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我们有一个问题要问你们!”范尼直入正题,“今天与我们作战的,好像不是你们的主力吧?”
“是的!”肖点头回答,“科恩已经带着炎国的人马连夜赶回了,据说是要抢在那些溃散的兵士之前拿下北风城!”
“北风城的情况如何?有什么完备的防守措施?”汤米显得忧心如焚,“他们能不能一举攻克?”
“任何军队想要一举攻克北风城都是不可能的!”一提起北风城,肖的语气变得无比严肃,“北风城城高墙厚,外墙和女墙均以大青石砌成,每块重达上千斤,何况内部填了钢土,就算有大型的投石车和巨弩,想要击毁城墙也很不容易!”
“女墙?钢土?”兰斯听得一头雾水,忍不住开口询问,“能不能说具体一点芽我头一次接触这些东西,听不大明白!”
“外墙,就是城外的那一堵墙,可是,作为一座城市最重要的防线,并不是只砌一座墙就万事大吉了,在外墙之内,还得砌以一层内墙,通常称为女墙。两墙之间的距离,少的三四米,多的长达十米,两墙之间一般填以巨大的石块,才能抗得住来自各方的冲击,两墙的顶端,一般用石头铺成宽阔的路面,防守方的军队便在上面居高临下,对攻城者予以打击,而且,为了最大限度地保护防守者,外墙要高出一米左右,用以挡住攻城方的远程攻击。”范尼简单地解释了一下,“在地面上,偶尔会看到一些太古时期的建筑残骸,经历了数万年却仍然存在,其坚固可见一斑,很早以前,就有人专门研究了其内部结构,发现它是由多种类似于石头的物质凝结而成,其间更掺杂了大量的金属,直到十多年前,才有人找到了制作方法,因为其间含有钢铁一类的金属,所以我们称之为钢土,它是近年来构筑大型城堡必不可少的材料之一。”
“对!”艾迪接着往下说,“北风城共有四门,每道门均是以坚韧无比的铁桦木加上金属构成,厚约半米,足以抵住大型冲车的撞击,两墙之间的厚度有十米之多,在城门部分特别作了加厚处理,使门道长达十五米,就算门被击破,想要从重兵把守的门道中强行突破,也要付出极大的代价!何况,门道的正中,我们还特别增加了一道由钢材浇铸成的大铁门,装有巨大的绞链,使它隐入门道之上,当城门被攻破时,只要拉动机括,钢门便会落下,把攻城之敌从中分开,首尾不得兼顾,使我们可以全歼入城之敌。
“城门之上筑有城楼,那是守城将领办公、休息的场所,也就是守城军的中枢系统,机括就在城楼之内,一般由当值将领亲手控制,不会有什么差错,何况我们城上有大量的投石车、巨弩车等军械和水、油等各种应急物品,还有一支完整的魔法师部队,任何军队想要攻下北风城,都得付出极大的代价!”
“可是,你不是说有科特领炎国的人去吗?那他们还用得着硬攻吗?大摇大摆地进去不是更好吗?”细心的云儿记起了对方刚才的话,忍不住提醒大家。
“糟!”汤米跌足道,“一定又是那一招,利用奸细让城守打开城门,不费吹灰之力便可夺城,当年风国的大部分城市,就是这样陷落的!”
“不行!”范尼显得心急如焚,“北风城与我们相距极近,可以说是唇亡齿寒,如果落入炎国之手,把它作为攻打我们的桥头堡,那我们的情况就不容乐观了!”
“是呀!”汤米额头上的皱纹更深了,“就算不攻打我们,只凭北风城,就可以钳制住我们,使我们寸步难移了,控制了北风城,就等于断了我们与外界联系的通道,我们只能困守于新城之内了!”
“我马上带人去追!”范尼扭头便向外走,“不能坐视北风城就这样陷落!”
“他们出发多久了?”示意兰斯叫住范尼,细心的云儿再次出声询问。
“大约有五个小时了!”肖回答道,“马上追击,也许能在他们攻破北风城前赶到!”
“不可能了!”汤米叹了口气,“我知道他们的手段,只要城门一开,他们便会长驱直入,会以雷霆万钧之势一举肃清反抗力量,我们连场作战,士兵们已经疲惫不堪,就算能够赶到北风城,也是强弩之末,再想攻城是极不现实的事。难道你想用骑士团的马把城墙给踹垮?”
“可是,”兰斯说出了自己的意见,“难道今天晚上我们就在这儿坐等北风城失陷吗?”
“依我看,咱们先让将士们休息一下!”云儿皱起眉头,露出思索的表情,“让列夫派人去查看北风城的情况,根据情况的变化采取不同的对策!”
