登陆注册
5052600000004

第4章 皮实(2)

儿子低微的姿态,让孔繁仁又气又怜,且有一种隐隐的受用,他觉得自己的地位高了起来。

奇怪地,在这种又穷又屈辱的生活面前,孔大成居然能够平静地忍受。起初他还抱怨自己的工作又脏又累,现在他好像很怕失去这份工作,任劳任怨。

孔繁仁感到一点欣慰。这人,只要认命就好。

一天他从电视上看到,乡下打工的人也应该跟雇主订立劳动合同,而自己在砖厂里已经十年了,还是一个不明不白的身份;一旦干不动了,跟谁去要个说法?他有些担忧,想向孔大成讨个主意。待小两口吃饭回来,他推开了儿子的房门。

宋丽娜的裙子很短,坐在沙发上,满眼都是她白花花的大腿。儿子就躺在她的大腿上,眼睛合着,驯顺得像个吃饱了的猫一样。这个情景让他很尴尬,他干咳了两声,想退出去。儿子睁开了眼,身子也不欠一欠,摆摆手:“爸,你坐。”

他反而慌乱了,连连说着:“我没事,我没事。”像做贼被发觉了一样,羞羞地退了出去。

到了院子里,他喉头热了起来。他明白了,对宋丽娜那玩意儿,儿子是真心稀罕的,稀罕得都没了囊劲儿(腰杆儿),甘心情愿地养她了。

这男女之间,还有这种爱法?他问自己。

真是没道理。他摇摇头。

回到自己的屋里,在十五瓦的昏暗灯光里,老伴正屈着身子擦仓柜。他心里很酸:“黑灯瞎火的,你擦它干吗,又没有人来。”

“嘁,干干净净的日子是过给自己的,又不是让人瞧。”老伴说。

他的心依旧地酸,酸到心尖儿上了。他觉得这干净真是无用,干净得他们老两口之间很隔膜。

“明天跟我去医院,治一治你的肋膜炎。”他劈头就说。

老伴一愣:“你今儿个怎么了?”

“你没看见孔大成那小子整天欺哄咱那两疙瘩钱?赶紧派上用场,省得他惦记。”

“你跟儿子置什么气?”

“他不是我儿子。”

第二天孔繁仁果然硬拽着老伴去了医院。

仓柜里的那个布包,有理由敞开了身子;但依旧待在那里,它待习惯了。

孔大成再跟他要钱的时候,他别有意味地一笑,对儿子说:“跟我来。”他掀开仓柜,指指那个敞着身子的布包,“你看,它空了。”

孔大成知道父亲在嘲弄他,但他没有发作,因为他知道,布包里的钱是给母亲看病了。乡下人根性中的一点孝道,给了他一点忌讳,他不能胡说八道。心中的不平无处发泄,他狠狠地朝空茫里瞪了几眼,并且用力地啐了一口,他觉得,自己的难堪与苦恼是空茫里的一个什么东西造成的。

孔繁仁哆嗦了一下。因为他分明感到,在生活的无奈面前,年轻的儿子和年老的自己感受是一样的。这种相同,使他的痛苦深了一些。

孔大成只能婉转地规劝宋丽娜,央求她改一改习惯,把日子弄得简约一些。

简约的日子过了一些时日,宋丽娜再也不能忍受,悄悄地出走了。

孔大成从原来那家歌厅里找到了她,用自残了一根指头的方式,把她“请”了回来。

面对孔繁仁幽怨的眼神,宋丽娜竟一点愧色都没有,反而仰高了脸子直视他,且堆着一种莫名其妙的笑。

这让他明白了一个道理:儿子的矮,原来就是自己的矮。

他恨她,从这天起,他一句话都不跟她说了。

家庭气氛虽然沉闷,宋丽娜职业性的笑声却越来越响亮,像一把刀子,任性地游弋在空气之中,刮碎了孔繁仁的骨头。

他连自己的儿子都不理了。

孔大成进了父亲的房间。父亲正嚼香菜根儿,喝门。“爸,能不能给我一杯?”父亲像没听见一样,吱地喝了一口,把杯子重重地墩在桌上。为了打破僵局,孔大成端过父亲的酒杯,喝了一口。父亲抬手就把杯子中的酒泼在地上,重新满上。

“爸,你能不能不这样?你跟个女人置什么气?”

