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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9章

腊月十三,雪后初霁,天气格外的好,一行人浩浩荡荡地前去陵山踏雪赏梅!

一道前去赏梅的人中,除了莫天昭和赵晚雪,以及一干朝廷大臣和负责保护的十余名侍卫之外,还有梅妃。梅妃的身份地位不同,纵然莫天昭对她现在不比以往宠爱,但她好歹也是有靠山的娘娘,如此重要的场合是不宜缺席的。另外还有一个人不得不说,那就是季云,他也来了,名义上是来陪莫天昭赏雪观梅,实际上来充当保镖的意味还大些。他可比那些个所谓的大内高手强了不知多少倍!

“她怎么会来?”

“这么卑贱的身份也好意思来!”

原本一些大臣对于赵晚雪的身份就颇有微词,特别是以兵部尚书季姚为首的一群人,这次见她也随行而来,私底下更是唧唧歪歪指指点点,自以为那些刺耳低视的话说得很小声,其实全都不落地钻进了赵晚雪的耳朵,另她万分尴尬,踏雪赏梅的喜悦心情也大打折扣。

赵晚雪孤单落寞的表情全都看在了莫天昭眼里,他干脆拉了赵晚雪的手握于手中,赵晚雪吃惊地抬起头,他对她安抚一笑,而后转向那些大臣,既像挑衅又像宣示地道:“今天出来赏梅,大家要玩得尽兴啊!”

原本还唧唧歪歪的大臣见莫天昭对赵晚雪如此在意,全都像突然失声了一样不敢再造次。虽然季姚在一旁气得吹胡子瞪眼,但还是莫可奈何!只是恨恨地瞪了一眼赵晚雪!

被莫天昭当众拉着领受那些人或怒视或轻视的眼光实在别扭到了极点,赵晚雪挣扎了一下想把手抽回来,无奈被莫天昭握得更紧,根本没办法逃开。

“皇上……”用低得只有他们两人才能听到的声音叫他,乞求的眼神让他心疼。

早知道会这样就只有他们两个人一起来就好了!莫天昭微叹了口气,空出的左手拉住了身旁的梅妃,眼睛却还是定在赵晚雪身上——这样总可以了吧!

赵晚雪抿紧唇没再说话,最后点了点头。

大臣见莫天昭将梅妃也拉了过去总算是完全平和了,季姚也将敌意暂时收敛了起来,事情总算是平静了。

今日难得天气好,踏雪赏梅的人自然多了,一路上熙熙攘攘,好不热闹!

大家都很有默契地掩饰彼此的身份,莫天昭在众人中也算年轻的,他就被定为少爷了,至于两个女眷梅妃和赵晚雪,分别为大夫人和二夫人。赵晚雪能顶个二夫人的名头也算是给足面子了,其实她根本就不在乎这个所谓的名衔。其他的朝廷重臣都分别根据年龄来排了,年纪大一点的就叔叔伯伯,年纪轻一点儿的就表哥堂兄,细数下来竟形成了一个庞大的家族。

他们全都换了便装,混在三三两两的百姓中往陵阳山上走。即使是换了便装,也不难看出他们是既富且贵的。这些个王公贵族大臣们,哪个不是绫罗绸缎腰悬美玉,就算是粗糙至极的打扮,略去那些额外的装饰,也无法忽视掉某些人的肚大腰圆,怎么看也怎么无法将他们跟普通的老百姓联系起来。

陵阳山上的桃花雪景果然很美,站在山脚下往上望去,只瞧见白雪皑皑的山腰上缠绕着一圈粉红色的腰带,缥缈的景象,亦幻亦真,美若胜收,那俨然就是一位坠落人间的仙女,婀娜多姿地矗立在那里。

随着人流往山上走,渐渐步入梅林,梅花在风中似雪般簌簌飘落下来,将白色的雪地铺染成一片粉红色的地毯,可爱之极的模样真让人舍不得踩上去。

“老林,你的文采最好了,就应这个景儿,做诗一首吧!”看到欢喜处,莫天昭笑着回头对礼部侍郎林学源道。林学源的文采是出了名的好,在整个朝廷乃至东陵国内,能与他比肩的人都不多,莫天昭这个时候叫他赋诗一首是再自然不过的事了。

