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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2章 失去之痛

虞玉烟的贴身婢女杏儿欲去厨房为纪琬凝准备饭菜,纪琬凝眸光盈水,肩膀不停的颤抖,犹如寒风中逆风翩飞的蝴蝶,冷冷道:“不必了。”

她一步步走向冯嬷嬷,每走一步身后便留下她那湿润的脚印,每走一步都是那么艰难,仿佛走在碳火上一般,她内心惶恐无比,所知道的真相就要慢慢被灌入心里,她迫不及待的想要知道,然而,却又害怕听到那残忍的事实,冯嬷嬷亦是被她眼中的戾色所吓住,声音微颤道:“琬美……琬美人,到底发……发生了什么事?”

纪琬凝用力捏着她的双肩,疼痛瞬间侵袭而来,冯嬷嬷聚拢眉头,却不敢吭一声,只听得纪琬凝一字一句道:“冯嬷嬷,告诉我,瀛轩现在身在何处?”

冯嬷嬷的心缩了缩,好似有什么东西将她的心狠狠攥疼了一般,她终究是问了,她终究如梦方醒,她想骗她,她不想再令她此时已千疮百孔的心雪上加霜,然,她冷利的眼神令冯嬷嬷望而生畏,这个残酷的事实,究竟能瞒到她什么时候?日后她必定是要去寻纪瀛轩的。思索之际,权衡轻重之下,她缓缓道:“琬美人节哀,轩儿他……昨日清晨被皇后溺死在荷花池里。”

纪琬凝眼前一黑,脚下踉跄几步,虞玉烟上前扶住她,她才不至于摔倒。从冯嬷嬷口中道出的一字一句,字字诛心,句句嗜血,犹如晴天霹雳,上天毫无眷顾的狠狠劈向她,令她身心备受煎熬。无尽的蚀骨之痛充满胸臆,无法宣泄,她的喉咙处似有腥甜溢出,‘噗’的一声,一口鲜血喷在地上。

冯嬷嬷忽的跪下,老泪纵横道:“娘娘请节哀,是老奴不好,是老奴未能保护好轩儿……”她脑海中始终不能抹去那日清楚皇后将纪瀛轩溺死在荷花池的情景,她只能眼睁看着他那么小的身躯淹没在池水里,自己却无能为力。

虞玉烟似乎也明白了什么,不由的摇头,重重叹了口气:“真是造孽啊!”

纪琬凝挣开虞玉烟的搀扶,转身,摇摇晃晃向屋外走去,无人阻挠,无人劝说,是人深知她内心的痛楚。

她披头散发,嘴角血线清晰可见,口中不停念着什么,她的大脑一片空白,神情恍惚,连呼吸都在诉说着她内心的疼痛与煎熬,甚至连空气里都充溢着悲痛的气息,好似身上的每一处都不属于自己,她不知道自己是如何走出这正堂的。

屋外天光晴好,却大雨倾盆,她不顾雨的侵袭,一步步迈进雨水里,漫无目的向前方走去,不知要走去何处,她衣衫已全部湿透,紧紧熨帖在身上,三千墨发贴于背上,脸颊上,她早已顾不得礼仪廉耻,忽的,脚下一个踉跄,她被狠狠的摔在地上,掌心、膝盖都擦破了皮,雨水沾湿,生剌剌的疼,但这些皮肉之伤,与她的内心之痛相比简直是沧海一粟,她的锥心之痛已侵蚀到四肢百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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