孔繁仁愣了一下,把满满的一杯酒一口倒进肚里。

空酒杯刚被父亲满上,孔大成一把抢过来,全部倒进肚里。

母亲看到这个阵势,抄了酒瓶子:“你们爷儿俩是要争着把自己灌醉了,好理直气壮地现眼。”

“把它给我放在那儿!”孔繁仁吼道。

“就知道跟我凶。”酒瓶子又怯怯地回到原处。

孔大成把瓶子抄到手上,把里边的内容全部控诉到自己的肚里,然后娓娓地说道:“爸,知道你心里气,可丽娜心里也气,一到半夜她就止不住地哭。”

“蝬!我只听见她猫叫春的声音,从来没听见她还能发出人的声音。”

孔繁仁不开口则已,一开口就这么刻薄,孔大成回敬了一句:“爸,你是越来越不会说人话了。”

孔繁仁白了儿子一眼,嗫嚅道:“那她还这么摆谱儿?”

“你知道她为什么这样?”

“我哪儿知道。”

“她是因为自卑。”

“原来这家人是他妈的矮到一块去了。”孔繁仁心里叹了一下,嘴上却反问道,“这会是真的?”

儿子没有回答,只是冲他笑,笑得怪怪的。

“爸,丽娜在这个家里,不求你对她多么好,只要你能给个笑脸就是了。”儿子撂下这么一句话,扭身就出了房门。

“闹来闹去,还都是我的不是了,嘁。”孔繁仁木在那里。

不过从这天起,儿子像换了一个人似的,再也不跟他伸手要钱了。

接下来的日子好像很平静,仓柜里那个布包,又渐渐地支棱起来。孔繁仁心里踏实了许多。他觉得这才是日子—再穷的家庭,也是应该有几文存款的。

但这段时间里,出现了一个奇怪的现象:孔大成的脸上,总是隔三差五就有几道抓痕。

“大成,你的脸是怎么回事儿?”他终于隐忍不住,问道。

孔大成白了他一眼:“你甭管。”

有一天,孔大成的手指又少了一截,也不去医院包扎,只是让宋丽娜用穿破了的丝袜随便缠了一下。问其原因,孔大成很不耐烦:“你甭管。”

打听了好几天,孔繁仁到底是弄明白了:道班上也实行承包了,在养路费的收取上,承包人有一定的机动权,孔大成有机会高收低报,克扣了一部分费用。事情“穿帮”了,道班要起诉他。一旦被起诉,就意味着被判刑,被开除公职。孔大成急了,找道班领导求情。道班领导不待见他,因为他平时从不跟领导走动,还满脸阴郁,拒人千里。所以领导说:“这我可帮不上忙。”在绝望中,孔大成阴郁地一笑:“我表个决心吧。”随后就切掉了自己的一节指头。他的动作很潇洒很轻松,领导却愣在那里:“你这是何必呢?”领导是个见不得血的人,心一下就软了,答应内部处理—作公开检查,扣发一年的工资。

孔繁仁对儿子说:“孔大成,可真有你的,你怎么就知道你这招就管用?”

“一般都是这样,富的怕穷的,穷的怕横的,横的怕不要命的。”孔大成不无得意地说,“而且,当官的都是胆小怕事的人,他看到你连自己的指头都那么不在乎,他的指头就更不在话下了。”

“你有多少指头?”

“还有八根。”

“都切完了还切什么?”

“还有丽娜的十根指头。”

“你媳妇的切完了,就是你老子的了,对不?”

“嘁,你的不值得我切。”

“你别跟我耍贫嘴,仓柜里的布包里,还有几个钱,你拿就是了。”

“你甭跟我提布包的事,我一见到它心里就犯堵。”

儿子混到了这个地界,孔繁仁倍感凄凉。再见到宋丽娜很讲究地吃东西的时候,他心里很难受,觉得这玩意儿是在吃男人的命。

他把布包里的钱拿给儿子:“你先花着。”

“你少寒碜我。”儿子拒绝道。

“单位一年不给你开支,你怎么过日子?”

“丽娜不是做过小姐吗?让她去卖。”孔大成笑嘻嘻地说。

孔繁仁抬手就给了儿子一记耳光:“孔家的男人还都在呢!”