林学渊长得其实并不出众,普普通通的样貌,普普通通的身材,普普通通的气质,属于那种淹没在人堆里就不容易找到的类型。但是因为他饱读诗书文采出众满腹经纶,反倒给这样一个再普通不过的人增添了一股别样的书卷之气,细细品味之后会纵然发现他其他还是十分与众不同的,所以人们往往会记得他作的诗,而后才会记得他这个人。

“少爷,那学渊就献丑了。”林学渊客气地做了个开场白,略微一沉思,便道:“有梅无雪不精神,有雪无梅俗了人。日暮诗成天又雪,与梅并作十分香。”

细细品味一下,说的是有雪才有梅,无雪哪来的梅,雪和梅,梅和雪,一定要一道品尝才会有浓郁的韵味。这诗句是真的应了景儿了,他们今日出游,目的就是踏雪赏梅,真真是一首好诗。

“好诗!真真是一首好诗!老林的文采果然非同凡响啊!”莫天昭十分满意地赞叹道。一干朝廷大臣也都跟着附和着说好,直夸得林学渊的脸都红了,客气又不显得疏离地笑着跟他们应和道谢。

后来又有几个文采比较好的大臣也作了诗,但他们都比不上林学渊,虽然也咏雪咏梅,但让赵晚雪最记忆深刻的还是属他那一首了。

今日就在赏梅赋诗中渡过,一路上都还平静,就连平日里政见相左的大臣们也都收起了彼此的成见,算是难得和谐的一日。

傍晚时分,游玩够了的一群人沿着铺满积雪的山道往下走,这路真是上山容易下山难,道路湿滑难行,大家都三三两两相互扶持走得十分小心翼翼,然后不好的事情还是发生了。

莫天昭无法同时兼顾赵晚雪和梅妃两个人,考虑到梅妃和季云是兄妹,让季云带着梅妃走是最合适不过的,于是便将梅妃交与季云了。

这事儿显然不如梅妃的意,一路上都别别扭扭地赌气,季云好几次都想劝一下她,可是话到嘴边还是又咽了下去,这个妹妹对他的态度他是再清楚不过,就算是他掏心掏肺为她好,她也不见得多领情,更何况现在这事儿更没有他说话的份儿了。

前面两人的亲密模样刺痛了梅妃的眼,再看身旁的人一副欲言又止地模样,梅妃简直就快气炸了,甩开季云的手气冲冲往前走,“不要你扶我,看到你就讨厌!啊……”也不知道这算不算自作自受,梅妃刚甩开季云的手还没往前走两步就脚下不稳地向外滑了出去,吓得她花容失色惊叫出声。

就像慢动作一样,前面的人听得惊叫声全都驻足回头向她望去,不约而同地睁大了双眼——她就要因为惯性的冲力刹不住脚扑飞下左侧的山崖,情况真是万分危急。

千钧一发之际,季云不顾个人安危飞身上前……

就在大家全神关注着季云和梅妃的生死存亡丝毫没有注意到其他的当口,身后骤然响起破空之声,同时三支箭对准莫天昭的背心急射而来,那势在必得的气势锐不可当……

异样的声响引得赵晚雪不知觉地回过头去,她的瞳孔倏地睁大,望着那风速飞过来的箭几乎忘记了反应!

莫天昭一把推开赵晚雪纵身往后退飞,与此同时射出一块碎银打落了最前面的刺杀之箭,但这样他已没有了更多的机会去打落剩下的箭,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其射杀过来……

说是迟那时快,一个黑色的身影突然从天而降,只瞧见白亮冷冽的剑光一闪,两只箭在离莫天昭不到十厘米之处被硬生生斩落于地,出剑之人缓缓转过身来,赫然是那推托有事没来游玩的莫宁清。

一切都只发生在瞬间,喊杀之声在山间骤然响起,从四面八方飞出十几名全身黑衣的冷血刺客来,完全失神的朝廷大臣们终于回过神来,惊呼着“救驾”“保护皇上”的词语各自抱着头作鸟兽散,能真的顾及莫天昭性命安危的人真是少之又少。

只见到刀光剑影漫天飞雪中掺加着那些不知道是谁的红艳艳的鲜血,耳边是呼呼的风声和惊恐的叫喊声。

情况危急万分,莫天昭和赵晚雪的前途堪忧,这一场刺杀本就是蓄谋已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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