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用了。”老人阻止说。
“为什么不用,大娘不是说那个帮您挑水的人还要过几天才能回来吗?”夏蓝不明白明明有人无偿帮忙,她又说不用。
“诶,你知道去哪里挑吗?”老人家叹气道。
“去河边啊。”她走到这里的时候,路过河边,知道附近不远处就有一条河。
“这倒不用了,绕过这屋外的篱笆,后山就有涌泉,我用的都是这后山上的水。”老人给她解释道。
夏蓝有种恍然大悟的感觉,原来刚才老人说的‘不用’是这个意思,刚才自己什么也没问清楚就急着去给她打水,并不知道其实这后山就有水了。
“好。”夏蓝应道。
“真是个好心肠的女孩,要是她的女儿或者孙女该多好!”老人看着夏蓝绕过了篱笆自言自语道。
才一会功夫,老人家就看到夏蓝回来了,她奇怪地问道:“怎么了,那么快就打好水了?”她平时可都是要在那里接好一会才接满半桶的。
夏蓝放下那只空桶,对老人说道,“这样接水太慢了,也浪费时间。”夏蓝看老人脸色不对,以为老人在气她没耐心,急忙解释道:“其实我的意思是还有更好一点的办法,而且那样以后你也不用提着一个桶到后山去接水了。”
老人问道:“那你想到什么好的法子了?”
“我想在后山水流的地方挖一个小池子,让水聚集在那里,然后再去砍些竹子回来,挖空后接到那个池子里,这样就可以直接将水引到缸里去,以后您也不用去挑水了。”夏蓝简单的说明。
“我这就给你找刀和铁锹去。”老人进夏蓝这么一说,似乎觉得可行。
拿到了这两样工具的夏蓝,先到后山砍了几根长长的大竹子和一根长细适合的硬木棒,回到平地上,她将硬木棒穿向竹子中心,一端顶在硬石上,在另一边用刀柄敲击那根木棒,使它穿空那根柱子,舞弄了一个上午,才把那几根竹子都变成中空的,完全可以当水管来用。太阳当空的时候,她吃过午餐之后休息了一下,起来又忙活起来。说是吃午餐,就是些稀饭青菜,在这里就只有这些。斜阳半下,她带着那些弄好的竹子和工具到了后山,找了个合适的地方挖池子,然后开了一条细细的新渠道将水引进池里,接着将最小的竹子一头塞上厚厚一团叶子接入池子里,伸出一小段,又用泥土压紧不让它滑落,她走到竹子的另一端将大一点的竹子接在刚才那根,这样逐渐套上大一点竹子,直到连上了平地上的水缸。这些工作都完成后,她转而对老人说道:“一会我到后山去再把刚才塞进竹子里的那堆叶子弄掉,谁就可以进来了。”
老人只是点头,什么话也没说。
直到水流进了缸里,夏蓝将浊水倒去让清水注入,老人什么忙也没帮上,可脸上却是喜滋滋的,心里道:这个孩子真好,不但漂亮聪明,心地又好,要是谁娶了她真是好福气。
突然想到什么似的,老人走到正在已经忙完的夏蓝身边,拉起她的手,语重心长地问道:“孩子,老婆子看你也是个孤苦伶仃,就是不知你定亲了没有?”还边说边轻拍她的手背。
夏蓝对老人的话感到莫名其妙,可还是回答了‘没有’。嫁给北宫冽非她自愿,而且他们确实是什么也没有,在她心里他们的婚姻无实也无名,那些名分只不过是他们强加给她的。
老人听到她说没有,似乎很高兴,“这就好,这就好。”老人叨念着。
“好什么?”夏蓝不明所以。
“就是早上我跟你提到的那个小伙子,他都二十岁了,到现在还没娶媳妇呢,要是姑娘肯嫁给他,以后老婆子我就多了一个人照顾,岂不是很好。”老人好像已经在幻想着未来自己安享晚年的美景了。
“对不起,我恐怕不能……”夏蓝也没想到老人竟然是要跟她提亲的。她只是暂住这里顺道帮老人一个忙而已。
“姑娘可是嫌弃咱们这里穷乡僻壤所以不愿意,还是怕小伙子对你不好?”老人问。
“不是,只是我目前还没打算成亲。”夏蓝只能这样对老人说道,脸上有着难掩的悲伤。
“好了,既然你不愿意说,我也不逼你,只是你再好好想想,要是想通了,就告诉老婆子,我一定会为你们作主的。我现在去给你做饭去。”老人看她为难放开了她的手,步履蹒跚地走进了屋里。
她看老人的背影,就好像看到了自己的母亲。一以前母亲也总是劝慰她,不要老是念着自己的病,也不要把自己牢牢锁住,该谈恋爱的时候就好好爱一场,可是她却无法应承母亲。
她原本就拒绝爱情,更没有想过结婚。到了这里,上天让她遇见了雪域,本来以为不去顾及什么天长地久只要曾经拥有就好,她放任自己对雪域的那种微妙的感情,可是换回来的又是什么呢,除了欺骗,什么也没有。
以前,她好害怕孤寂,却只能选择孤单。现在,她肯放开心扉了,但是他们选择的竟不是她。好不容易打开的心防因此再度封存。
“姑娘,既然你已经想清楚了,那老婆子也不勉强你,路上好好保重。”老人家没想到她这么快就要走了,原来她一直就有自己想要走的路,留她只是强求而已。晚饭过后,夏蓝就收拾好了自己的行囊,向老人辞行。
“谢谢你这两天来的收留,我也没什么回报的,这几锭银子您就留着。”夏蓝往老人手里塞进几锭碎银子,感激地说道。
“不用了,老婆子我住在这里也用不了什么钱。”老人又把钱塞回夏蓝手上。还叮嘱道:“出门在外,多点钱防身还是好的。”
夏蓝突然抱住了比自己矮了一截的老人,在心里道:谢谢你,婆婆。也许人活了大半辈子,没有谁比老人更清楚人生的路是多么难走了,可是她们对人生依旧有期待,无论是儿女绕膝也好,儿孙满堂也罢,她们都还在期待,而她又怎可轻言放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