笑容在孔大成的脸上凝固了,他疑惑地看着父亲。孔繁仁的脸由于急剧的抽搐,皱纹交错地起伏着,像一堆碎皮子,被拙劣地缝起来一样。他的心疼了一下:“爸。”

孔繁仁哆嗦了一下,把捏皱了的钱扔在儿子面前:“我横竖还是你爸。”撂下这么一句话,他抽身而走。

从这天起,仓柜里的布包,永远地空了。令他欣慰的是,老伴自从手术之后,身体越来越好,而且越来越没有钱的概念。

每到月底开支的时候,除了留下与老伴最基本的开销,他统统都给儿子送过去。儿子跟他开玩笑说:“爸,这可是你主动给的。”他摇摇头:“你就省省吧。”

或许是因为感动,宋丽娜不仅很亲热地叫他爸,而且上赶着跟他找话说。他起初一脸的严肃,是一句话茬儿都不接的。后来他觉得这样有点不厚道,好像让人总是记住自己是债主一样。既然让人家剥削了,就应该表现出心甘情愿的样子,不然这人就显得不值钱了。所以,宋丽娜再叫他爸时,他也会“嗯”一声,递过来的话茬儿,只要他能接得上,他也会多说两句。

这个家庭的亲情好像浓了许多。

还有一重变化:他虽然被儿子弄得分文不剩,但在一贫如洗之中,他居然获得了一种意外的激情—他很乐于做他的窑工了。以前总觉得自己是给窑主打工,做一天和尚撞一天钟就是了;现在不同了,他是在给自己打工,砖厂的兴衰就是自己的兴衰。所以,即便是刮风下雨、头疼脑热,他也不歇工。

孔繁仁又捏了一尾香菜根,喝了一口酒。今天,幸亏自己定了定神儿,看出来那孔窑还有保住的希望,及时地做了一回柱子,不然窑里的那五万多块红机砖就损失了。“谁说人一老了就不中用了?”他对自己很满意,所以即便已喝成了血脖子,也要多喝几杯。醉就醉吧,也该鸡巴醉一回了。

前几天下了一场雨,烘干窑的窑体有些松软。干着干着活儿,眼见着窑里的那面墙缓缓地坍下来。不知谁喊了一声:“快跑!”几个人就兔子一般窜了出去。孔繁仁之所以没有立即跑出来,是因为关键的时候,他打了一个软腿儿。他重新站稳了之后,索性回头瞧了一眼。他发现,窑体虽然往下坍,但那根立柱还没有倒下。如果帮它撑一下,还能站住。他肯定了这种可能,毅然冲了上去,用肩膀死死地顶住了立柱,然后大声喊:“快拿横木来!”

这个声音很有震慑作用,跑出的人真的按他说的办了。加固了立柱,捆绑了横木,窑体的坍竟然止住了。

窑主用力拥抱了他:“老孔,你他妈的就是我爹!”

现场就赏了他二百块钱。且对那几个窑工训斥道:“你们他妈的还有没有点良心!”

这一下子就把孔繁仁给害了,工友们都不把他当英雄看,下边议论道:

“他是见钱眼开。”

“就是,他是穷疯了。”

“他穷,咱们也穷。”

“咱们跟他可不一样。”

“怎么不一样?”

“他家有一个做过小姐的儿媳妇,一天没钱都不成哩。”

“就是就是。”

“嘻嘻,嘻嘻……”

这些议论,孔繁仁自然都听到了,但是他不想去申辩,他想,有些事情是越辩越黑,反倒没意思了。他问心无愧,当时自己的确没有想到钱的事,只是本能地想保住那孔窑。这就足够了,它完全能妥帖自己的心。

他精神饱满地进了家门,院井里正巧站着他的儿媳妇宋丽娜。他情不自禁地冲她笑了笑,主动打了一声招呼:“大成还没有回来?”

“哼,回来有什么用。”宋丽娜说。

内心喜悦的孔繁仁,这时的反应出奇的敏感,从儿媳妇的语气中,他判断出,她眼下缺钱花了。

兜里那两百块钱好像动了一下,正搔到他的痒处,他嘿嘿地笑了起来。

“爸,遇到什么好事了,这么高兴?”

“嘿嘿……”

“这么高兴,莫非是捡到了钱?”

“真让你猜对了,得了两百块奖钱。”那两张被揉皱了的百元钞票,竟自己从暗处跑到了手上,明晃晃地展示给女人看。

宋丽娜眼睛亮了一下,又倏地黯淡了,轻轻地摇了摇头。

儿媳妇的表情被孔繁仁捕捉到了,顺口就说了一句:“你要是有用处,就拿去。”

儿媳妇的眼睛又被点亮了:“那多不好意思。”

“拿去就是了。”他补充道。

钱进了儿媳妇的口袋之后,他的心还是皱了一下,暗暗骂了自己一句:真是眼皮子浅,刚有这么点儿喜事,心里就藏不住,嘁!

