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一辆马车驶出了这个神秘的小庄园,沉重的大门随后缓缓紧闭,锁住了一切关于莫大公子的秘密,谁也没想到,这辆普通、毫不起眼的马车里坐着的就是权倾聚城的莫大公子莫怀情。
马车穿街过巷,也不知走了多少条大街小巷,最后徐徐驶进了莫家老宅的大门里。
在莫大公子的座驾进去后的半个时辰内,有十数辆豪华大马车先后驶进了老宅的大门,附近街道及宅院里外布满了明岗暗哨,显示出今天气氛的非比寻常。
在莫家老宅,除了莫大公子的书房外,这个隐藏在内院深处的议事厅也是莫家老宅的核心所在之一,莫大公子的大部分重大决策都是在这个隐秘的议事厅里完成的。
议事厅不算很宽敞,陈设也很简单,十二张檀香木雕刻成的太师椅分列两侧,还有一张特宽大的太师椅摆放的这两列太师椅的正上方,对着议事厅大门,后背衬托着一块巨大的屏风,上面是一幅气吞山河的万马奔腾图,看来虽然简简单单,却透出一股无上的威严,纵是南宋皇帝的龙椅,也未必有这种至高无上的权威。
一行人走了进来,为首一人正是大公子莫怀情,他径直走到当中那张太师椅前坐下,其余的人跟着纷纷落座,包括他自己,这伙人一共有十二人。
两侧共有十二椅子,但落座的只有十一人,莫大公子盯着左侧的第二张空椅子,沉默了片刻后,才缓缓道:“从今天起,我们十三联盟就要变成十二联盟了!”
坐在左侧第一张椅子上的人也扭头看了看身旁的空椅,叹了一声道:“那真是太遗憾了,他一直以来都是我们的中坚力量。”
这人四十来岁,面色黝黑,双颊瘦削,看起来其貌不扬,但身体强壮,面上轮廓分明,眼中精光闪烁,透出一种冷酷无情的剽悍之气。
他叫蒲东翔,蒲氏家族赫赫有名,祖上在泉州以海运水运发家,百年前蒲家总部迁至聚城,从此掌控了岭南内外水域及东南部沿海的大多数码头。
到了蒲东翔这一辈更是兴盛发达,增设了无数码头,还拥有天下最庞大最先进的船队,无论是远洋航行,还是内陆水域上的货物流通,都能见到蒲家船队的身影。
蒲东翔号称“翔风破浪”,那是指蒲家的船队所向无敌、纵横天下,但了解他的人都知道,这一外号更多的是指他的武功如翔风破浪般猛不可挡。
在十三联盟中,他的地位仅次于盟主莫大公子,也是莫大公子最忠实的伙伴。
他的对面,右侧的第一张太师椅上,坐着一个与蒲东翔年纪相仿的中年人,但皮肤白净,举止温文尔雅,像是个文质彬彬的书生,与蒲东翔的冷酷剽悍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此人叫赵宗师,并不是什么读书人,而是岭南各门派尊称的武术宗师,武功自成一派,另辟蹊径,源远流长,历史悠久,还在聚城四大高手之上。
他表面上广收门徒,传播中华武术,是一代宗师,其实他就是聚城的地下皇帝,暗中操纵着聚城的所有黑帮,开设了无数青楼赌场,洗钱放高利,每日财源滚滚,敛财无数,和蒲东翔两人是莫大公子的左膀右臂,三人形成了一个牢固的铁三角,是十三联盟中最核心的力量。
赵宗师身旁的胖子就是莫长夕,他掌管着聚城总汇和通汇两大钱庄,财力雄厚,论辈分还是莫大公子的堂叔,是十三联盟的财务总管。
还有聚城地产大亨贾达仁,江南陶瓷大王何佑平,丝织行业的翘楚叶世强等,包括莫大公子一共十三人,其背后都是雄霸一方的大财团。
他们以莫大公子为首结成联盟,形成了一个巨大的利益集团,垄断了各个行业,几乎掌握了全聚城的经济命脉,这个利益集团就是十三联盟。
卫城本来也是十三联盟中的一员,但是在三天前他就向莫大公子提出了退盟,因为在叔父卫域和莫大公子之间、在卫域的改革和莫大公子的攫取利益之间,他的内心经过了三番五次的激烈挣扎后,做出了最终的选择,十三联盟也因此变成了十二联盟。
莫大公子收回了目光,用沉重的语调缓缓道:“卫城的退盟固然令人惋惜,但这在我意料之中,还不至于令联盟阵脚大乱,可是我们当中有人私自做出来的事已完全违背了联盟的盟规和旨意,差点就令联盟分崩离析,让我陷于万劫不复之境地。”
蒲东翔冷冷看了一下众人,冷冷道:“我们联盟浑然一体,荣辱与共,若有谁做了什么错事就赶紧站出来,敢作敢当,别连累了别人。”
何佑平的脸色突然变得阵红阵白,双手抓紧了太师椅,浑身轻轻地颤抖着,憋好半天才开口道:“我并没有做错,我只是想杀了卫域,好让人间乐土能够如期动工。”
莫大公子冷笑道:“你没有做错吗?我看你是大错特错!你是人间乐土的大股东,人间乐土这一计划因为卫域的阻挠而搁浅,你担心自己投下的巨额资金打了水漂,这也没错。但是你也别忘了,人间乐土是我们联盟整体的利益,一损俱损,你凭什么不经过联盟会议而私自做出这么鲁莽的决定,你当卫域是你想杀就能杀的吗?”
