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应声抬头,看见傅清严局促的站在自己面前,旁边还跟着一个陌生男人。
“和朋友来吃饭了?“他问。
傅清严抿了下唇,点点头。他也不知道为什么看到贾纪尘会没来由的紧张。有一种被捉奸的羞赧感。但是贾纪尘投来的目光还是那样温柔平淡,明显没有当回事,他这种莫名的羞赧感又成了若有若无的羞耻感。估计再站一会儿他要慌了阵脚,所以赶紧说道:“那尘哥,我先走了。尘哥再见。“
贾纪尘颔首。看着傅清严走了出去,到门口时,那个陌生男人还回头看了他一眼,四目相对,给了贾纪尘一个礼貌的微笑。
“这小朋友哪来的?“秦陆北意味深长的看着傅清严消失的背影问道。
“我的助理。怎么了?“秦陆北这话明显话里有话,贾纪尘反问。
“啧啧,你哥这几年严防死守,我还以为他要把你培养成一辈子的老处男呢。“
“咳咳~秦哥你这几年越发不正经了。“贾纪尘不屑。
“说真的,刚才那小子,对你有意思吧!“秦陆北看贾纪尘这五谷不分的样子,突然明白了为什么贾纪年对贾纪尘越发放心了,这孩子就没这心啊。
“秦哥,那还是刚毕业的孩子,而且还是个男人,咱别胡说行吗?“贾纪尘是真啼笑皆非。
“呵呵,我也是男人啊。纪尘,秦哥作为过来人,十分严肃的通知你,你这个不知道什么来路的小助理,看上你了。他看你的那个眼神,恨不得扒光你。你注意点儿吧,如果对人家没那心,早点解决了。省着到时候贾纪年又来怪我没有招呼好你。“秦陆北说完,就不再纠结这个问题,把注意力转移到吃上。
这顿饭,贾纪尘却食不知味。秦陆北的话让他并不好受,他回想了一下从遇到傅清严到现在的过程,他是真的把傅清严当亲弟弟看的,当然,他也是这么做的。但是他不知道是哪里出了问题,难道是自己特别的照顾让傅清严产生了多余的情愫?按着他的想法,一个男人对另一个男人好,顶多收获的也是兄弟之情,秦陆北的话却让他醍醐灌顶,甚至浑身冰冷。
怎么和秦陆北分开的他都不知道,回到家里,他只觉通体疲惫。倚坐到沙发上,他不停的问自己,怎么办,如果傅清严还如前世一般爱上自己,自己怎么还?他想到如果两个男人在一起,要遭受如何的非议,承担多大的压力,傅清严的人生才刚刚开始,自己该怎么做才能使傅清严不受到伤害才可以规避可能受伤的风险。但是他唯独没有想到,他并不反感傅清严喜欢自己的事实。
直到开门声响起,贾纪尘才惊觉自己竟然这样坐了一下午。已经到了日暮时分。
傅清严尽量放轻开门的动作,进了屋子,一眼就看见在沙发上端坐的望向他的贾纪尘。他心虚的关上门,才小声打招呼:“尘哥,我回来了。”
这时候,贾纪尘突然觉得自己一下午的心思都很好笑。他总不能单刀直入的跟傅清严说,你是不是喜欢我,我告诉你男人在一起会很辛苦,你不要喜欢我,我以后都把你当弟弟看。此时看着傅清严轻手轻脚的样子,他相信,就算再给傅清严十个胆子,傅清严也不会真的给自己表白,只要自己以后注意一些,应该不会发生什么离经叛道的事情。
贾纪尘面带微笑的瞅着他,让傅清严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最后没话找话的问:“那个,尘哥,晚饭吃了么?”
“没有。还不饿。”贾纪尘回答。
“哦,那我先回房间了。”傅清严抬起脚就要跑。
“等等,你,耳朵上是什么?”傅清严进门好一会儿了,但是由于贾纪尘这半天来都神游天际,此时想开了,才发现傅清严左耳垂上那明晃晃的金属光芒。
傅清严抬手想挡还没来得及,就被发现了。他怪自己大意,更怪自己一时被蒋萧蛊惑,扎了个耳洞。
“你知道上班是不可以戴这东西的吧?”等了半天,贾纪尘冒出这么一句。
完蛋,傅清严无语。扎耳洞人还说要三天不能沾水不能摘呢,明天就要摘下来,那不白扎了!
“啊?尘哥,这个可疼了,明天摘的话会更疼的,可不可以宽限我两天啊?”傅清严哭丧着脸说。
贾纪尘眯着眼看他,不说话,傅清严几乎要说那算了我现在就摘。但是最后贾纪尘叹口气:“行吧,反正这两天没有客户要见。”
“谢谢尘哥!”贾纪尘果然还是惯着自己的,傅清严笑起来,心里却有小小的酸涩,为什么要这么惯着我呢,我会多想的啊。
确实如贾纪尘所说,两天来都没有去见客户。吴丽丽见傅清严带着个耳钉堂而皇之的出现,还啧啧惊奇,说他没被赶出去真是走运。傅清严嘻嘻笑着回应,低调,低调。
但尽管如此,两天后,傅清严早上出门前把耳钉摘下来,还是疼的叫出了声。靠!蒋萧那个杀千刀的还拍着胸脯保证扎耳洞不疼,不疼个屁啊!下次见到他要给他全身上下都扎成耳洞!让他不疼!
