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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3章 橘子的味道/张翠珍

江建华从山上下来时,早已饥肠辘辘,口渴难耐,见路边有个水果摊,他便悄悄地凑过去,贪婪地看着摊子上的橘子。摆摊的是个四十多岁的男人,见江建华一副落魄之态,便说:“小伙子,出门忘带钱了吧?男人不比女人,出门口袋可不能空着。”

说完拿起两个大橘子,递给江建华说:“吃吧,吃吧,自家树上结的,卖不了几个钱的。”

江建华左右看看没人,便拿起橘子迅速走远了,竟连声谢谢也没有说。摊主看着他远去的身影,摇了摇头。

第二天,江建华再次来到卖橘子的摊位前,摊主又拿出四个橘子给他。这次江建华没有马上离开,他给摊主鞠了一躬,说了声谢谢,然后狼吞虎咽地啃起了橘子。

吃完橘子,他从很破的衣袋里掏出一张折叠起来的纸,放在摊主装橘子的筐里,说:“你看看这个吧!”说完就离开了。

摊主展开那折叠得皱巴巴的纸,大吃一惊,那纸竟是一张通缉令,更为可怕的是,面前的这个人就是那被通缉之人。

摊主几经犹豫,还是拨通了通缉令上的报警电话。

三天后的中午,骄阳似火,摊主正坐在摊边打瞌睡,突然一个泥弹射在他的头上,他一下醒了,睁开眼,看见江建华正手持一把尖刀从不远处走过来,摊主心想不好,他一定是来报复我的,想跑,但几乎在同时,他发现,那人将尖刀当啷一声扔在地上,举起双手向他走来。埋伏在四周的警察一拥而上,抓捕了他。

警察押着上了铐子的江建华往远处的警车走去,突然他停下不走了,说:

“警察同志,能不能让我和卖橘子的老板说句话?”

警察念在摊主举报有功,就答应了。来到橘子摊前,江建华对老板说:

“我在那张纸的背面留了几句话,不知你看了没有?”

摊主找出那张通缉令,看到背面有几行不太清楚的铅笔字:我是一名逃犯,整天东躲西藏,缺吃少喝……那天我走向你的摊子,是想用借你的水果刀结束生命,可是你却给了我两个橘子,让我突然感到我的生命还是被尊重的,在瞬间放弃了轻生的念头。可以说,是你的善良救了我……举报我有两万块钱的奖金,权当是我对你的报答吧!

四年后,江建华在监狱因救火和救人有功,获准减刑两年,却永远失去了一条腿。

出狱后,他来看望曾经给他橘子的摊主,却发现曾经的橘子摊前是一位女人。江建华便向女人打听原来的摊主哪去了。女人问他姓什么,叫什么。江建华说出自己的名字。女人听了,拿出一个纸包,对他说:“我丈夫两年前去世了,他临死前说你一定会再来找他的,他还让我把这包东西交给你,说让你也摆个水果摊……”

江建华接过纸包打开一看,里面是一些晾干的橘子皮,还有两万块钱和那张通缉令。江建华仔细看了一下通缉令,并不是自己当年给摊主的那张,因为这张背面并没有他写的那些字。江建华又检查了一下那些橘子皮,却发现那上面有字,凑在一起是:去自首吧!

江建华明白了,当年摊主在第一次给他橘子时就看出了他是个被通缉的逃犯,之所以开始没有举报他,是想给他一个自首的机会。所以就在第二次的橘子上刻了那四个字,只可惜,他当时吃得急,没有注意到。

女人接着告诉江建华,她丈夫先前曾因误伤他人,也被警方追捕过,是自己苦口婆心劝说他去自首的,出狱后摆了这个水果摊,生活才算安顿下来。

江建华深受感动,不久在女人的旁边多了一个水果摊,遇上老弱病残来买水果,他总会以进价出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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