“只有这样了!”感到头大,范尼有些泄气地坐到了地上,“我们今天先派人去打探消息,明天天一亮清理战场,再向北风城进发吧!”
“好!”长长地叹了一口气,兰斯心中有种说不出的感觉,战争的压力,一阵紧似一阵,似乎压得他喘不过气来了,“就这样定了,吩咐将士们就地休息,天一亮便打扫战场,同时让各部统领明天一早便集中起来,商讨下一步的计划!”
“今天没什么事了,你们好好休息吧!”安慰了两人一番,汤米与众人一起离开了营帐。
“他们会不会是死间?”走了一阵,范尼突然冒出来这样一句话。
“我看不会!”汤米小心地分析道,“投降炎国的人,只有两个目的,一是为了保命,二是为了贪图荣华富贵。归根结底,首先他们得想办法保住自己的命吧?而作为死间,不管能否成功,都注定了必死的命运,他们不马上逃走才怪,何况,原来他们也都是风国有名的将领,一念之差,使他们蒙上了耻辱,在目睹了炎国残暴后,他们能够及时回头,也是情理之中的事呀!”
“这倒也对!”范尼听得连连点头,“那我可就放心了!”
“兰斯!”马后堆了一大包才从战场上搜刮来的零零碎碎,列夫兴冲冲地骑马奔来,“你找我有什么事吗?”
“当然!”兰斯简单地说明了一下事情的经过,“就这样了,希望你能够随时把最新的消息传回来。”
“包在我身上!”列夫拍了拍胸脯。
“不要掉以轻心!”汤米用告诫的口吻提醒列夫,“今天下午,你就没能及时传出炎国突袭的消息,使我们一度处于劣势之中!”
“那是……”列夫的脸色一黯,“我们安排在那几处的兄弟们全部遇害了,所以才没能及时传出消息。”
“混蛋!”因为列夫挑选的人手全是来自第一骑士团,范尼自然十分关心,现在听到这样的消息,哪能不怒发冲冠,“我一定会让炎国的人加倍偿还的!”
“快去吧!”见列夫露出罕有的伤心之神,云儿感到于心不忍,及时出声道,“注意安全呀!”
“是!”点了点头,列夫领命而去,带着人马连夜赶往北风城,以便查探最新的消息。
“他一定能够带回好消息的!”回过头,看到兰斯脸上有一抹淡淡的愁绪,云儿低声地安慰他,“不要过于担心了,我相信你,就算北风城失守,你也有办法夺回来的!”
“嗯!”有什么比心上的人鼓励更有作用呢?兰斯肯定地点了点头,“是的,就算北风城失守,我也能够把它夺回来!”
夜幕下的北风城,犹如一头沉睡的猛兽般卧在那儿,值守的卫兵在城上往来穿梭着,在大型照明魔法的光亮下,他们的影子被拖得老长老长,光怪陆离地映在城墙之上。
空中,负责瞭望远处的魔法师也是一副无精打采、昏昏欲睡的样子,真让人担心他们会不会一下子从上边跌下来。
今天的值守将领是以年过半百的老将泰尔为主,三十多岁的骁将福罗为副,由于连日来无所事事,加上年事已高,精力有些不济,泰尔伏在城楼的一张豪华大桌上,已经沉沉睡去了,而福罗则强打起精神,巡视着各处城防。
远处隐隐隐约约传来人马嘶鸣之声,如同注入了一针强心剂般,所有的人都不由兴奋起来,打起精神,紧张而又焦急地张望着。
“是自己人!”看到了部队的衣服和旗帜,瞭望的魔法师大声道,“他们回来了!”
“真的?”所有的人涌向那个方向,一个个伸长了脖子张望着。
不错,是自己的人马,在前面领军的,可不正是副将科特吗?松了一口气,士兵们脸上有着如释重负的表情。
“是科特大人吗?怎么连夜赶回来了?”福罗大声问道,“战况如何?”
“别提了!”带队来到城门之下,科特显得万分愤怒,“那完全是一场阴谋!达特安他们和炎国伏击我们,使我们伤亡惨重,不得不撤离战场,对方却一直穷追不舍,我作为先头部队赶回来,通知大家作好迎战准备,并派人去接应他们!”
“妈的!真的有这种事!”福罗听得怒发冲冠,“那帮狗娘养的!”
