梓墨这时便也想起来了,他怎会不知,当听闻圣旨时,他便如遭雷击般心脏五腑都难受不已,他一直以为,自己是因为舍不得妹妹出嫁,所以才会难过。
“我没忘,我一直都记得自己说过的话,可是,梓瞳你不是说过你与郑曲阳相处融洽,如今却为何……”
“为何……”梓瞳飞快的打断他的话,心里已是失望至极,看来她真的是自作多情:“因为我爱上了一个不该爱上的人,因为我心里忘不了他,梓墨,我爱你,我想嫁的人只有你,而不是什么郑曲阳。”
“什么……你……”梓墨惊得连话都说不出来,说不清心里是种什么样的滋味,既感到惊讶,他从未想过,她会爱上自己,可是那一丝说不清道不明的喜悦感又是怎么回事。
“我……我是你三哥,我们……你……”梓墨语无伦次,根本不知道说什么才好,他一时半会还不能平静的消化这件事。
梓瞳却一刻也不肯放松,步步紧逼:“三哥,你当真是我三哥吗?我不过是你和爹爹带回来的孤女而已,我们之间-并-无-血-缘-关-系,这点,梓墨你不是再清楚不过吗?”
“可是……你我都各自都有婚约,况且,这么多年,我都一直当你是真正的梓瞳,并无其他想法,而且你的婚事是圣上亲自定下的,我……不能……”
“够了,我知道了,你不必再说了,看来一直以来都是我一厢情愿,也是,是我太自不量力了,我以为,只要我开口求你,你必会答应,原来我太高估自己了,我的……好三哥。”
梓瞳已是泪流满面,心里更是痛苦难过,她已经争取过了,结果却是如此,她的爱情还未开始便已经夭折。
梓瞳话说完便消失在梓墨的面前,梓墨怔怔的望着她离去的方向,心却无端端感到空虚难过,却不敢追出去,他要花时间理清自己的思绪。
梓瞳一边哭着一边飞奔回到自己的房间,将守在房门口的青竹吓了一大跳,见梓瞳如此,也不敢上前相问,梓瞳挥挥手,让青竹出了房间。
她永远也忘不了,第一次和他相见时,他犹如谪仙般从屋顶跳下来,笑嘻嘻的喊她丫头,她也忘不了,她刚来到这梓府时处处都不适应,都是他,不管她有任何事,他总会不厌其烦的帮她,不管是谁欺负她,他总会站出来维护她。
他更忘不了,她被绑架之时,心里想的念的全是他,尽是他,也只有他,在听到他声音的那一刻,她真的觉得此生就这样下去也好,就算是死,在死前看到他一面也无怨无憾了。
可是,这种种的一切,都只是她一个人的臆想,他说,他当只她是妹妹,原来一直让她感到亲切的称谓,现在听起来如同讽刺,他心里根本没有她,没有她,她只是妹妹,从未有一刻,她如此痛恨妹妹这个字眼。
第二日梓墨与梓瞳相见时还不知如何面对,谁料梓瞳已像无事人般笑着和他打招呼,还叫了他一声三哥,明明是再正常的一句三哥,却让梓墨无端的皱眉,心也恍惚不定。
梓瞳的婚期既已定下,便要老老实实的在家绣成亲时用的绣品,鲜少有机会出府,倒是郑曲婷过府来寻过她两次,郑曲婷大她四岁,早已许了人家,只是郑家极讲究长幼有序,郑曲阳未娶,她便也只能待字闺中。
很快三个月的时间将至,梓萧早已整装待发,话说姜国境内出现一件怪事,不少姜国的正值壮年的劳力都无故失踪,姜国大乱,探子探得这等消息,禀明圣上,圣上恐其有变,便令梓萧速速起程回姜国边境大常县驻营。
一大早,姚老太太便见到梓瞳的贴身丫鬟慌慌张张的跑过来:“老太太,大夫人,二夫人,不好了,四小姐不见了。”
“不见了,到底怎么回事,好端端的怎又会不见,昨儿个夜里不是还看到她吗?”姚老太太问道,“可别又是出了什么岔子,可她昨儿个又没出门,想是绑匪也没那么大的本事到府中来劫人。”
“不是的,回老太太,四小姐这回不是遭人绑架,而是走了,她留了书信,四小姐是真走了。”青竹急急忙忙道。
“书信,快拿来我看看。”刘氏一听,立马感觉头昏目眩:“这孩子,好端端的,怎会离家出走,她可是马上就要成亲的人哪。”
姚老太太从青竹手中接过梓瞳的亲笔书信,信上廖廖几字,只说自己走了,望万勿挂念,有生之年,或许会回府看望,这哪里是离家出走,分明就是打算再也不回来的驾式,姚老太太不明白,梓瞳究竟遭遇何事,怎会存了这样的心思,而且说走便走。
刘氏看过书信后,受不住这个打击,嚎哭一声,便立马昏倒在了小厅里,刘氏身旁的丫鬟忙将其扶回房间,姚老太太也命人去通知梓正。
梓府丢了一位千金事小,可是这人正是圣上亲自赐婚的对象,这件事便可大可小了,搞不好是要牵连到梓府上下的,当务之急,是要赶紧将人找回来要紧。
当然,她也没忘了要通知梓墨,上一次梓瞳被绑架,便是梓墨前去将她救回,他们兄妹一向比较亲厚,相信梓墨定当知道梓瞳离家去了何处。
或许也只有梓墨才能将之劝回,断了这离家出走的荒唐念头,梓府先是一位二公子和表少爷先后离家出走,再来一个四小姐,外人知晓,可不定怎么指着梓府的门匾议论。
梓墨匆匆告了假回到梓府之时,人已是急昏了头,当他看到梓瞳留的字书时,脑海里便想起三个月前两人的那一次谈话,他一直以为,她对他所说的话只是一时糊涂,因为之后的三个月她再没有提起过类似的话题,就好似好日的谈话根本从未出现过。
可是现在,他看着纸上的一字一句,他知道,她定是恨毒了他,再不愿出现在他面前,有可能,这一辈子,她便再也不会踏入这梓府半步,她此番出走,不是为了其他,而是……为了逃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