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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出任海军大臣(2)

英国政界很快就意识到了德国的野心。作为军人出身的内政大臣,丘吉尔对德国的野心看得尤其清楚。他与时任德国驻英大使麦德尔·尼赫伯爵是十分要好的朋友。尼赫伯爵回国前,丘吉尔为他举行了欢送晚宴,并在送别时明确地对他说:

“德国不应企图同英国在海上开战。如有必要,德国建成一艘军舰,我们将建造两艘……激进派与保守派无论怎样相互指责,但在这个问题上立场是一致的。”

但海外殖民地对德国的诱惑力实在太大了,德国军政界根本没有理会丘吉尔等英国政治家的警告。1911年7月,德皇威廉二世乘坐“豹子号”炮艇突然来到摩洛哥名不见经传的小鱼港阿加迪尔。当时,摩洛哥刚刚沦为法国的保护国。威廉二世为什么会突然来到这个败落的小鱼港呢?

丘吉尔敏锐地意识到,这是德皇威廉二世觊觎北非之心最好的明证!他立即撰写了一沓厚厚的备忘录送到内阁大臣们的手中,希望德皇威廉二世的举动能引起他们的戒心。

然而,妄自尊大的英国人并不认为德国会对英国世界霸主的地位构成威胁。他们一向认为:英国的海军是盖世无双的,后起的德国海军只是一个小字辈。而且,荒凉的摩洛哥又是法国的殖民地,英国人何必多管闲事呢?再说了,即便要对德国保持戒心,这个备忘录也不应该由丘吉尔提出来,而应由军方或外交部提出来。外交大臣格雷就曾挖苦丘吉尔说:

“温斯顿见多识广,看来不用多久,政府中除了当首相以外,别的什么职务都不合适他了。”

丘吉尔不理睬这些,频频地走访外交部和陆军部,了解英国同欧洲各国的关系和英国的战备情况,查阅国防委员会会议纪录,向将军们询问军事形势。了解得越多,他对英国的未来就越担心。他敏锐地意识到,英、德之间的战争已经不可避免了。当前英国应该未雨绸缪,积极备战。

根据所了解的军事情报,丘吉尔于8月13日写了一份详尽的《本大陆军事行动问题》备忘录上报首相阿斯奎斯。他预测,未来的战争主要战役将在法、德两国领土上进行。如果要打赢这场战争,英国应向法国派遣13个师的远征军和一些辅助部队,共计30万人。

丘吉尔的这份报告写得有理有据,处处体现了他的深思远见。英国内阁和国防委员会很快便批准了它,并认为这份报告显示出了丘吉尔“丰富的想象力和天才的军事思想”。首相阿斯奎斯也更加倚重他了,遂决定将其调往海军部任职,以加强海军建设。

英国是一个岛国,其殖民地又遍布世界,要管理这些殖民地也需要漂洋过海。此外,英国人的很多生活用品和工业原材料也需要其他国家供给,而这一切一切都离不开海上运输和军事保障。因此,海军在英国历史上一向占有重要地位,管理海军的海军大臣在内阁中的地位自然也是举足轻重。

9月下旬,阿斯奎斯首相前往苏格兰的阿什菲尔德海滨度假,邀丘吉尔同往。两人一边打着高尔夫球,一边聊着英国的政局和世界形势。突然,首相问道:

“温斯顿,我打算调你前往海军部任职,任海军大臣,你有什么意见?”

丘吉尔诧异地看了首相一眼,随即会心一笑,毫不犹豫地答应了。尽管海军大臣的官阶比内政大臣要低一些,但丘吉尔知道,在大战将临之际,在海军部工作更能发挥他的作用。

就这样,1911年10月25日,丘吉尔与原海军大臣麦肯纳交换了职位,成为英国新任海军大臣。

(四)

尽管丘吉尔是一名出身军人的政治家,但他从没有当过一天海军。对海军建设来说,他完全是一个“门外汉”。因此,他刚一上任便遭到多方的质疑,人们都担心这个“门外汉”会把英国海军弄得一团糟。但事实很快证明,人们的担心完全是多余的。丘吉尔知人善任,刚一上任便进行了人事改革,起用了一批很有才华的青年军官。

随后,丘吉尔便针对英国海军部队和海军部存在的种种弊端展开了大刀阔斧的改革。他像一个工作狂一样,每天马不停蹄地奔波于各海军基地之间,甚至连周末也要工作8个小时以上。

