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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7章

豆苗终于乘一顶青布小轿,离开了班房一样的谢家老围。尽管她很兴奋,很想探出头看看外面自由的世界,但想着九妹云瓶那张虚白而严肃的脸,还有郑奶妈行前的叮嘱,手便不敢乱撩那垂下的帘布了。山路崎岖,轿子颠得厉害,豆苗眼前弥漫的那片黯淡的青色宛如夜空,流露出与天气相反的森冷和肃穆。

豆苗不知道前面等待自己的将是怎样的命运。她唯一能做的就是把那个布包紧紧地挽在胳膊上,同时手里牢牢地抓住绣花绷子。竹绷子用得有些旧了,上面缠着的红丝线早已变得乌黑,圆圆的一圈,仿佛一个大日头被女人用眉笔淘气地描了边,又像是用旧了扔在门旁、积了好几辈子灰垢的陶钵,诉说着被遗忘的无奈与对未来的渺茫。

进张家那座大门楼时,豆苗好端端地出了一身汗,而且隔着青色的帘布,她仍感觉到门楼逼来的那方阴影。那阴影在骄阳下墨迹一般浓重,豆苗刚一抬头便劈面压迫过来,叫她又一次体会到窒息的感觉。这感觉在她初次看见谢家老围那盘龙般的身影时曾悄然袭上心头,并让她为之气短了许久。

当豆苗第二天终于有机会仔细观察那座高大巍峨的门楼时,这种由威严导致的压抑一下子被一种难以言说的情绪所代替。她呆呆地站在那棵高大的白玉兰树下,望着近在咫尺的门楼发愣。门楼由青砖砌就,只在两边粉了白灰,上面各画着一条青龙,门框是麻石的,锉了斜直的浅槽。门楣上挂着一块泥金底的大木匾,上书“忠厚传家”四个大字。翘起的飞檐也不脱那份凝重,似乎两只举了千年、始终不敢放下的手臂,肌理中透着几分疲惫,只有屋脊上蹲着的小兽倒一个比一个更见精神,看上去像一排刚松了绳套、随时准备扑出去的猎狗。豆苗倏地觉得自己矮小了许多,浑身轻飘飘地直想飞上去,坐在那翘起的檐上唱一曲有关月亮的歌。

豆苗还没来得及想象自己歌里头到底该唱些什么,九妹云瓶就从影壁后头闪现出来。虽说天气比较热,她却仍穿着比较厚的缎子衣衫,墨色镶青边的大裆裤,上衣的葡萄青底子上织着浅蓝色枝梗的白色梅花、粉红色桃花,中间还穿插着一些大小不同、随风飘舞的蝴蝶,煞是灿烂,但她的脸色却苍白依旧,而且没抹唇红,整个脸颊毫无生气。好在衣裳救了她的驾,在阳光下闪烁出夺目的光彩。她袅袅走来时裤腿款摆,豆苗不知怎么的觉得她很像晚春时节一种长在藤上的花。那藤生长时就是这样款摆、这样缠绕的吧?豆苗还没设想出藤须蔓卷的模样,九妹云瓶便晃着一张郁悒的白脸来到了她跟前。

“豆苗,来了要听郑奶妈的吩咐,遇到事情要沉得住气,莫让你婆婆操心。”

云瓶说罢闪身出了门楼。门楼外是一条僻静的路,这会儿有人正在外头叫卖西瓜,还有妹仔人清脆的笑声隔墙掷来,泛着新鲜青草汁液的气息。

不多久,云瓶回来了,但她没再和豆苗说话,只点点头就隐进了影壁后那间深邃、空旷的大厅,连点声息都没留下。豆苗眼中留住的是她浑身的绚烂,照得她眼花心虚。她倏地憎恨起自家身上那套阴丹士林蓝衣衫来。她觉得自己像一只被旧布罩子罩住的妆奁,尽管内质优良精美,却永远挣不脱这层强加在身上的蓝衫乌衫。

富贵荣华的绮丽梦境就这样从葡萄青的底色里孵化出来,从此像蛇一般缠住了豆苗本来很纯净的灵魂,并使她对许多原本不可想象的事处之泰然。所以,当她试图去回忆那段细节时,意外地有了些许惊讶。因为她想不起自己当初有过什么抗拒的企图,也许并非想不起,而是根本就没有隐生拒绝合作这一念头。她听到老太太的交代时,心内没有任何想法。她坐在雕了花、镶嵌着月白色贝壳图案的梨木椅上,看着房屋深处神龛里的佛像在幽暗中闪着微弱的金光。那个面嘴模糊的老头子咳嗽的声音,有些类似打破铁皮桶时发出的“咣当”声,沙哑而又刺耳。