宋丽娜转眼就从街上买回来两份肯德基,还让了让他,他说:“这东西,咱吃不惯。”

他咬他的菜根,喝他的门,谦卑地享受他喜悦的余绪。

儿子回来了。

嗲声嗲气的笑,就一波一波地传了过来。

起初没在意,但喝到酒精能替人说话的时候,他饱满的心情憋了下去:“蝬!”

他既骂的是那对骚情的人,也骂的是黯淡的自己。那不知节制的笑声,让他突然就看清了真正的自己:他的挺身而出,真的不是什么义举,骨子里还是为了钱。包括他的勤劳敬业,也都是一个“钱”字暗暗地支配着。

他感到自己很不名誉,很可怜。

他还发现,对那对玩意儿(这时,宝贝儿子,也成玩意儿了),他虽然毫不保留地奉献着,但一点儿也不爱他们。

厚厚的灰暗完全覆盖了他。空中的明月也成了一把物质的镰刀,锋利地割着他的骨肉。“活着真他妈的没什么意思!”

他想到了死。

他朝空茫里巡视了一番,看到了墙上的一个电门。

他兀自笑了笑,径直走了过去。

一道蓝光闪过,他被重重地摔在地上。虽然瘫软着,但知觉全在,奇怪了,怎么就电不死?

他怀疑自己决心还不够大,毅然站起身来,再次径直走过去。

又是一道蓝光闪过,他重重地倒了下去。知觉渐渐离他远去,他还来得及幸福地叫了一声:“痛快!”

“你真是越来越不正经了,竟然直挺挺地躺到了地上,你就不兴少喝点儿?”

他听到了老伴的声音。

他知道自己还活着,只不过是醉过去了一会儿而已。

他羞愧地爬了起来,躺到床上,眼泪铺天盖地而下。自己真是个贱人,连阎王老子都不待见了。

罢了!他想,既然死不成,就干脆没皮没脸地活下去。

他醉酒之后,有个习惯,就是死过去一般酣然入睡。可今天却怎么也睡不着,眼前总有影像晃动—一会儿是窑体缓缓地往下坍,一会儿是宋丽娜猩红的嘴仓鼠一般啃啮肯德基,一会儿又是孔大成躺在媳妇肥白的大腿上安详得不知羞耻……影像晃动得他头很疼,心绪很烦躁,感到温柔的夜色像蓄了过量棉花的大被子,捂得他透不过气来。“蝬!”

骂过了也不轻松,索性坐了起来。

他打开了电灯。

素日的灯光如豆,今天霎时就白了一大片,像正午的日头,晃得老伴怨了一声:“你抽什么风?”

“嘿嘿,我要学一会儿《老三篇》。”

“你是癔症了。”

他懒得跟老伴辩白,径直从仓柜里取出了那本珍藏的红书。

年轻的时候,他是学讲用的先进分子,很是风光了一阵子。记忆虽已尘封了多年,但一抚摸到那红色的封面,灰暗而多皱的心,立刻就明亮就舒展了。

醉眼也不朦胧,每个字都清楚。

他嘴唇无声地嚅动,老伴知道,那是他在用心读呢。她用被子蒙上了脸,因为是个不想心思的人,很快就睡去了。鼾声很响,孔繁仁不免有些厌恶,摇了摇头。

鸡叫了两遍,他感动了两遍,因为虽然日子跟以往大不相同了,然而还能听到鸡叫。但是感动之后,他生出一种困惑:《老三篇》的内容依旧,怎么感受却有些莫名其妙?白求恩为什么不远万里来到中国?是因为他与老婆的感情不和,想躲她远些;张思德为什么到深山里去烧炭?是因为离伟人太近,手和脚不知怎么放才好;愚公为什么要移山?农村里有句俗话,眼不见为净。眼不见的东西就是没有,是不会让人动心思的。可山偏偏就在他眼前,他堵得慌。

他们其实跟自己没什么两样,都是常人的烦恼闹的。

他被自己的想法吓了一跳,朝自己的脚脖子上狠狠地掐了一下。

竟感觉不到疼。

芡,这些年,听到的,见到的,经受的,乱些,杂些,能够理解的少。总以为不理解的,就像耳旁风,刮过去就结了,没想到也会在心里落下一些种子,还偷偷地长出一些怪草来。我孔繁仁到底也不是过去的孔繁仁了,“歪”了不少。

