考核的地点是在村庄的广场上,当林宇赶到时,却发现广场上已经坐满了人,不由有些讶异,此时刚至破晓,原本他还有些担心自己是否来得过早,毕竟登记那日并未提及具体时辰。与旁人打探一番才知真相,原来历来考核都是如此,只告知日期,而正式开始之时则要看那位考官何时到达了,也不是没有发生过因为迟到而被取消资格的事情。于是大部分人便长了个心眼,从昨晚便在此一直等候,听到这里林宇不由感到一阵庆幸。
而就在林宇盘膝坐下不久,便有一人御剑而来,那人岁不过而立,皮肤黝黑,面色坚毅,只见他先是缓缓扫过众人,微微点头,然后开口道:“我乃剑峰弟子秦隐,便是你们这次的考官。”
不少人愁眉苦脸起来,连林宇都微微皱了皱眉头,他刚刚在旁人口中得知,考核内容是由受命的三峰首座创定的,每年的内容皆是不同,但为了使所在的山峰能够多招收一些弟子,所以考核内容总是会带有一些特点,比如当道峰弟子为考官时,考核内容大部分都是一些修行难点和背诵道法之类,而剑峰的考核相比较而言是最难通过的。
只见秦隐从储物袋中拿出一枚玉简,接着抛向空中,那玉简化为一阵光团,接着四散至广场四周,接着他冷漠地说道:“你们可知能来此参加考核是多么幸运之事?大部分人是受了祖上福泽,也有些许人是由师兄弟从山下带回来。”说到此处,他望了望林宇,他与杨守同为剑峰弟子,自然对杨守带回山内的林宇有所关注。林宇也感受到秦隐投过来的目光,但他脸色平静,不喜不悲。
好在没有持续多久,秦隐便将目光收了回来,继续说道:“曾有人为入我派在山门外连跪八天八夜,直至饿死,你们既然能够坐在此处,自然要比那人优秀才是,所以第一项考核非常简单,你们只需在此静坐九日便可,期间不得起身,更不许进食,刚刚我已布下阵法断绝周围灵气,此时你们便与凡人无异,不过你们放心,我不会眼睁睁看着你们饿死,当你们生命真要消逝时,我便会将灵气注入那人体内,以上便是考核内容,若有想离去者,立即起身,一炷香后便正式开始。”
在场众人面色苍白,林宇倒还是一脸平静,倒不是他对自身的意志力有多么自信,只是秦隐虽说隔绝了灵力,但是他还有神力在身,通过神力的补给,只是区区九日不进食而已,对他来说简单至及,此时他气定神闲地看着四周少年,心中默默说道“不好意思,有挂不开白不开。”秦隐对林宇如此神态颇为讶异,心想不愧是杨师兄看上之人,单单是这心性,就十分不错。
秦隐说一炷香后开始,却不是让众人先去进食的意思,凡是起身者皆被视为放弃资格。
这时有一阵大笑声传来,众人疑惑望去,却见彭小海从储物袋中掏出一个鸡腿,得意洋洋。林宇见状不由有些好笑,他终于明白为什么这个彭小海和杨守关系甚好了,两人倒是臭味相投,都喜欢往储物袋中放些食物。只见那彭小海向林宇使了个眼神,接着不留痕迹地将一个储物袋丢了过来,林宇无视四周投来的贪婪眼神,打开一看,果不其然放了一堆食物,微微一笑,对彭小海这个少年倒多了几分好感。秦隐倒没有制止二人,毕竟两人行径在他所说规矩之内,对于其他人那不服的神色,他不屑一顾。世上哪有真正公平之事?而修仙道路上,最为重要的便是机缘,此刻彭小海这点小小的运气又算得了什么呢?
