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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七王城之追寻篇(3)

第一次魔导战争,也是被世人称作“天地之战”的创世之末。结束了合作的诸神和诸魔终于不满彼此的行为,爆发了席卷天地的大战。而为了战胜对方,双方均制造出大量的盟友,其中最强的部队有三支:龙族军团、神人类(即第一代人类)军团、兽人军团。大战末期,双方死伤惨重,终于造成神人类异军突起,最终毁灭了神魔,将兽人和龙族以及其余的种族或者毁灭,或者征服的局面,更建立了世界上第一个统一的魔法大帝国。虽然诸神肉身的毁灭带走了部分赐予人类的力量,可是人类凭借智慧创造了二十座能量水晶,用以储存天地间残留的精气,供给法师们使用。这段历史几乎每个人都熟知,自己又怎会不知道?美琳娜让哈维萨继续说下去。

“那么,我的话可能会令您不悦,您知道龙族的首领金鳞龙王是怎样被打败的吗?”

“大地女神的灵魂锻造出神奇的兵刃,圣洁的法王就如同太阳般闪亮,最强大的龙神无力地挣扎着,被这笼罩天地的银光埋葬......你说的是银龙山脉的传说吧?”美琳娜很小的时候就听过族中魂灵祭典时常常唱起的歌谣,相传最强的金龙王赫托特纳墨菲林斯吞噬了神魔的首领,却被身为盟友的人类从身后打倒,封印在大地的龙脉中,而银龙山脉则是龙王的愤怒在地面留下的痕迹。美琳娜轻轻地唱起这段传说,不由得疑惑地问道:“这个和我们现在谈论的事情有什么关系吗?”

“法王不是传说!”骑士的话语让美琳娜脑中一片空白,“在大地女神神殿的冰之迷宫中,有法王的真身,世世代代由教皇供奉着。而圣剑法王是我们现在知道惟一能够切开神格达到十二段,也就是最高水晶封印的惟一武器。为了救出教皇,我们不得已要借用这力量了。”

“哈维萨先生,我现在还不知道您和我讲了这么一大串究竟想干什么?”虽然被眼前的事实激动得心跳加速,美琳娜嘴上还是好像漠不关心。

“失去了统领神圣魔法的教皇,迷宫已经完全封闭了......”话语中骑士的声调低落了下去,“而我们的团长带领着十余名高阶位的骑士强行闯了进去,三天都没有信息,所以轮到换岗时......我,在下慌乱间不知怎么的,就,就跑来这里了......打,打扰了,您请休息吧。”

眼见面前出现了能够救出朔夜的机会,美琳娜又怎肯放过。毫不犹豫地叫住了哈维萨,美琳娜朗声说道:“骑士先生,您为什么不想办法救出同伴,完成拯救教皇的职责呢?”

“啊,啊!”哈维萨好像受了惊吓,“我,在下只是一个连当队长都不够资格的无名骑士,怎,怎么能......”

“低微的身份就可以不顾骑士的荣耀了吗?就可以置你的队长和教皇于不顾?还是这只是你胆怯的托词?行了,您走吧。”

“可是......”

“没有可是,您只是不愿意冒险,拿自己的生命作赌注。我,美琳娜·赫托特纳这辈子就没见过龙族中有人会因为这种无聊的理由退缩,即使我的外族同伴,也比你这个有名无实的虚伪骑士要强得多。”美琳娜毫不留情地讽刺着,让骑士脸上红一阵白一阵。呆了半晌,哈维萨一跺脚跑了出去,只留下美琳娜小声询问自己:“我看错人了吗?他,不应该就这样放弃的。”

美琳娜坐在塔楼的石窗边,凝望着天边的银月。哥哥达肯被好好安置在黑龙族的山中疗伤,咪咪·凯则委托狼族的战士将朔夜回归的消息传遍大陆,只身潜回法恩。自己呢,偷偷离开了同族,想要证明自己的价值,没想到竟会被人类救了。美琳娜苦笑着站起身来,却听见塔楼里传来轻微的脚步声,屋外的守卫一声闷哼,沉重地躺倒在地上。再下来,却是哈维萨走了进来,抛给美琳娜一条黑色的斗篷。骑士一声不吭地转身沿原路折返,美琳娜连忙裹好全身,跟在哈维萨身后离开了居住多日的囚室。

“你,你走吧。”来到一处僻静的角落,骑士沉声说道。

“你呢?”美琳娜想要证实自己的猜想。

“你,你知道的。”哈维萨焦躁地踢着脚下的土。雪龙女子露出狡黠的笑容,“那我就更不能走了,我要和你一起去!”