为什么还吃腌菜?是口味。

为什么还吃摊坨子?还是口味。

日子过得这么皱巴,与孔大成和宋丽娜有什么关系?还是该死的口味。

他把自己弄羞愧了,觉得真不该动摸电门的念头。

都是几口猫尿儿闹的。他对自己说:“今后,应该活得皮实些。”

同类推荐
  • 枕上妻

    枕上妻

    秦悦歆被人骂的时候,是陆晨安牵着她的手帮她一字一句地反唇相讥;秦悦歆被人打的时候,是陆晨安按着轮椅出来将她护在身后;秦悦歆说疼的时候,陆晨安二话不说拿着一把牙签就往自己的手上扎说:“我陪你一起疼!”人人都说陆晨安爱秦悦歆爱到走火入魔,就连秦悦歆也觉得陆晨安爱她爱得没有底线。她只是没想到,没有底线,只是因为从来不在他的心上停过,所以才会纵容一切。秦悦歆以为自己爱上的是一头披着狼皮的羊,却没想到陆晨安是一头披着狼皮的豹。男欢女爱是套路,可是为什么,陆晨安你不把路修到最后。
  • 刺杀骑士团长(试读本)

    刺杀骑士团长(试读本)

    2018年3月8日平台首发!敬请期待。《刺杀骑士团长》是村上春树七年磨一剑的突破之作。一幅藏匿于阁楼的惊世画作串起战争年代挥之不去的伤痛经历和现实生活中超脱想象的意外离奇。“我”36岁,是一名肖像画家,妻子毫无征兆地提出离婚,于是“我”没带什么东西就离开了家,开车在外游荡了一个半月,经过山形到达北海道,又折回东北地区,最终在五月份厌倦了游荡,车也濒临报废。接受朋友的好意,在小田原郊外山间朋友父亲的旧居兼画室住下,算是帮朋友看房子,也期待着通过环境的改变调整心情。朋友还给我介绍了山下绘画班任教的工作,“我”和那里的两名成年学生(都是有夫之妇)先后成了情人。奇妙的事件就发生在搬家后的九个月间。
  • 长发男儿

    长发男儿

    《长发男儿》有纪实性,小说中采用了“国宝”级的河北梆子演员裴艳玲先生的真实姓名。这是因为我若杜撰一个像她这样的女武生,没有人会相信,小说将失去应有的感染力。有时生活的真实性和离奇性要比作家所能够虚构的有意思十倍,天才人物的本身就是历史和社会的天才创造,任何杜撰在这样的创造面前都会显得虚假和拙劣。因此许多表现名人生活的艺术作品,都采用真名实姓的传记方式。我实实在在地端出裴艳玲先生的大名,首先是让人们相信现实生活中确有这么一个人物,然后才能对她发生兴趣。何况她本身就是一个完全称得上足主人公的人,有非常独特的吸引力,我的想象无非是让她由舞台的中心成为小说读者的注意力和兴趣的中心。
  • 夜

    一夜浓缩一生,五十年跨越两个社会,是一部台地村人的生存史,也是整个中国的农村人在社会变革大潮中生存奋斗的缩影。
  • 空城

    空城

    苏明,年轻富商,李马华情妇,郑云生女友。李马华,市园林局处长。郑云生,市宗教局处长。谢芹,茶室女招待。曾宪,市教育局处长。尹老三,茶室老板。毕慧,系室女招待。张云楚,画家。玉禅子,道人。尖嘴子,曲艺家……似一本读书笔记上的众干人等,组成一部成都的大书!
热门推荐
  • 陈氏香谱

    陈氏香谱

    本书为公版书,为不受著作权法限制的作家、艺术家及其它人士发布的作品,供广大读者阅读交流。
  • 别再为小事抓狂:青春篇

    别再为小事抓狂:青春篇

    为小事抓狂,每一天都频繁在我们身上发生,却很少被我们注意到。在成长中,谁都想快一点独立,快一点成功,快一点过上自己想要的生活。然而,现实与理想的差距,却总让我们抓狂不已,抱怨多多,又始终原地打转。你手上的这本书,正是专门解决这一问题的心灵经典。
  • 相思谋:妃常难娶

