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哼,还挺高傲,”柳洋洋不满的说着。回头看着紫怡,却见她神思恍惚,眼光痴痴的追随着周毅离去的身影。
柳洋洋暗笑,这丫头看来也春心萌动了。原来人家二个人在这里眉目传情啊,自己过来的真不是时候啊。
她伸了个懒腰,说:“紫怡啊,我累了,想睡了,你呢?”
“睡吧,我也乏了。”紫怡轻叹一声。不要胡思乱想了。
帐蓬虽是临时搭建的,却温暖而厚实,篷布上面铺着厚厚的羊皮,把寒气严严实实的挡在外面。里面的地上也铺着厚实的羊毛地毯,踩上去温暖而舒适。中间还架了一个火盆,木炭火低低的燃烧着,火光明亮而不张扬。让整个帐蓬里面充满了温馨舒适的感觉。
柳洋洋一头倒在厚厚的塌上,睡意很快爬上她的眼皮,打个哈欠,伸个懒腰,她笑着说:“这个周将军,想的还真周到,布置的也真好。呵呵,我要睡了,困死我了,紫仪,你睡吗?”
紫怡一声不响的躺下,拉起温暖而厚实的棉被把自己裹了起来。闭上眼睛,脑中浮现的却是周毅那二道热切专注,包含了无数语言的目光。
身旁的柳洋洋已经睡熟了,发出了轻轻的鼾声。紫怡叹息一声。对自己说:“睡了吧,不要想了,你没有权力去想了。”
一阵如泣如诉的笛声飘来,紫怡心中一震,侧耳倾听,那是一支男子向心仪的女孩表达思念之情的曲子。曲名她记不的了,家里人是不许她接触这类“淫词艳曲”的,她忘了是从哪里听来的。吹笛的人显然是用心在吹,因为那笛声吐露了太多的心声。
她忍不住了,悄悄爬起来,掀开厚厚的帘子,向刚才跳舞的火堆望去,人群已经散了,可是火仍然熊熊燃烧着,火堆旁坐着一个人,正专注的吹着笛子,正是周毅!他吹的浑身忘我,目光专注,却又似什么也没有看。他一遍遍的吹着,紫怡就站在那儿听着,渐渐地,泪水已经布满了她的面颊。
柳洋洋醒了,伸了个懒腰,昨晚睡的真舒服啊,怎么,紫怡还在睡啊。躺在那儿都不动一下。
“哎,紫怡,还睡呢。该起来了。”她轻推紫怡。
“唔,”紫怡轻哼一声,却不说话也不动弹。
柳洋洋暗笑,比自己还能睡呢。她俯身过去,想闹闹她。却忽然发现不对劲,只见紫怡满脸通红,呼吸急促。柳洋洋吓了一跳,伸手在她额头上一试,烫的吓人!她慌了,慌忙跑到帐外,叫道:“来人啊,周将军!快来啊,”
“怎么了?”周毅几乎是立刻就出现了。满面紧张的跑了过来,来的如此之快,倒象一夜未曾离开,就守在帐蓬外面一般。
柳洋洋此时顾不得笑他,赶紧拉着他进帐蓬,周毅站住了,“殊儿姑娘,这,于礼不合,未经召唤,末将怎能进入公主的寝帐?”
柳洋洋急的直跺脚,“什么时候了,还讲究这些虚礼,要是紫怡有什么好歹,我看你哭都来不及!”
“你说什么?紫怡她,不,公主,她怎么了?”周毅脸色大变。
“自己去看!”柳洋洋说着拉着他冲了进去,这次周毅不再反对,顺从的跟在后面。
“昨晚上还好好的呢,今早起来就成这个样子了!”
紫怡满脸通红,呼出的气都是滚烫的。嘴唇干燥的变了形,一晚上的时间,那粉嫩的樱唇竟起满了水泡。
周毅只感到内心一阵刺痛,他怒视着柳洋洋,“你怎么照顾公主的?怎么能让她病成这个样子!”
柳洋洋被吓到了,周毅的目光充满了愤怒和怀疑。她不由自主的倒退一步,呐呐的说:“我,不知道啊,昨晚上公主还好好的,我们一起睡的。早上醒来就变成这样了。”
她搔搔头,“照理不该啊,帐蓬里这么暖和,我都睡的舒服极了,公主怎么会发烧呢?难道,她蹬被子?”
周毅瞪她一眼,说:“打盆凉水来,给公主冷敷,我去找大夫!”说完,担忧的看看紫怡,走了出去。
紫怡的意识在模糊之中,隐隐感到有人在用凉毛巾贴在自己额头,把水沾在自己的嘴唇上。又有人在把脉,说些听不清楚的话。
她喃喃的说道:“不要,不要”
“她说什么?”周毅疑惑的问道。大夫来看过了,说是夜感风寒,再加上体质娇弱,内心郁结。引起突发高烧。大夫摇摇头,这样美丽高贵的女孩,居然要嫁到那种荒蛮之地,去过那种茹毛饮血的日子,老天爷究竟在搞什么名堂!
“她说不要。”柳洋洋深深的看着紫怡,再换上一张凉毛巾。站起来,看着周毅,“我知道她想说什么,清醒的时候,她是无论如何不会说的。”
“什么?你说清楚一点!”周毅嗓音暗哑。
“不懂吗?你真是个木头!她不要去匈奴,不要嫁给单于!”柳洋洋几乎是吼出来了。
周毅倒退二步,脸色大变。
柳洋洋握着紫怡的手,紫怡下意识的紧紧的握住了她。似乎想握住某种力量。
柳洋洋眼圈红了,声音哽咽,“这是什么鬼命运?凭什么?男人打了败仗,却让女人来承受这一切苦难?”
周毅说不出一个字,只能把拳头握的紧紧的,指甲都深陷进肉里去,却浑然不觉疼痛。
“殊儿?”紫怡模糊的唤道。
“我在,紫怡。”
“水,我要喝水,好渴。”
“哦,”柳洋洋还未起身,周毅早端了一杯水递过来。
紫怡睁开眼睛,正看到他一双燃烧着痛苦和焦灼的目光。她怔怔的看着他,说不出一个字。
周毅默默把水杯递到她的唇边:“公主,”
她看着他,就着他的手,把水一滴不剩的喝了下去。唇角挂着一滴水珠,晶莹剔透,周毅情不自禁的伸过手去,把那水珠擦掉。
紫怡安静的看着他,四目相对,眼光纠缠。天地万物都已化为虚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