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趁着还有三天的自由,他想去崖城北边的鹤山一趟。记得6岁那年,潜能大院的武师曾经带他们去鹤山历练过十天,那也是他最为难忘的一次外出历练。漠北大多荒漠平地,偶尔有一些荒草坡地,却唯有鹤山,有着近千米高,站在高处,仰望星空,感觉很是奇妙。但也正是那次历练之后,他的身体突然有了时常阵痛的毛病。一直以来,鹤山,在他心中成了禁忌之地,但今日,他突然很想再去一次。与其畏惧和躲避,不如去面对。
“父亲,我想去想鹤山一趟,三日后准时回来,再去朱八家!”秦岩向父亲秦福请求道。
“你不会是想要逃走吧!”的那个会提出要独自去趟鹤山时,这是秦福对他的回应。
秦岩瞪了秦福一眼,这是他第一次用这样的眼光瞪父亲,带着一丝鄙夷。
秦福面露愧色,不再言语。秦岩也不多说,径自出门而去。
他若是要逃走,父母自然是拦不住的。哪怕如今的他只有13岁,由于深受病痛折磨而显得瘦弱无比,但毕竟他是潜能大院出来的,对付几个普通人还是不在话下的。
当然,秦岩不会这样对他的父亲,哪怕他再也不会像以前那样敬爱他。他更不会食言。三日后,他会准时赶回来。
……
漠北地区的北郊30公里外,便是鹤山,高耸绵长地矗立在漠北,正好形成一道屏障,抵挡极北地区的寒风黄沙侵袭崖城。
鹤山上并没有鹤,也没有什么大型的动物,连大树也没有一棵,有的只是荒草岩石,之所以被称为鹤山,完全是因为它乃是荒漠之山,平旷的沙漠荒原之上,巍然耸立的山脉,更显得鹤立鸡群。
秦岩清楚地记得6岁那年来鹤山的一幕幕,也是在寒冻季节里,他们在山巅之上接受特训。潜能大院的武师命令他们脱掉棉衣,只穿一件薄衫,顶着饥寒交迫,在山顶整整十天十夜不吃不喝。武师们说,一个人只有在极端的条件下才能激发出体内的潜能,也才能煅炼出不同常人的能力。
那十天,对秦岩来说,是平生第一次最为艰苦的特训。那次特训,是父亲秦福给他报的名,还签了死亡免责文书。那一年,他才6岁,一般情况下,参加如此特训的都是10岁以上的少年。
在特训中,秦岩觉得自己的整个身体在颤抖中慢慢变得麻木,慢慢失去知觉,不再是自己的,但明明自己还在搏斗着,坚持着。天空、大地,似乎都模糊成一片,耳边依稀地听到武士们的口令:
“坚持下去!逼出潜能!”
“实在挺不住,可以求救!”
……山巅之上,少年们都盘坐着,承受寒冻饥饿,武师们在监督看管。若是撑不住,也可以求救,但谁也不愿意轻易言败,在冻得麻木的时候,也忘记了求救,所有不断有少年学员晕倒或冻死饿死。
“把晕倒的学员拉下去救治!”
“身体已经冻僵的,停止呼吸的,直接入棺!”
……
为了激发出潜能,被选拔到万宗,成为真正的能者,不知有多少少年在各种特训中,夭折身亡。
那一年,秦岩挺了过来,作为一个6岁的少年,这无疑是一个奇迹,也算是在潜能大院甚至整个崖城轰动了一时。
但乐极生悲,就在那年的选拔之日,他被宗门的能师选上,却突发病痛,身体一下子便垮了,也失去了去万宗能者学院的机会……
“若是那一年,我不来鹤山参加特训,或许,我的身体不会是这个样子!”此刻,秦岩站在鹤山之巅,回忆往事,心中无限感慨。从小,他的梦想便是成为能者,成为一个受人敬仰爱戴的人,在他的内心深处,时刻涌动着一股力量,让他无法相信,自己这一生就是现在这个样子,会被卖给一个恶霸做奴仆、狗腿子。他不相信!
站在山巅,望四周望去,黄昏的荒漠显得辽阔而又神秘,渐渐地,暮色笼起,半空中挂着几颗闪亮的星,在这高处,显得格外耀眼。秦岩就这样痴痴地望着。
冬日的夜晚格外地寒冷,尤其是这山巅之山,秦岩裹着棉衣,蜷缩坐着。自己如今的体质,还不如6岁的那年,那时候可以穿着薄衫,不吃不喝的端坐十天十夜,可此刻,便觉得寒冷难耐、饥肠辘辘了。
他来这里,只是心中有有一丝猜疑,6岁那年自己突发病痛,与鹤山的特训有关。但这里除了寒冷也没有其他什么异状,或许是自己的身体在那时受了极大的刺激,所以损伤了根本?秦岩这样猜疑着。
他站了起来,借着星光,便在山巅之上巡视起来,这里除了岩石,连一棵杂草也没有,估计也是怯于此地的严寒和风沙吧。
秦岩不由得一声叹气。
正在此时,眼前忽然掠过一丝白光,秦岩翘首望去。
在不远的前方,落下一团光晕,银白而又柔和。秦岩心中诧异,便上前走去。
当他发觉那白光在靠近自己的时候,便停住了前行。等白光靠近,秦岩心中一惊,原来是一位白发苍苍的老者,长须垂到胸前,童颜鹤发,满面红光。老者高额深眼、双目炯炯,加上身体泛出的银白光晕,让秦岩以为自己出现了幻觉。
“这世上怎会有这样的人,身体也会发光?”秦岩暗中嘀咕着。
“哈哈哈……”
忽然,传来一阵笑声,浑厚苍劲、又略显空灵,似乎从半空中飘来。秦岩一阵心下暗暗称奇,见老者表情和善,心中更是敬仰无比。
“老爷爷,您是从何而来?”秦岩抱着极大的好奇,近前问道。
老者笑毕,只是默默的审视着秦岩,在银白光晕下,秦岩瘦弱的身体显得是那么弱不禁风,俊气的脸庞很是苍白,神情略显疲惫,只有一双眼神,透着一股倔强气息。
“秦岩!”老者轻喊了一声。
秦岩一惊,这老人家怎么会知道他的姓名。“是!”他应了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