“开门吧!”科特显得有些不耐烦了,“我们连日作战,已经很累了,真想早点进城,美美地睡上一觉。”
“你们倒好,回来便可睡觉,我们还得守上老半天呢!”咕哝了一句,福罗下令开门,都是自己人,没有必要惊动老将泰尔,自己应该能够做主吧。
随着吱呀的沉重声响,巨大的城门缓缓地打开,门道里那昏黄的光芒自不断扩大的门缝里倾泻出来,照在门外众人那一张张冷酷之极的脸上,说不出的诡异。
不等科尔示意,等候多时的将士们已经一拥而入。
“别慌……”正在开门的那位门官话还没有说完,一匹战马的前蹄已经狠狠地踏在了他的胸口之上,有清脆的骨折声传出,胸甲与胸廓一起变形内凹,巨大的冲击力,使得他应蹄后倒,重重地撞在门道内的墙上,口鼻中鲜血狂涌,顺着墙沿缓缓地向下坐倒。
“杀!”首先出声的,不是科特,而是他身旁的一名年轻将领,随着一声炸雷似的大吼,那名年轻的将领已经如一阵风般冲入了门道之内,手中长刀挥舞,开门的那十几名卫兵无不溅血倒地,被他杀出一条血路。
“科特!你……你这个混蛋!”显然明白了怎么回事,福罗的脸在瞬间涨得通红,“快关城门,发紧急信号!通知泰统领!”
城楼上的卫兵们忙乱成一团时,那名年轻将领已经弃马步战,沿着阶梯杀向城楼,尽管通往城楼的阶梯上布满了卫兵,却不能对他造成丝毫的阻碍。
为了方便守城士兵的上下,阶梯极为宽阔,一侧靠着女墙,一侧砌有护拦,护拦外是更加宽大的滑道,那是专门用来运送大型守城器械的通道,本可作为攻方的捷径,可是却被魔法师部队施加了结界魔法,使年轻将领只能从沿着阶梯向上硬闯。
在阶梯上步战,长刀不能发挥出功效,年轻将领逼退自上方冲下的几人之后,便掷出了手中长刀。
空中,一名魔法师正在低吟咒语,准备发出火球信号。如同一道贯日白虹般,年轻将领的长刀已经破空而至,从他的后背上透出,大量的血液自伤口中喷涌而出,强大的惯性带得他的身体向后飞起,再如同一只中箭的大雁般,重重地摔落下来,留在空中的,是一声凄厉之极的惨叫和仍在空中飘散的一蓬血雾,那浓浓的血腥味,似乎在预示着今天将是一个充满了血雨腥风的不眠之夜。
随着手腕猛振,拔出的佩剑闪电般自几名卫兵兵刃的空隙中穿入,奇准无比地划过他们的咽喉。他们无力地四散倒下,四肢仍在微微抽搐着。
格开一柄重剑,拍偏一名卫兵刺来的长矛,年轻将领快捷无比地旋身侧踢,击在了那名持矛卫兵的头侧,沉重无比的力道使得那名卫兵的头重重地撞在了阶梯一侧的护栏上。
身形不停,自那名卫兵的尸体上踏过,年轻将领继续向上冲锋。不知哪儿来的勇气,几名长矛手站成一排,长矛翻飞,组成了一道矛墙,企图用长兵刃的优势阻住这位杀人魔王。
嘴角掠过一丝不屑的冷笑,一脚踏在身侧的墙上,年轻将领跃上半空,同时手中的佩剑疾挥,寒芒乱闪,像是击碎了一个硕大无比的水晶球般,把几名卫兵吞噬在内,刹那间鲜血四溅,在城墙上添出一片鲜红的瑰丽色彩。
自血雨中穿出,年轻将领的脸上、身上沾满了鲜血,状若厉鬼般再次向上发起了冲击。他那无比恐怖的面容、雷霆万钧的残酷手段,震住了所有在场的人,后边的卫兵们一个个心惊胆战,面如土色,大量的汗珠自他们的额上涌出,双脚似乎也不听使唤了,一个劲向后退。
年轻将领向前踏出一步,卫兵们便无不畏惧地向后退了几步,他们不是懦夫,并不怕死,可是,他们却从未想过,居然会有那种惨烈无比的死法,过于恐怖的情形,已经深刻无比地印在他们的脑中,使他们自心底涌出一种恐惧之情,把他们的勇气击得无影无踪。
“混蛋!给我上呀!”眼见自己的部下如此表现,福罗已经出离愤怒了,随着一声怒吼,他的身形电射而出,手中战斧幻起一片森亮寒芒,向着年轻将领的头上急罩过去。
不闪不避,年轻将领一手前伸,奇准无比地扣住了他的战斧脊部,随着他的手腕急抖,还来不及反应,一股莫可匹敌的大力传来,战斧倒撞而回,重重地击在了他的胸甲之上,使他发出一声痛苦的呻吟,庞大的身躯向后倒挫而出。
人随斧进,年轻将领眼中闪过一丝怜悯的神色,手中佩剑却毫不留情地自对方的颈侧划过,在一声轻轻的骨骼交错声中,一颗人头应声而起,大量的鲜血自无头的尸体上喷涌而出,在空中洒出一片腥红血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