何佑平仍强辩道:“我私人掏腰包,雇连天鹰杀卫域,对整个联盟都有益,何错之有。”
莫大公子气得脸色铁青,冷冷道:“那现在卫域死了吗?这个连天鹰趁机将聚城搞得大乱,有数十万人中毒,现在已死了上万人,我看他不但想杀卫域,还想要杀我!他这条一石二鸟之计用得好啊,若再继续死人,那我这个令主也不用当了,赶紧引咎辞职吧。”
蒲东翔缓缓道:“佑平,别说了,你的出发点虽是好的,但现在的确已铸成了大错。”
赵宗师道:“凡事只看结果,既然错了,那就要受到惩罚,这是我们的盟规。”
言下之意,若真能杀了卫域,那他何佑平就是联盟的大功臣,现在失败了,错就只能由他一人承担,虽然连天鹰制造的全城恐慌未必就是他引起的,但他却不幸地牵涉了进去,必须承担一切后果,才能令众人心服。
何佑平涨得满脸通红,胸口急剧地起伏着,突然抽出一把利刀,猛地将自己的左小指一刀砍了下来,忍着钻心的刺痛,冷笑道:“盟主,我们都知道,人间乐土我并不是最大的股东!”
莫长夕沉下了脸,冷冷道:“我是人间乐土的最大股东,此事我才是主谋,但是联盟里人人平等,不分厚薄,不能因为我是盟主的叔父就可以免去责罚,佑平,我明白你的意思,请借刀一用。”
何佑平将滴着鲜血的利刀抛过去,莫长夕伸手接住,也一刀将自己的小指切了下来!
莫大公子这才缓和了脸色,道:“经此一乱后,我才知道我们联盟最大的敌人不单是卫域,还有一股极大的势力隐藏在暗中伺机而动,操纵这股势力的人野心勃勃,不但要杀卫域,还要对付我,一箭双雕,只要我和卫域一倒下,他一定会冒出来,名正言顺地执掌聚城令。”
蒲东翔道:“此人必定声威显赫,但比起盟主和卫域又有所不及,所以在大选临近之时,他才会制造混乱,刺杀卫域,逼迫盟主退位,除掉这你们这两个最强的竞争对手。”
赵宗师道:“我倒觉得有一人非常可疑。”
莫大公子道:“哦?说来听听。”
赵宗师一字一顿道:“少年慈善家李盛文。”
众人的脸上俱露出了惊疑之色,蒲东翔不禁讶然道:“不会吧,李家可是卫域最有力的支持者,也是我们十二联盟最大的敌人。”
莫大公子却摆了摆头,道:“不,我倒觉得宗师所疑有几分道理,人心叵测,这个李盛文表面虽行善事,但似乎是有目的而为之,这些年来,我们炒地皮建新城,大赚特赚,他却忙着建安置区,大量资金投入却不求回报,此举就是为了赢得民心,拉拢选票,我敢说若卫域一死,他必定会跳出来竞选令主之位,到时候应者云集,声威大振,他顺理成章地顺利当选也不是不可能,因为那时既然卫域已死,李氏家族也只能全力支持他了。”
蒲东翔道:“那我们有何对策?搜集证据去揭穿他的假面具吗?”
莫大公子摇了摇头,淡淡道:“不,我们现在要做的就是不惜一切人力物力,多救百姓,尽量稳住局势,多做提高我声誉的好事,除此之外,什么都不用做,静观其变,就让先他和卫域斗个两败俱伤,一旦有机会,我们再突然发起偷袭,把他们都灭了,扫清一切障碍,我要让世人知道,无论过去现在,或者将来,聚城都会紧紧握在我手里,任谁也不改变这里原有的游戏规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