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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楔子

一抹粉色立于樱花树下,额头带着樱花印记的女子,看着满地的樱花,蹲下,拾起一朵,手心向上,双手依托着樱花,虔诚的闭着眼。

听到脚步声,她抬头。看清来人,男子一身白衣,仰视着他。骄傲的双眼,看着她手中的樱花。

“为什么你要隐藏身份?”

他总是傲立于顶端,俯视着碎花中的她。如果早点说明事实,就不会走到这一步。他也不会如此的措手不及。薄如刀锋的唇出现冷漠的弧度。

女子摇摇头,起身,噙着眼泪。

晚了,都太晚了。

她爱得太早,所以输的注定只能是她。

粉色衣襟随风飘荡,曾经的那个白衣男子,也曾让她心思荡漾着。

犹记得,在那满是睡莲的河边,蒙着面纱的她对上漫步于那的他的眼神,瞬间沦陷了。

那时的她抚着古筝,清吟点绛唇。

寂寞深闺,柔肠一寸愁千缕。惜春春去,几点催花雨。倚遍阑干,只是无情绪!人何处?连天衰草,望断归来路。

“好一句‘连天衰草,望断归来路。’姑娘好歌喉。”

他薄薄的唇勾起,鸠形鹄面,美如冠玉。

世上总有那么一个人,只要对上一眼,便从此不能自我。

她,情不自禁的放下面纱,看着他深邃的眼睛。

“主人,你……”女子身边的婢女惊讶的看着她。

缨氏女子的族规是要与见过其真实面貌的男子圆房,从而将历史的使命传承于下一任缨氏之女……

一眼,犹如万年,缘起,她误入浮华,圈禁终生……

在大殿上,蒙着面纱的她缓缓走入,那双眼神,注目于她。迎上那样的眼神,有如天崩地裂,裂缝横在他们中间……

厉月教的教主与圣女,只能择其一。

眉顺而润,圣女已非纯洁之身……

该是缘灭的时候了……

“为了你的江湖,我愿一世沉睡。”女子含笑,一头青丝用樱花流苏浅浅倌起,不施粉黛的脸,掩盖不住她的绝世容颜。

男子抿住唇,眼神悲戚的看着樱花不断飘落。双拳紧握。

“玉瓯,你爱过我吗?”

男子看向远方,沉默。

只要你说,你曾对我动心过。千年,万年,就算生生世世不能相守,我都愿与你相念一场。

“你会醒来的。”

玉瓯伸出手,在触碰她的那一刻,她退开了。掏出袖口的镜子,看着镜中的自己,摸着额头上的樱花印记,原来它已经如此的透红了。

“它,从来都没这么美过。”女子盈盈一笑。“是吧?”

“玉瓯,今生我还你安好,来生我一定不要爱上你!”

女子忽然凄厉的笑了,把镜子扔在地上,破碎的镜片在地面呈现了许多个玉瓯。会笑的玉瓯,冷淡的玉瓯,沉默的玉瓯……

“我会让你醒来的。”男子坚定的看着女子。

“你说,哪个才是真实的你呢?”

女子蹲下身,仿佛看到了那个不苟言笑的玉瓯,她捡起了那一块碎片。“它,或许是我心底的你。”

缓缓的,她将它移上额头,用力的划了下去。

“从此,我不是厉月教的圣女!”

我不愿沉睡,我只愿走一趟奈何桥,喝一碗孟婆汤,来生不再遇见你。

“不……!”

鲜红的血染上了她的柳叶眉,褐色的眉毛有如一把剑刺入男子的心脏……

若儿,你可知道,我们是同生同亡的?

如有来生,我愿做一贫贱书生,朝朝为你画柳眉,夜夜为你乱青丝……

“缨释若的下辈子,只有苏一品。玉瓯,你回天庭吧。只要你回去,谢晚潮便会回去,所有的故事必会重写……没有玉瓯,便没有谢晚潮,没有刘年,亦不会有念阿淇。刘迷迭的孽便不会越造越深……玉帝的设下的局,你只会越解越乱。天庭一日,人间一年。历经三世,她便可重返天庭。这一世,她栽在你手里,你还想第二世重演吗?”

“你别忘了,这一世,你也是帮凶……”玉瓯冷冷的开口。

“好,第二世是你的。第三世,请不要让玉瓯,谢晚潮这样的名字出现在缨释若的世界……看,是谁能让她幸福……”

缨释若躺在看不到边际的奇怪的大草原里,耳边清晰的传来鸟儿欢快的声音,微风轻拂发丝的摩擦声,树叶凋落到地面的哀叹声。白茫茫的雾气弥漫于空气中,伸手穿透白雾,仿佛有另外一张宽大的手慢慢轻移,然后十指紧扣。

迷糊的记忆和清晰的百鸟声混合一起,让她产生了幻觉。迷雾蒙住了她的双眼,看不到周围的一切。

那双手紧紧的抓住她,从未有过的安全感,缨释若轻笑出声。

忽然,一个苍老的声音荡漾在耳边。

“过来…过来…”

“你的宿命该了结了……”

完全不受自己控制的缨释若依照老人的指示,脚一步一步的向前迈去。眯着眼,仿佛置身于一根欲断的弦。只要一不小心自己就会不由自主的跌入黑暗的底渊。

另一种声音也被挣扎而出,悲伤,痛苦,仅看到半边脸的无比狰狞的男子伸出手欲拉住缨释若。

“若儿,如果,我说,我爱你,你会跟我走么?”

“不,不要,不要碰我。”

缨释若尖叫出声。

“原来你还是在意他……”

男子的身体慢慢倒退,似乎要消失在雾气中。

“不,不要丢下我……”

缨释若欲走上前,不料,男子变成白烟,随着雾气消失了……

“我没有丢下你,我一直在你身后……”

“不信,你看……”

男子晃了晃二人十指紧扣的手。

“不!你不是他!”

缨释若睁开他的手,向前狂奔……

“对,他不是他,我才是你那个他。”

那个笑容揉碎了她的不安,她慢慢走向他,他伸出手……

“你的终点在这!”

那个有着苍老的声音的老人拉住缨释若,渐渐淡去的雾气隐藏着的是深不见底的悬崖……

缨释若的身体慢慢下垂……

“为什么你不知道我已经爱你了……”

缨释若,我是苏一品。这一世,我来陪你走……你愿意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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