摘下去耳钉傅清严就跟着贾纪尘走了。到了公司就开始忙活。会议资料准备好,他去敲开贾纪尘的门。
“贾总,可以开会了。”在公司,他都称呼贾纪尘为贾总。
“嗯,不急,你过来。”贾纪尘抬手,让他过去。傅清严狐疑的关上门,走到贾纪尘身边。贾纪尘身高185,虽然每次他站在贾纪尘身边没有那种被笼罩的夸张感觉,却总能让人很轻易的想到,安全感。
等他走进,贾纪尘漫不经心的扒拉一下傅清严的耳垂,果不其然,发炎了。
傅清严都忘了耳洞的事儿了,此时让贾纪尘一碰,还是让他倒吸了一口凉气。“咝~”疼啊!
“现在知道疼了?”贾纪尘讽刺他。也不知道这小子脑瓜里想什么呢,这么大人了跑去学叛逆少年扎耳洞。
“尘哥,我是被骗的。”傅清严很喜欢这样近距离的和贾纪尘说话,因为这样的距离让他觉得两人亲密无间。
“呵,还狡辩。”说完,贾纪尘更靠近他一些。从抽屉里拿出消毒棉和酒精,开始给他的耳朵消毒。“可能有点疼,忍着点儿。”他动作轻柔,边在傅清严的耳垂上涂抹,边轻轻的吹气。他记得在他刚到这个世界的时候,他的妈妈就是这样给他处理伤口的。
傅清严已经被贾纪尘的举动撩拨的不知所措。细小的酥麻从耳垂开始扩散,像一株破土而出的藤蔓,以迅雷之势缠绕住他的四肢百骸,他甚至感觉不到疼痛,只有那藤蔓刺入皮肤的甜蜜和痛苦。他呼吸有些乱,及努力的控制自己,不要转身抱住贾纪尘。
短短一分钟时间,对傅清严来说却如此漫长。贾纪尘拍拍他的肩膀,他才幡然醒悟,匆忙跑了出去,甚至都忘了说谢谢。
贾纪尘还奇怪这小子今天怎么这么莽撞,他把药品放起来,就去会议室开会。
傅清严这一整天都无法集中注意力。他清楚的知道自己这种心态。他爱上贾纪尘了,不是错觉,不是崇拜,是真真正正,如恋人般爱上他了。但他这种情况,通常被称之为暗恋,这让他每每给自己加油打气的时候都自己给自己浇下一盆冷水。他和贾纪尘的差距如此大,贾纪尘能不能看上他还不一定,退一步说,就算能看上他,以后的路有多难走,贾纪尘会为他做到什么程度,天呐!他要烦死了!
下班后,贾纪尘看他心不在焉的样子,就不让他开车,自己载着他去了市中心。下了车傅清严还纳闷,今天不是没有应酬么,来市中心干嘛。但是他没问,只跟着贾纪尘走。
贾纪尘走进了一家首饰店,问柜员:“你们这,有没有男士戴的耳钉?”柜员带着暧昧不明的微笑点头说有的,就去拿。
傅清严一愣,这是,给自己买?他考虑着要不要拦着贾纪尘,好好的干嘛要送自己这种东西啊!他又不是女人!
但是没等他抗议呢,贾纪尘已经去付了款,带着他走了出来。
回到家,贾纪尘脱了外套,挽起衬衫的袖子,把傅清严按到沙发上坐着。然后把那只耳钉拿出来。傅清严这才看到贾纪尘买的是个什么样的耳钉。他还怕贾纪尘买的太娘气,但是还好,那只耳钉虽然小巧却很是低调,虽然是饰品,却并不女性化。
“网上说,不好的材质会让耳洞发炎的更厉害,最后可能烂出个窟窿。”傅清严一直面无表情,他还以为他买的东西傅清严不喜欢,“是不是不喜欢?”
“喜欢啊,喜欢。谢谢尘哥,就是你突然送我礼物,吓我一跳。”你对我这么好,是不是可以理解为,喜欢我?傅清严压下心里的酸涩,强迫自己笑起来。
“哦,小东西而已,别在意。我给你戴上,可能有点儿疼,忍着点儿。”贾纪尘说完,把耳钉从小盒子里拿出来。
早上的时候贾纪尘也是这么说的,但是那种战栗麻痒的感觉还在,傅清严也根本没在意贾纪尘的话。直到贾纪尘用耳钉一下穿透了他的耳垂。
“啊!~”他没有心理准备,直接蹦了起来。
“这点疼都忍不住。”贾纪尘撇撇嘴,拽着傅清严的胳膊又把他拉到沙发上,给他把耳堵带上,然后拍了他后背一掌:“做饭去吧!”
自从吃了傅清严做的饭菜,贾纪尘觉得自己发现了新大陆。只要空闲就会让傅清严做。傅清严觉得自己这辈子就没这么贤惠过。
傅清严咧着嘴站起来去做饭,耳朵真疼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