于是考核便开始了,九日的时间说长不长,说短不短,前三日倒是一片平和,都是修仙之人,虽无灵力补给,但体质与凡人相比还是略胜一筹的,只有彭小海苦着脸,倒不是他气力不足,只是这种考核对好吃的他来说,折磨不可谓不大。
一时广场上寂静无声,只见得太阳东升西落,昼夜更替,待到第四日时,人群中便出现骚动,参加考核之人毫无例外地都处于养气期,而晋入养气期最直观的好处便是能观自身,而此时大部分人肠胃已空,又得不到灵力滋补,血肉便开始转为存活所需的能量,而眼见自己生命力一步步被蚕食,这是十分残忍的,部分人已经开始慌乱起来。
待到真正有人坚持不下去已是第五日,一位少年摇摇晃晃地站起身来,向着前方闭目打坐的秦隐拱了拱手,身影萧索地离去。
第六日,第七日,第八日,秦隐时不时地伸手一指,为其中将要死亡之人输送法力,将那人堪堪救回,而离去的大部分人便是在秦隐施法营救后,毕竟生死间有大恐怖,非常人无法忍受。
待到最后一日到来,三四十人的广场已去大半,剩余之人也知胜利就在眼前,不肯轻易放弃。彭小海便在此列中,只见他已变得骨瘦嶙峋,此刻咬着舌尖,试图让意识保持清醒。秦隐望着他,赞许地点了点头。
接着他将目光转向林宇,却皱了皱眉头,这九日里,唯一没有让他施法营救的便是林宇,而林宇此刻更是气血充盈,想必是另有机缘。他虽不至于以此为难林宇,但想到他此前的淡然,原来是早有依仗,亏自己还以为他心性坚韧,心中便有几分不喜。而这些事情林宇却一概不知,这九日里,他一直在默诵《无常大玄妙经》,虽然没有灵气供其修炼,但对其领悟却更深了几分。
第十日的辰时,秦隐宣布考核结束,剩下之人无不松了一口气,接着倒地昏迷不醒,秦隐也不急,施展法力将其一个个救醒,而已经皮包骨的众人有了灵气滋补,血肉迅速充盈起来,转眼间便回到了平日里的状态。
秦隐救治了众人后不显吃力,环顾众人,带着夸奖地语气说道:“你们都很不错。”接着眼神轻描淡写地暼了林宇一眼,林宇虽感觉这眼神颇有些古怪,但也没往心里去。只听见秦隐继续说道:“既然你们都已恢复,我们便开始第二项考核吧,修仙之路顺畅与否,有一个非常重要的前提便是灵根资质,今日我们便是测灵根。”
经历了第一项艰险考核的众人对如此简单的考核有些怀疑,秦隐见此笑着说道:“不用担心,就只是简单地测过灵根便可了事。我剑峰的考核虽然历年通过率最低,但大凡都是败在心性的考核之上,而通过后绝大部分都可拜入三峰之中。”
剩余众人闻言大喜,便排起长队来,一个个经由秦隐检验,左右不过二十余人,于是很快便轮到了林宇,只见秦隐面无表情地说道:“将手伸出来。”林宇皱了皱眉头,不知道自己哪里惹得他不喜,但也依他吩咐将右手伸了过去,只见秦隐皱着眉头如同把脉般探测了几番,接着不禁失色道:“上等资质!”
“什么?”“不可能!”身后的少年纷纷无法置信,秦隐见此面色沉了下来,众人才纷纷闭上了嘴巴。
“不愧是杨师兄带回山内的弟子,你是叫林宇吧?”秦隐温和地说道,先前的几分不快便烟消云散。
“是的。”林宇点头说道,怒目金刚曾说过他的资质算得上上乘,所以他对此倒毫不意外。
秦隐嗯了一声便不再言语,他此前对林宇的年龄颇有微辞,但知道他是上等资质后,差这一两年便无关紧要了,如今考核尚未结束,一切还是未知数,他也不能在这时显得过分亲近。受人把柄不说,可能还会让林宇徒增戒心。于是在告知明日继续考核之后,秦隐便挥手让林宇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