哈维萨惊讶地看着面前的美丽女子,半天说不出话来。蓦然间手中大剑一挥,美琳娜颈中的封龙环顿时碎裂,散落在地上。美琳娜首次露出凝重的神色打量着面前这个男子,哈维萨的实力,绝对不像他自己所说的那样差。至少比自己感觉的要强许多。

慢慢靠近哈维萨,美琳娜嫣然一笑,拉起男子的右手:“想要知道龙的速度吗?”没等男子明白过来,美丽的雪龙腾空而起,带着骑士飞上云端。

“大地女神神殿在哪里?”女子柔声询问骑士,只是对于人类来说,那声音还是太过巨大了。

“城西的雪山脚下。”哈维萨朗声答道。

在哈维萨所说的地方降落身形,向着神殿门口走去,两人早已商量妥当怎样瞒过守卫,进入冰之迷宫。然而现场却不如哈维萨原先描述的那样。灯火黯淡无光,似乎没有几人留在这里。

“大概都去睡觉了吧?”美琳娜悄声问道。骑士却摇摇头,示意女子小心。轻轻地走上大理石铺就的台阶,神殿的入口已经展现在眼前,哈维萨心里却觉得很不对劲,不由得拔出长剑,握在手中。美琳娜则激起体内魔力,蓄势待发。

“骑士守则第二十三条......”一个苍老的声音在两人的左边响起,哈维萨几乎是条件反射似的接了下去:“不得违抗上级的指令!大主教!”神殿门口的广场边陡然间光芒大作,无数的火把将黑夜变成了白昼,让两人一时睁不开眼睛。一个浑身白袍的瘦小老人佝偻着身子,缓缓走上前来,面对着想要偷进神殿的两人。哈维萨立刻跪下身躯,向敬爱的老人致意。

“哈维萨·杰佛逊,我来问你,评议会对骑士们下了怎样的命令?”大主教的口气严厉得很。

“任何骑士不得擅入神殿!”骑士大声回答道。

“很好,那么你是特殊的人吗?”

“不是!”

“你又怎敢违抗命令?”

火光映照下哈维萨满脸是汗,让美琳娜有些不忍。正想要出口帮忙,却被骑士给制止了。哈维萨慢慢站起身来,诚恳地望着大主教。

“荣誉即吾命!”

大主教凝望着面前年轻的小伙子,不由得被他的气势给压倒了。半晌,老人才轻轻叹了口气,脸上的神情也缓和了下来。

“你知道这样做会受到怎样的惩罚吗?值得吗?”

哈维萨坚定地点点头,从怀中拿出一把镶金嵌玉的小刀,轻轻拔出鞘来。骑士双手握住刀柄,深情地在护手处的十字上印下虔诚的吻。再抬头时,骑士的脸上是无比的坚毅,伸出右手拿紧小刀,哈维萨在周围骑士们的哗然声中颤抖着挑去肩上的“帝皇之剑”徽章,递给大主教。跪下身形,将进入骑士团时得到的长剑一折两段,骑士轻声说道:“哈维萨不再是光荣的骑士团成员,而是被驱逐的人。一切交还大主教阁下,惟有女神的光辉,依然在我心头。”

“你很好!”大主教拍拍男子的肩头,“这就去吧,以后骑士团的事情,就和你无关了。”

“谢谢赞扬!”男子深深低下头颅,向大主教致意。老人则退后两步,微微鞠躬,消失在黑暗中了。火把下,圣骑士们投来赞赏、怜惜和尊敬的目光,慢慢转身离去,让神殿再度回归黑夜的怀抱,只有哈维萨自小熟悉的歌曲兀自在耳边回荡:

你来自绿茵的原野,带来玫瑰的芬芳

让你的侍从奏响起生命的旋律

带走世人心中的彷徨

展开那圣洁宽大的羽翼

遮蔽歧路中可怜的羔羊

就带走我渴望光明的灵魂吧

就让我永远沉睡在你的臂膀

......

你的伟大力量

终将驱散世界一切邪恶

你带给困惑的子民灿烂的阳光

让黑暗的阴影远离幸福的天堂

......

