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啾啾”天空传来大雁的鸣叫,一队大雁排成人字形,正向南飞去。怎么,已是北雁南飞的时节了么,深秋了。顺手从身后的箭袋中抽出一支箭,搭弓射去,一只大雁应声而落。
“将军好箭法!”随从的人们叫道。
周毅苦笑一声,定睛看去,前面黄沙里,隐隐约约出现一座城楼,他一震,到了玉门关了?那就是说,到了匈奴的地界了。紫怡就要留在那里了?从此再不相见?一阵锥心的刺痛向他袭来。
终于到了玉门关了。
柳洋洋迫不及待的从车里跳了下来。迎面一阵狂风,吹的她满头满脸的沙,“呸,呸!”真讨厌,还钻到嘴里去了。她手忙脚乱的又理头发,又吐沙子。刚刚扎好的头发立刻又被吹散,她把发簪含在嘴里,把头发随随便便挽了个髻,再用发簪一叉,挽不住的就随它吧,她跌跌撞撞在黄沙里走着,唉,近看玉门关真的不怎么雄伟啊,城楼显的很破败,在黄沙的笼罩下更显的陈旧而沧桑。她不禁有些失望,随即又开心起来,谁见过千年前的玉门关呢。自己是不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集千年之大成于一身也!想到这里,她不自自主的开心的笑着。只可惜,没有相机,不然拍点照片该多好!
城门开了,一队人马迎了出来。为首一人身着皮袍,足蹬皮靴。完全是一副匈奴人的打扮。骑一匹高大神骏的大宛良马,手里握着一条长长的皮鞭。后面跟着玉门关守将。
“哇,好酷!”就是离的远,看不清楚长的如何。柳洋洋的花痴病又犯了。
“殊儿,快上来。”紫怡掀起帘子,“别让匈奴人看咱们的笑话。”
柳洋洋撇嘴道:“咱们马上就是匈奴人了,还怕什么笑话。”
紫怡一楞,眼圈红了。
算了,这个泪娃娃又要哭了,柳洋洋费力的爬上马车,一边拍身上的黄沙,一边安慰道:“好了,紫怡,你别老是哭哭啼啼的,会让匈奴人瞧不起的!匈奴人是很强悍的民族,崇尚的是坚强和忍耐。”
“公主,请下车,到了玉门关,照例是要辞别故国的。”一个熟悉的声音在车门外说道。是周毅!
紫怡一颤,脸色迅速变的惨白,身子摇摇欲坠,柳洋洋吓了一大跳,赶紧扶住她。
“紫怡,你怎么了?”
紫怡虚弱的喘息道:“真的已经到了?过了玉门关,就是匈奴了?”说到这里,她不由的悲从中来。泪水涔涔而下。
柳洋洋不知该说什么,该来的总是要来的。她搀扶紫怡下了车。
周毅和紫怡四目相对,看到的是对方眼中的自己,和目光中燃烧着的痛苦和思念。
“公主,匈奴的左贤王亲自来迎接您了。”周毅低下头,毕恭毕敬的说着,声音里带着难以抑止的颤抖。
紫怡点点头,自嘲的说:“这可是从未有过的殊荣啊。”
话音未落,一骑人马已经来到面前。
“哇,真的很帅很酷啊,原来他是匈奴的左贤王!”柳洋洋多少知道一点匈奴的事,都是从电视里看来的。匈奴单于之下就是左右贤王,其中,又以左贤王最为尊贵,是单于之位的第一继承人,大概,相当于中原朝廷的太子吧!
左贤王并不下马,冷冷的审视着他们。半晌,才用匈奴人的礼节行了一个礼。说道:“匈奴左贤王莫顿,见过宜城公主殿下。”
紫怡微微颔首。“左贤王不必多礼。亲临玉门关相迎,宜城不胜惶恐。”她的眼光安祥,态度平和。
柳洋洋不觉对她另眼相看,一路上柔柔弱弱,哭哭啼啼的紫怡,原来也有这么高贵淡定的一面。到底是公主啊。这通身的气派,真不是盖的!
左贤王目光中闪过一道光亮。淡淡一笑。靠的这么近,柳洋洋趁机仔细打量他。
唔,这个左贤王,他的帅和周毅不一样。周毅是那种英俊逼人,帅的掉渣那种,可是面前这个男人,三十岁左右的年纪。高大魁梧,皮肤黝黑,结实的肌肉在并不厚重的皮袍下滚动,一看就充满了力量!浓眉下一双雪亮的眼睛,闪着猎豹般敏锐而狡黠的光芒!高挺的鼻子下面,妈呀,柳洋洋险些叫出声来,那红的象抹了胭脂的厚唇上方,覆盖着又短又黑,浓密的小胡子!柳洋洋最喜欢男人留这样的小胡子,可是,很多人留起来并不好看,要不象个痞子,要不象个汉奸,可是这位左贤王,叫什么来着?莫顿!嘻嘻,象哪个球星的名字。是哦,他就是运动型的美男嘛。他的小胡子可真好看,性感又迷人。带着那么点邪魅的味道!还有,他的嘴唇怎么那么红呀,一个大男人,总不至于抹口红吧?
柳洋洋正在想入非非,紫怡悄悄捅了她一下,她一惊,赶紧低下头,妈呀,不会又流口水了吧?那丢人可就丢大了。上次看帅哥将军周毅流口水,好歹是自己人,最多落个笑话,眼前这位,可是匈奴人啊,还是左贤王,可不能丢了咱们堂堂天朝的脸!
可是,她明明感到,有两道目光在盯着她,让她如芒在背,忍不住悄悄抬头,正和这目光碰个正着!
“干嘛呀,左贤王了不起啊。这样居高临下的看人,好象我是他的奴隶,他是主人一般!不对,就好象,我是他的小狗。对了,就是这种感觉!”柳洋洋忿忿的想。她的目光一定泄露了心里的想法,因为对方以一种饶有兴趣的目光在审视着她!
左贤王莫顿是浑支单于同父异母的弟弟。从小备受老单于的宠爱,老单于本来有意传位给他,但因为当时自己年纪已老,大儿子浑支羽翼已丰,而莫顿年纪太小,还无法自立自保,不得已才传位于浑支,立莫顿为左贤王。临终之时,让浑支发下重誓,善待幼弟,不可加害!否则必遭天遣不得善终!所以,莫顿虽贵为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左贤王,却始终为单于忌讳。他和单于的关系也是非常微妙的。
今天,他并不是来迎接什么和亲公主的,只是,前些天和部下打猎,遇上风暴,来到最近的玉门关来躲避。正巧和亲的队伍到了,就顺水推舟做个人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