无法外出会让我倍感憋屈,却没有那样的眼中。
不如说,托了开始会爬的む亚雷克四处爬动,让我感觉别墅无比大。
就这样,我和亚雷克安静地过着平淡的生活。
心里也总惦记着要思考以后的问题,然而为生活所迫,只得先放在一边。
「倾听好了,诸位。亚雷克的存在千万不要让外面知道。」
每隔数星期回过来看望的副团长,每次都会离开前叮嘱同样的话。
也许是为了整顿有些缺根筋的团长和想法浅薄的我,而特意过来看望。但每次他来,团长就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把亚雷克交到副团长手里,说终于来了个保姆,就会把积压很久的文件逐一处理。
而副团长也只得无奈,回去的时候总是一脸疲惫。
日月更替,时光飞逝。
亚雷克迎来了两岁的生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