“我想换过一套衫衣,要水红色的。”

轮到豆苗说话了,她嗫嚅了许久,才吐出这么几个字。有那么一瞬间,她觉得房间的某部分骤然间亮堂了许多,因为所有人的白眼都翻到她这边来了。豆苗晓得自己讲错了话,心下越发不安起来。她低垂着头,手指拼命地绞着衣角,有些稀疏的布经她这么一弄,咧嘴呻吟起来。“吱”的一声,衣角撕裂了。

“做湖蓝的吧。阿喜中意湖蓝的颜色。”

这次老头子没说话,开腔的是老太太。老太太个子很小,头却大,而且长了厚厚一层灰白的头发,瞅着像是戴了顶狗皮帽子。说话时她的头晃了几晃,目光锐利地剜了九妹云瓶一眼。云瓶可能自觉身上那套衣衫太亮,不由得缩了缩肩,好像这样一来衣衫上的花就会突然间谢了一样。豆苗看着云瓶虚白的大胖脸,原先绷得紧紧的心这时蓦地松弛下来,活鲤鱼一般地在冬天湖蓝的水里游弋着。

夜晚,豆苗住进了花厅后头的一个小院。院子一溜三间房,只住她一个。好在月色皓亮,院坪上的花架空荡荡的,所有的东西都一目了然,所以她并不害怕。在那间摆着一张床、一张五斗桌、一把椅子、一口箱子、一只尿桶的房子里待了一会儿,豆苗总觉得比椅背岩的谢家老围要燠热不少。想了想,便取了把雪白的鹅毛扇,擎了那盏蒙着刻花灯罩的油灯出来,放在花架下的石桌上。石桌像一个没穿衣服的妇人,裸着月白的肉,在夜色中泛着冷冷的自尊。豆苗凝望着一忽儿长一忽儿短的灯花,有生以来第一次领略到那种刻骨铭心的寂寞和怅然。她甚至渴望听见她曾经相当恐惧的那种喘息声-春生发病时特有的拉风箱般的呼吸。然而,小小的院落里唯有自己和月下孤单的影子,偶尔有几声犬吠从猜不出方位的角落里含糊地响起,更添了几分夜的凄清。不过,这种凄清有些类似少女的闲愁,只要略有响动便化为乌有。可不,当夜空中一旦飞扬起男人猜拳行令的声音和妇娘人叽叽咕咕的笑语时,这种凄清便被温馨替代了。这一点和谢家老围相比大不一样。谢家老围的凄清才是真正的凄清呢!挥不去,打不破,人很容易淹溺其中,想想就可怕。

如今好了,终于又能听到男人的行令声、妇娘人的浪笑声了,多好!

豆苗欣喜得在空荡的院坪上手舞足蹈起来。月光投下的身影纤长而淡,衣裙飘起时很像在飞。而油灯因为让她扑出的空气弄得无法定住灯花,便生气地把她的影子搞得怪诞变形,粗粗的一坨,仿佛山怪。豆苗想起小时玩过的一个游戏--踩影子。当下心血来潮,伸长脚尖想踏住自己影子的头,但影子总是高出一截,让她无法得逞。

真是讨厌!臭影子!

豆苗气得猛踢地上自己的影子,嘟哝道。

明天也许会去见阿喜吧?阿喜什么样子?会不会好丑?豆苗可不希望阿喜长得难看,否则她要气死的。她天生就喜欢长得好的人。不管男人女人,只要长得平展,都能博得她的好感。唉,难怪云瓶那日面色那么难看呢,原来要我去做那种事!

不知怎么的,想到这儿,她的手下意识地摸到了腹部。自从上次被人强暴后,她一直觉得下腹部有东西硌着,而且在逐渐长大,让她生出一分无言的恐惧来。

阿喜会不会晓得我前不久被人非礼过呢?