    相思谋:妃常难娶

    某日某王府张灯结彩,婚礼进行时,突然不知从哪冒出来一个小孩,对着新郎道:“爹爹,今天您的大婚之喜,娘亲让我来还一样东西。”说完提着手中的玉佩在新郎面前晃悠。此话一出,一府宾客哗然,然当大家看清这小孩与新郎如一个模子刻出来的面容时,顿时石化。此时某屋顶,一个绝色女子不耐烦的声音响起:“儿子,事情办完了我们走,别在那磨矶,耽误时间。”新郎一看屋顶上的女子,当下怒火攻心,扔下新娘就往女子所在的方向扑去,吼道:“女人,你给本王站住。”一场爱与被爱的追逐正式开始、、、、、、、
  • 猫语——火影同人

    猫语——火影同人

    (前名:火影之猫语)本是一只拥有近似人类思想的“猫”,死后穿越到火影的世界,当上了佐助的孪生妹妹,小时候曾被带到砂隐村,因而结识了我爱罗……拥有佐助的容貌,猫的灵魂,女主角的真实身份是……男主角:我爱罗、佐助(天音:佐助?这不是11吗?某柰:抱歉,猫没有这种价值观╮(╯▽╰)╭)男配角:其余一切被某柰看上的帅哥囧!!!!!!!!打斗少言情多男配都会跟女主暧昧,但不及男主多。女主最后只会与一人在一起。由于学业关系,更新绝对是龟速,慎入!也会有瓶颈要写不出的时候,但绝对.绝对不会弃坑!最后,某柰是第一次发文,希望各位大大多多指教~!也希望我的作品能合你们口味。
  • 错位的阴阳世界

    错位的阴阳世界

    本文为著名作者刘战英所著的长篇小说。1973年开始发表作品。1988年加入中国作家协会。著有长篇小说《阴谋与黑手》、《她第五次被法院传讯》、《未完成的追踪》、《梦断东欧》,中篇小说集《爱就爱个潇洒》,报告文学集《挑战密特朗》、《被审判的爱神》,长篇纪实文学《拓荒者的恋歌》、《共和国英雄传奇——叶挺》、《风雪多瑙河》、《错位的阴阳世界》、《缘之梦》,短篇小说集《第二次婚恋》,微型小说集《少女的悔恨》等。现为北京世界华人文化院院长,致力于国内外文化交流工作。
  • 顽剑修

    顽剑修

    上古神界有一块奇石自混沌之域飞出,撞破凌霄殿,被太上老君以三昧真火练上三百年而不化,后被神匠干将得到,并以祝融之火杖锻打上千年,最终成片型。干将又经过五百年寻找金刚砂为其开锋,未曾想在南海遇到洪荒巨兽百目蛟龙,干将与其大战三年,最终凭手中一剑一杖将百目蛟龙杀死,但因在大战之中,火神之杖烧干一半南海,生灵涂炭,干将被二郎神制服,关压在干将于北极天柜,在被抓住之时,将石剑掷向凡间。千载过去,一名平庸少年持石剑斩尽不平。
  • 强秦弱楚:张仪

    强秦弱楚:张仪

    《强秦弱楚:张仪》中优美生动的文字、简明通俗的语言、图文并茂的形式,把中国文化中的物态文化、制度文化、行为文化、精神文化等知识要点全面展示给读者。
  • 天魂永歌

    天魂永歌

    少年失神望着天空,漫天的雨水砰砰地打在身上。体温不断地散失,眼里却不断聚起光亮,……生命,就是不断战斗。就是在血与火之间游离。就是在死亡间隙决不放弃。这里不放弃诺言,不放弃灵魂,不放弃生存……
  • 七星之天

    七星之天

    七个不同际遇的少年,因运命而聚集了在一,一同踏上了成为王者之路。而最终成为灭天之破。
  • 褪色年

    褪色年

    几番沉浮,一身傲骨,也从不肯认输。“这是一个弱肉强食的世界。在我傅潮生的世界里,我!就是规矩!!!”随着最后一声枪响。傅潮生彻底迷乱歇斯底里却沙哑了嗓子。泪毫无征兆地盈满了双眼他说过“是因为我爱你,我那么那么爱你,只是这些你并不知道,我始终不让你知道。”原来,他真的从不让她知道。唯愿现世安稳,日子就这样安安稳稳的过下来,不再有犯罪不再有斗争。就这样再过下去…一直到两人年逾古稀齿松发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