为了加强海军部判断形势和制定政策的能力,丘吉尔在海军部建立了参谋人员值班制度,规定值班人员在必要情况下发紧急警报。他还在办公室的墙上挂了一张北海地区的形势图,让参谋人员随时用小纸旗在上面标出德国海军的兵力部署情况。他想在海军部中极力营造一种临战气氛,使部内各级人员相信:英国海军面临的威胁已经迫在眉睫。

1912年1月,丘吉尔在海军部正式建立了作战参谋部,由第一海务大臣具体领导。他还下令对参谋人员进行培训,要求参谋人员认真研究英国历史上所发生的所有经典海战范例,寻找对付德国海军的办法。

他的这一措施收到了明显效果。在战争爆发后,英国海军部参谋部提出了许多富有建设性的意见,其中最著名的便是对德国实行“远距离封锁政策”。

为了提高英国海军的战斗力,丘吉尔提高了普通士兵的薪饷标准,修改了军纪条例中的某些处罚士兵的荒唐规定,并规定优秀的士兵可以被任命为军官。

丘吉尔此举不但为普通士兵升迁打通了一条通道,也极大地提高了士兵们的战斗积极性。海军杂志《舰队》在丘吉尔任海军大臣约一年后曾撰文指出:

“在海军历史上,在处理下级军官与士兵的各种待遇方面,还没有一位海军大臣能比温斯顿·丘吉尔具有更为实际的同情心。”

在完成内部管理改革的同时,丘吉尔还充分注意科学技术的发展对提高海军作战能力的重要作用。他积极建议政府采用性能更好的石油取代煤炭,作为军舰的新燃料。但当时的英国并不产石油,于是,丘吉尔又说服政府,以200万英镑之巨资成立了伊朗石油公司。他冒着风险决定将新型军舰上的主力火炮由340毫米口径改为380毫米口径。

此外,他还极力鼓励皇家海军航空兵部队在使用水上飞机和飞艇方面进行大胆试验。在此期间,丘吉尔自己也学会了开飞机。事实证明,这些举措在后来的战争中都发挥了极其重要的作用。

在丘吉尔的领导下,英国海军所取得成就赢得了国王和首相的赞赏,也引起了德国方面的不安。1912年1月,德国政府主动向英国提出,他们想就限制海军军备与英国达成谅解协议。这是一种外交上的策略手段,也是对英国政府开战决心的试探。英国政府立即派出陆军大臣霍尔丹前往柏林,与德国政府谈判。

令霍尔丹大吃一惊的是,他刚到柏林,德皇威廉二世就在国会宣布:德国将大幅度增加军费开支。这位被称为“凯撒”的德国皇帝宣称:

“支持和加强德国在陆地和海上的国防实力,是我的永恒职责和本分……德国人民并不缺少能够拿起武器的年轻人。”

德皇威廉二世的举动激怒了英国人。1912年2月,丘吉尔在格拉斯哥发表了一篇针锋相对的演说。他宣称:英国人从儿童开始就开始接受热爱海洋的教育,每个人都有当海军的精神准备,所以“英国从来都不缺海员”。他特别指出:

“英国海军是一支无比强大的防御力量,英国海军对我们来说也是必需的;而德国海军,从某种意义上说,对德国人是一种奢侈。我们的海军实力直接关系到英国本身的生死存亡,是我们生存的保证;但对德国人来说,强大的海军实力就是扩张。”

丘吉尔的这篇演说在德国和英国都引起了强烈的轰动。德皇威廉二世斥责丘吉尔“狂妄自大”,英国内阁中一些人则斥责丘吉尔讲话不知轻重,但英国新闻界和民众对丘吉尔的这篇演讲却好评如潮。

丘吉尔对海军的改革取得了极大的成就,但也因海军军费的大幅度增加引起了一些人的不满,甚至连财政大臣劳合·乔治也认为海军部的预算过于庞大了。不过,他同时认为内阁不能少了丘吉尔这样杰出的人才。他曾公开宣称,丘吉尔留在内阁里“值百万英镑”。事实也是如此,丘吉尔在海军部任职期间要比他的前任干的出色得多。后来,当丘吉尔离开海军部时,原陆军大臣基奇纳对他说:

“您永远可以引以自豪的是,您已使英国舰队作好了充分的战争准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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