尽管阿喜并非新郎,豆苗却依然有种担心。她怕自己的秘密会给阿喜窥破。亏得从“清洁堂”出来后,可能换了个环境的缘故,豆苗不怎么呕吐了,否则张家知道了,才不会要她留下来呢。他们希望健康的豆苗跟阿喜同房几次以后能怀上他的骨血,这样即使阿喜死了,张家也不至于绝子嗣断香火。

上天开开眼吧,保佑我生个崽!张家说了,只要生了崽就把我留在这里,再也不归“清洁堂”了。可是如果没有怀上或者生养的是妹仔的话,豆苗就得回到原来的地方去。

玉皇大帝,你听见了吗?你回答呀!

豆苗双手合十地向那轮玉佩般的明月祈求着。

春生,你也一起来帮我好不好?这回你弟弟可以娶三个老婆了。因为张家付给家里不少钱呢!

豆苗眼前闪过婆婆兴奋、满意的笑脸,心中颇为奇怪。她在春生家待了十多年,还是第一次发现婆婆的笑意原来也是可以漫到眼睛里头去的。

豆苗就这么胡思乱想地坐在院坪中,一直等到天落露水,头上和身上都湿漉漉了,才恋恋不舍地进了房间。艾绳已经燃尽,蚊帐又破了个小洞,蚊子们不客气地骚扰起豆苗来。豆苗本来就认床,如今蚊子又多,加上心事重重,她根本无法入睡。辗转反侧大半夜,好不容易进了梦乡,却噩梦不断,惊得她欲喊无声。其中有个梦特别怪:她梦见谢家老围的房子倒了,断垣残墙中竟飞速地长出一片茂密的树木来。树的枝叶皆红,远观如霞似锦,美丽异常。近看却发现那些叶子原来是一根根人的断指,齐刷刷的伤口慢慢地滴着血,又稠又艳,溅在地面上仿佛晚秋的落英。

古话讲,冬梦真春梦野,那夏天和秋天的梦又作何解释呢?想起那齐刷刷种了满山坡的断指,豆苗早起时心里忐忑得很。她想,要是能回一趟家问问公公就好了。公公别的方面有些神神道道,但在解梦上头却有些本领,家中的收入有一大半是靠公公的《周公解梦》和《铁板神算》挣来的。

唉,那时自己真傻,为什么不跟着公公学一两招呢?

豆苗多少有些恼恨自己的不经心。她希望事情完结之后能抽空再到那个虽不亲密但终究养育了她十八年的家里去住一段时间,尔后说服任何技艺都主张传男不传女的公公,让他把那些本事全部传给她,这样后半辈子就有靠了。

问题是不可能。瞧,她们把我当成一件偷来的东西,只在大门那儿亮了一下相,便把我塞进了这个小院,连饭都是随妹仔送进来的。那种事毕竟不怎么光明正大,她们原也要脸面呐!

豆苗发现自己从下山那一刻起,脑子就变得灵动多了。她把事情的前后略略回忆了一下,立马明白自己此番下山根本无望见到许成山。才出笼子又进了盒子,看来就是遭囚的命!

吃早饭时,豆苗的心绪不是太好。放了白糖的酒酿蒸蛋吃进嘴里寡淡,好像两颗没油没盐的粉团,难以下咽。随妹仔在张家地位虽低,却是见过大场火的人。她武断地认定豆苗这是在装样给她看,为的是一分并不存在的体面,所以心内很是不屑。她哼了哼,有些酸不溜秋地从饭篮里取出一个布包扔在豆苗床上,看上去火气不小。豆苗知道她不服自己,也不多嘴,三下两下吃完了碗里的东西,喝了点酒糟蛋汤,赔着笑将碗筷放进了篮子,心里却在暗骂随妹仔狗仗人势。随妹仔仿佛她肚里的蛔虫,当即白她一眼,吓得豆苗马上收住了心思,歪着头冲随妹仔一笑。

“你的头发好展,乌黑乌黑的,皮肤又白,几靓子!”

豆苗使出了她对付女伴的“杀手锏”。随妹仔听了,脸上果真多云转晴。

“你才靓呢!”

她不好意思地回赠了豆苗一句,哼着欢快的山歌调子,迈着轻盈的脚步离开了这座小院。那扇略显破败的木门刚被带拢,豆苗就把床上的布包解了开来。刹那间,她的眸子像两颗石子似的一下子就跌进了一片纯净、澄澈的湖蓝里,浑身体会到大热天沐浴后的那种清凉。

这么软的绸子,这么漂亮的花朵,滚边也好细致,价钱不会低的。哇,还有串玉石项链和一对玉镯呢!天,从没有见过这么好看的东西!

