冒顿也笑了,伸手捏捏她小巧的鼻尖。二人之间如此亲密而自然,全然不顾是在众目睽睽之下。
坤莫冷眼看着。心里一阵酸楚。罢了,自己如今已是亡国之身,哪里配和匈奴左贤王争夺美人?
柳洋洋好奇的问道:“坤莫,你怎么来了,找到你的父兄没有?他们已经离开了。”
“我也要离开了。”他喃喃的说。望着冒顿。说道:“左贤王,坤莫就此别过。”
“等等!”冒顿喊道。“跟我去见单于。”
“见单于?”坤莫一楞,他是什么意思?不肯放过自己吗?
“是的,不敢吗?”冒顿看着他。他也不知道自己的想法正确与否,但眼下,最迫切的事是离开乌孙。回去匈奴人自己的家。把乌孙还给他吧,或许,那个预言是真的呢。不然,他怎么会回到乌孙?而且,在其他的王子都已消失以后?既然天意难违,他又何必逆天行事?
坤莫冷冷一笑。“有何不敢?我既然来到这里,就没把生死放在心上。”
“既然如此,跟我来。”冒顿不做任何表示。
来到浑支单于的住所,浑支早已醒来。此时,看到冒顿进来,急切的想询问情况。
冒顿快步向前。把今晚发生的事,和自己的想法一五一十的告诉了他。
浑支听完,半天不言语,冒顿看着他,知道他在担心什么。说道:“大哥,你是否担心坤莫难以驾驭?”
“难道你不担心吗?这个坤莫,不是等闲之辈。一旦他羽翼丰满,咱们鞭长莫及,很难控制。”浑支不得不考虑这个。
“大哥,事实上,我也有这个担心。但眼下确实没有更好的人选。咱们不能长期驻在此处。冬天渐近,也该回去了。而且,坤莫也是个诚实守信,重情重义的人,应该不会背信弃义。”
他把坤莫的经历和柳洋洋的事,都向浑支说了一遍。看到浑支脸色和缓,又接着说:“他从小被放逐,但在国家危亡之时,仍能赶回来,还冒险来营救猜忌他的家人,这份忠义,实在难得。而且,他绑架了殊儿,但是为了答应殊儿的三个条件,仅仅是口头的承诺,完全可以不认帐的,但他没有为难殊儿,还将她毫发无损的送回来,就这点来说,这个人是可信的。”
浑支点点头,“你说的不错。只是,”他好笑的看着自己的弟弟,“你这么大方?一点不记恨他?曾经在战场上刺伤你,又绑走了你的女人,跟你抢。”
冒顿笑道:“不恨是假的,伤口现在还痛呢。但战场上的事,只能怪自己技不如人,怎能怨别人呢。至于殊儿,她那么美,那么可爱,招人喜爱是正常的。”
他顿了顿,接着说:“他面对喜欢的女人,能遵守诺言,不碰她一下,我还是佩服他的。”
浑支叹服。“冒顿,你既有这份胸襟,我还说什么呢。就依你吧。”
坤莫站在门口,把他们的对话听的清清楚楚。心中百感交集,震惊,感激,敬佩,最后都化为一种感情,就是对那个叫冒顿的男人彻头彻尾的心服口服,输给冒顿,他坤莫毫无怨言。
他走了进来。真心的拜伏在浑支单于和左贤王冒顿面前,立下誓言,“在坤莫有生之年,绝不与大匈奴为难,倘若有违此誓,天理不容,人神共诛!”
他心里还有一个誓言没有说出口,那就是:“殊儿,我绝不会与冒顿作对了。我答应你的,我都会做到。”
十天后,安顿好所有的事,匈奴的大军回撤了,留下二位重臣率本部人马长驻乌孙。新任乌孙国王坤莫亲自相送到城外二十里。派了乌孙最好的大夫一路陪伴。浑支躺在乌孙国国王专用的豪华牛车里,因为牛车比马车更加平稳,不致于受更大的颠簸。身下垫着厚厚的羊毛毯子,床塌二旁也铺着厚厚的毡子。他的伤势已经有所好转。此时,正在小睡。轻轻晃动的牛车让他非常舒服,睡的很稳。
冒顿和柳洋洋也躲在车里,因为天气已经非常的寒冷,骑在马上不仅冷,而且风沙很大,吹的柳洋洋的脸生疼。她自己在车里无聊,一定要冒顿陪着。二人絮叨着闲话,心里充满了安祥和幸福。历经生死离别,二人更加感到世事无常,生命脆弱,更加的珍惜彼此。
几天之后,大军回到王庭。还着满载而归的战利品,有珠宝,有马匹,还有奴隶。早已守候在大道上,望眼欲穿的亲人们欢呼着奔向他们的亲人。这场战争,以匈奴人的全胜而结束。在多年以后,乌孙在坤莫的治理下,渐渐地强大起来。他渐渐吞并了周围的小国,但坤莫始终牢记着自己的承诺,一直对匈奴礼敬有加,从不冒犯。高僧的预言得到了实现,坤莫成了最有作为的、最伟大的乌孙国王,乌孙达到前所未有的强盛。!他成为了乌孙人世代传颂的英雄。这都是后话。
紫怡站在大帐前面,微笑的看着他们走近。她已经知道了浑支的伤势,心底也有些难过。不论怎样,他也是她的丈夫。
浑支从床塌上抬起身,离她越来越近,他的心脏竟然激烈的跳动起来,热切的看着她。
“紫怡拜见单于,恭迎单于凯旋归来。”她跪倒在地。
“快起来。不必如此。”浑支向她伸出手。“阏氏这些日子可好?”
“好,谢单于关心。”紫怡看着他伸出的手,犹豫片刻,伸过手去,拉住了他的手。抬起头来,看到他一双热切期望的眼睛,她心底五味陈杂,说不清楚对这个男人的感觉。有敬畏,有怨恨,还有,怜悯。
“单于,你究竟是怎么了啊。呜呜……”以伊兰娜为首的姬妾们哭哭啼啼的围着她们的丈夫。
浑支挥挥手。“我还没死,哭什么丧!都下去,让我安静会。”
伊兰娜含泪说道:“单于,您出征在外,我们姐妹日夜悬心,如今,见您受伤,心里怎么能不难过呢。”
浑支沉默了。他看看在一旁默不作声的紫怡,她一直低着头。他有些莫名的烦躁!怎么,她就这样冷若冰霜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