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青山镇出发至今已是第三日,途中倒是平平稳稳,没有发生小插曲。
林宇和杨守二人这几日在车厢内倒是聊得津津有味,林宇来这世界不久,如今披着一身清虚境的“外衣”,也不知何时会被拆穿,于是迫切地想了解这世间情况,而杨守呢,本身是个话痨不说,也将这一次次的谈话视为荣耀,毕竟不是谁都有资格被清虚境大能请教的。虽然林宇所问之事都是一些修仙界的常识,但杨守却因此更加相信林宇。如果一个清虚境的前辈向凝海期询问修行难题什么的,那才是真正惹人生疑,此时林宇在杨守的心中已被定位为:一个清虚境大能,刚从深山中闭关而出,不谙世事,接着便被仇人追杀,伤势惨重,从而隐姓埋名。
突然,杨守想到了一个关键的问题,嗯?被仇人追杀?是哪位大能竟将清虚境打伤至此,前几日师兄提及玄妙老祖,而那日脸色不太好看,难不成!杨守顿时浑身一颤,面色苍白如纸。
正在请教大陆界限问题的林宇见杨守这副模样,不由皱了皱眉头,问道:“怎么了?”
杨守仍是一脸惊魂未定地表情,看着林宇磕磕巴巴地问道:“师,师兄,你所说的仇人不会正是玄妙老祖吧?”
“怎么会突然问起这个?”林宇闻言一愣,摸了摸下巴想了想,促狭地说道:“嗯,玄妙真人吗?算是吧。”仔细说来,玄妙真人将他硬拉入此界,自己的神力由此被排斥,还真算是自己的大仇人。
杨守听完感觉自己简直快要晕过去了,说道:“前辈,我们恒月派庙小容不下大佛,能否请你”
“连师兄都不叫了,瞧把你给吓的。”林宇没好气地打断道,“与你说笑的。”
杨守松了一口气,不过他还是小心翼翼地问道:“真不是?”
林宇不由觉得好笑,自己哪有什么仇家,只是随便找的借口而已,结果倒让杨守脑洞大开,胡思乱想起来,他总算明白什么叫做撒一个谎要用十个谎来圆了。不过此时还不到与杨守挑明的时候,林宇心思转了转,沉吟片刻,缓缓说道:“伤我之人与我结仇已久,况且虽然我身负重伤,但是他也好不到哪里去。只是我孤家寡人,而他有些手下,不免有些麻烦,所以才想着借你恒月派一避。”
杨守将信将疑,直到林宇冷哼一声,才突然醒悟面前这位可是能轻易要了自己小命,连忙正襟危坐。
接着两人便陷入一阵沉默当中,不过没过多久,杨守面露喜色,开口道:“前辈,到了。”接着连忙掀开车帘,让车夫停下来。
“哦?”林宇挑了挑眉毛,他从杨守口中得知,凝海期能生出神识,从而能感知周围事物,看来此言非虚。此时他随着杨守下了马车,却发现前方只是普通的岔道而已,虽然心中有些疑惑,但是面色却不露分毫。
同样有所疑惑的还有那位车夫,他小心翼翼地问道:“仙人。是不是弄错了。”
“没有见识。”杨守暼了他一眼,接着拿起自己腰间的令牌,接着说道:“看好了。”
只见令牌光芒闪动了几下,接着林宇发现面前的空间突然如水面一般抖动了一下,接着一圈圈波纹从内至外缓缓散开,这样的画面重复了不久,也不知是何时起,中心仿佛破了一个大洞,接着如同一张荧幕被硬扯开一般,林宇发现自己已然站在一座大山的山门前,他震惊万分,以至于久久说不出话。但他的沉默却被杨守先入为主地当成了淡然,心想不愧是清虚境的前辈。
那马夫的神色与林宇一般无二,杨守暼了他一眼,不屑地说道:“没见过世面的东西。”虽然是在说那车夫,林宇却微微脸红,其实若论起境界,林宇在地球时的修为可与清虚境媲美,可是如今见到一个算不上庞大的仙门便有着如同他开辟神国一般,在现世创建空间的能力,由不得他不震惊。
那车夫虽被骂作没世面,但是他却点了点头,一脸激动地说道:“如此仙家道法,小人确实从未见过,感谢仙人让小人开了眼界。”
骂了人家,人家还说谢谢,杨守此刻的心情很不错,于是他解释道:“那当然,此阵乃是以道家的上等幻阵为基础,另增了佛家的见知障。若是修为低下之人和凡人经过此处,就会如我等先前一般,以为遇到了岔道,但不管路过之人选了岔道中的哪条路。”说到此处,杨守指了指左边,“都会从这,绕着山峰而过。”
原来只是幻阵,林宇恍然大悟,他原本就觉得这阵法有些惊世骇俗。那车夫则有些疑惑,开口问道:“可是仙人,这两者所行驶的路程可是相差甚远,难道就没有人不解吗?”
“说你没有见识就是没有见识。”杨守被他反驳了一下,颇为不爽,此刻问道,“你可知什么是见知障?”见车夫摇了摇头,他冷冷一笑道:“蒙蔽你的第六感,便是让你将此处当作家中也未尝不可,见知障最可怕的地方在于就算你双眼所见空无一物,你仍会将其当成你的住所。这次你以为你找到了仙门所在是么?待到你下次来此地,你虽知晓此处有幻阵,幻阵后有仙门,但是你仍会理所当然地从那条路走过去。就算我告知于你此事,也是一样的结果,虽知其异,却永不得真相。”
车夫闻言有些慌乱,他确实有过日后再来此地的念头,此时希望破灭,不管不顾地跪了下来,哀求道:“两位仙家带着小人一起进去吧,就算让小人做牛做马,小人也愿意!”
“我可不需要。”杨守撇了撇嘴,接着望向林宇。林宇沉默了片刻,最后摇了摇头,说道:“不好意思,我比较喜欢独来独往。”自己所怀秘密众多,单单是若杨守发现他只是纸老虎,估计他就没有好果子吃了,况且他前世便是孤身一人,早已习惯。
那车夫沉默不语,只是拼命地磕着响头。林宇摇头哀叹道:“你这又是何苦呢。”杨守可能早已看惯了这种事情,不再理他,对林宇说了声“师兄,请。”便自顾自向前带路,仿佛怕林宇硬塞于他。
林宇倒不是不能如同送李怜儿般赠他一本功法,只是这几日下来,此人言行举止颇有大族子弟的风范,但却甘愿为二人马夫,可能便是图谋此事而来,如此便让他恶了几分,也分不清他此刻是否只是苦肉计,于是便也不再理睬,跟随杨守而去。
待到林宇杨守二人走到石阶面前时,一旁的石狮子突然口吐人言:“一名养气期修士,一名凝海期修士,真传弟子有资格携带外人,许进。”杨守对此已然习惯,此刻笑着请林宇先行,林宇也不客气,迈开步子便踏上石阶。待到林宇身形消失后,杨守转过身来,看着仍跪在地上的车夫冷漠地说道:“像你这般长跪不起的人我早已见惯,看在你这几日的辛劳上,我便奉劝你几句,当我踏入石阶后,只要你挪动一步,当即便会中见知障,而当年曾有人连跪八天八夜,纹丝不动,最后活活饿死。若我是你,还不如去他处碰碰运气,好自为之。”说完,杨守便踏入石阶之中,身形消失不见。
那车夫闻言脸色阴晴不定,过了一会儿他缓缓起身,从左侧的道路上就此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