豆苗对着那套湖蓝色的衫裙和那对颜色略深一些的手镯、那串翠绿底珠子上汪着细细红丝的项链发了好一会儿的愣,好不容易醒过神来,却发现自己原来已经高兴得淌了几行泪在颊上。她倏地蹲下身来,将脸贴在凉爽的绸衣上慢慢地蹭着,体味着那种难以形容的柔软与舒适。

原来梦还可以这么容易变成现实呀!

有那么一刻,豆苗懊悔自己没有早些时日来到张家,要是早来了,阿喜又没有打死那个高官的崽,还在家中的话,豆苗相信凭自己的容貌做一个妾还是有可能的。

小老婆就小老婆吧,人家还不是终日锦衣玉食,不过名分差些罢了。想到这里,豆苗想起原先听过的一件事来。说是九妹云瓶好妒成性,根本不许阿喜娶小。阿喜虽说在外无法无天,可到了云瓶面前却像老鼠见了猫,吓得脸转色。这也是乡里人经常谈论的一件奇事。

“这就叫一物降一物,道高一尺魔高一丈,吃死了他!”

这话仿佛是于巴婆说的。可惜于巴婆看不到我着这套新衫裙的样子,要几靓有几靓呢!

豆苗此刻只恨那面随身带来的小圆镜太小,照不到全身,否则她一定要仔仔细细在镜前看上两小时,一直看到自己头晕眼花为止。

要是春生在多好啊,他讲不定会抱住我亲个不停的。不过他有病,身子骨太虚弱了,不一定能抱得紧的。如果他有许成山那么壮就好,肩宽宽的,胸膛厚厚的,腰直直的,两只胳膊强有力,被那样的男人搂在怀里才叫有味道呢!还有,那个夜晚伸手搂我的臭男人也有浑身的力气,搂得那个紧啊,差点儿连气都喘不过来了。

豆苗在屋里头转着圈,思绪在跑马。一些男人的脸走马灯似的在她眼前晃,弄得她心猿意马。好在天气比昨日要凉爽,不时有阵阵清风吹来,拂去了她的这层烦躁。等到郑奶妈神秘兮兮地叫她从一个小门出去时,她的心情已经相当平静。

“来,把这颗药丸吃掉,好贵哩!里头有人参、鹿茸,还有好多好东西,几块光洋才买得到一颗,是祖传秘方!你晓得吧,是早年间给皇帝娘娘吃的,吃了就那个,嘻嘻……哎呀,快点吃,人家在外头要等得不耐烦了。”

郑奶妈显然是个爱饶舌的婆娘,不过她的舌头倒还能锁住。当她发现自己讲了一些不该讲的话时,舌尖马上拐了个弯,岔到别的地方去了。豆苗跟在肥墩墩的郑奶妈身后,穿过屋后花园,从一扇平日下人进出的小门穿了出去。墙外是条田埂路,再外头便是豆苗熟悉的村舍田畴了。

“张家有这么大呀?从县城到这里来了?”

张家住房占地的辽阔显然超乎了豆苗的想象,她惊讶地嚷嚷起来。郑奶妈显然很高兴能有这么一个机会来卖弄她对张家的了解,她开始骄傲地扳着手指把张家有多少亩地、多少间房、多少丁口、多少阿随妹仔全都算给豆苗听,那种如数家珍的表情相当有趣。

“还有长枪队,喏,住在炮楼里。春上闹农会时还多亏了那十几杆枪呢。”郑奶妈回首指了指院子四角的炮楼,不无自豪地道。豆苗有些惘然,她对这些不感兴趣,她现在最希望的是去上街。

“现在是去上街吗?”

豆苗明明晓得事情不像她想的那么好,可她还是忍不住问了一句。郑奶妈这时已经领她走到了一条巷子里,里头有两顶青布小轿在等着。

“上去吧,莫要乱说乱动。”

郑奶妈的脸皮好像扎着橡皮筋,随时能伸缩。她一下子就把颊上的笑容拿了个干干净净,虎着眉眼吩咐道。豆苗有些惧怕地点点头,坐进那顶破旧些的轿里不敢再吭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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