我等仗剑而起

追随在你的身旁

就将这一腔赤胆忠心

奉献于你的殿堂

我等听从你的召唤

激起胸中灵魂的力量

就将这一腔赤胆忠心

奉献于你的殿堂

哈维萨终于抑止不住胸中激荡的心情,两行泪水顺着脸颊无声地流淌下来。

星霜呆呆地坐在旅店的桌前,咪咪·凯的话语就如同一连串炸弹击在女孩的心上,让她一时间无法接受。凤鸣背着大弓不知跑到哪里去了,只有那弓矢划破长空的清越鸣声显示着女子的心情同样不能平静,尔风依旧笑嘻嘻的,和特特一起研究怎样将朔夜弄出来。整夜都能听到他们的房间“乒乒乓乓”的乱响,大概又是在制造什么新的机械了。

“喵呜,你不开心吗?”不知什么时候,咪咪·凯坐到了星霜身旁,好奇地望着女孩的脸,“主人很快就能被救出来的,我们有特攻武器了哟!一定能叫那些高傲的骑士大吃一惊!”

“是吗?”星霜淡淡地答道,似乎有些心不在焉。

“喵呜,不要担心啦,主人不会那么脆弱,以前千军万马也拦不住主人的,更何况这次只不过是这点小事。大家很快就能欢聚一堂,开开心心地过日子了。再接下来,主人一定会救出影月殿下,为我们被人类欺压的种族开辟新的天地,建立永远和平的乐园的......”咪咪·凯先还在拼命安慰星霜,不觉中却沉浸在未来的美好情景中,突然想起了什么,猫族女孩补充说,“就像你们的世界那样,不会有亲人被杀死在梦中,人人平等相处......这样的世界,多好!”

“嗯......”星霜低下头,微笑着望向咪咪·凯那张可爱的脸庞,“一定会的。”

“星霜,你在想些什么?”半晌,咪咪·凯小声问道。

“我在想,和他的心,到底有多远......”星霜抬起头,望向窗外那轮无论何时都是美丽圣洁的银月,用只有自己听得见的声音喃喃说道。

女孩子的心思却被不知气氛为何物的尔风给打乱了,男子肩上蹲着特特,兴奋地冲进星霜的房间,拉着两个女孩子就往外跑。凤鸣早早地等在了尔风的房间中,正面对着一个被幕布完全遮挡着的机械物品发愣。仿佛展示一般,特特咳嗽一声清清嗓子,踱着步子走到幕布下使劲拉开,尔风则不失时机地大声宣布道:“划时代的产品,魔装铠甲二号,单座型,可变形,能改装成重武装形态,高机动形态等,且不易爆炸,由尔风大人专门使用!”

“吱吱!”同样把胸脯挺得老高的还有同样得意扬扬的特特。兰兰红着脸凑上去,示意丈夫不要太过嚣张。

女孩们面面相觑,半晌,咪咪·凯才说出两个字:“好丑!”

四、冰棱镜

“这,就是大地女神神殿吗?”美琳娜不禁惊叹起来。声名远扬的神圣之地如此朴素,实在是出乎雪龙女子的意料。建在山腹内的大厅,能让人产生一丝惊讶的也就是其宽广。每隔五米左右立柱上的水晶上燃着淡青色的魔力火焰,发出浅浅的白光,似乎展示着女神的温柔胸怀。整座大厅中就是被无数盏这样的灯所装饰着,静静的,有种让人安心的感觉。美琳娜轻轻问道:“那么,祭祀在哪里举行?”

“整座大厅都是信徒们诚心祈祷的场所。神明无处不在,即使最阴暗的角落。”骑士虔诚地在胸前划着神符,似乎在女神的庇佑下,那讨厌的过敏症也康复了。

“那么,城里的奴隶和兽人们也可以共享法恩的神明吗?”美琳娜沉思了一会儿,说出了让骑士哑口无言的话语。虽然法恩国的市民们自认为自己是公平和正义的,可也仅仅是限于人类这一范围内。至于处于社会最低层的异族,在法恩却是被伤害得更加厉害的。这个伤害不是肉体上的,法恩国的居民并不喜欢暴力,然而神之子民的优越感带来的精神歧视,却让异族更加难过。不允许异族使用宗教设施,不允许出任神职,甚至不允许异族信奉神明,在法恩这个国家已经是不成文的法律,即使偶尔出现几任教皇想要改变这一事实,也被来自各处的重重阻力所困扰,最终不了了之。哈维萨自小就受到传统思想的教育,自然认为这是理所当然的事情。只不过在遇见朔夜一行人后骑士的视角才第一次接触到这些被遗忘的生命,才开始思考他们的存在意义。呆了半晌,哈维萨深深吸了口气,强迫自己将一直不愿意承认的事实说出声来:“我们,没有公正地对待他们......”

“虚伪的国家......”从身后女子嘴里传来的文字如同铁锤重击在哈维萨的心坎,让骑士的嘴角抽搐起来。

两人一时无言。大厅里只剩下两人的脚步声,回荡在空旷的大厅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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