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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就任国会议员

世界上极需这种人才,他们在任何情况下都能克服种种阻力完成任务。

——林肯

(一)

结婚后,林肯便不再竞选州议员了,而是专心从事律师工作。很多人都认为,林肯会这样生活一辈子。

事实上,林肯另有他的抱负。他越是了解民众,抱负就越大。他认为,想要改善社会,就必须了解人民的希望,将民众的事情当成自己的事情来做。

林肯经常与周围的人开玩笑说:如果哪一天有人说林肯不想当国会议员,那他一定搞错了。这不仅因为妻子玛丽总是对林肯抱有极高的期望,就是林肯本人也希望自己能够在事业上取得进一步的成就。

1846年,林肯37岁的这一年,正逢国会议员要选举。

美国的国会分为参议院和众议院,两院的医院都由每州投票选出。参议员的名额每州限定为两名,众议院的名额则依据州人口的多少来分配。

众议员代表人民,而参议员代表州。也就是说,众议院的意见和立法必须经过参议院的审核和决定。

在举行众议员选举时,玛丽对林肯说:

“亚伯,你不要一直呆在伊利诺伊,而应该到国会去闯一闯,你一定可以当选的!”

玛丽认为,凭借林肯的能力,他不应该只局限在伊利诺伊州。同时在她心底深处,也一直希望自己能够当个国会议员的夫人,可以在社交界一展身手。

林肯原本并没有此意,但现在他对整个国家的兴趣已经超过了对一个州的兴趣。所以经过慎重考虑后,他决心竞选国会议员。

这一年的5月1日,自由党人提名林肯为国会议员候选人。这一次,林肯的竞争对手是民主党人彼得·卡特莱特牧师。他曾经在1832年击败林肯,当选为伊利诺伊州的议员。这一次,他们又见面了。

为了能够击败林肯,卡特莱特的手下开始到处散播流言,制造舆论,说林肯曾公开嘲笑基督教,甚至还讲过“耶稣是私生子”这样的话,指责林肯对信仰有偏见。

为此,林肯散发了一份传单。在传单中,他对自己的宗教观作了一次最全面、最具体的阐述。他在传单中特别写到:

我不属于任何基督教教会,这是事实,但我从未否认过《圣经》的真理,从未有意说过不尊重宗教的话,更没有冒犯过任何基督教派……我认为我不会去支持一个公共敌视或嘲笑宗教的人进入官场。撇开他和上帝之间的那种永生不灭,报应循环的大道理不讲,我只感到任何人都无权去伤害他可能生活在其中的公众的感情与伦理。所以,假如我果真犯了这一条,那我决不会去怨恨由此而谴责我的人。但不管是什么人,只要他对我捏造罪名,散布流言蜚语,那我就要毫不客气地谴责他。

一直以来,林肯都坚守着自己亘古不变的信条,那就是:不到迫不得已,他一定会站在大众的这一边,尊重他们,至少不冒犯他们。

有一次,林肯还专门去聆听了卡特莱特牧师的布道。过了一会儿,牧师叫道:

“那些愿意把心献给上帝的人,那些想进天堂的人,请站起来。”

一些人听完牧师的话,站了起来。

接着,牧师又叫道:

“所以那些不愿下地狱的人,请站起来。”

这一次,除了林肯之外,所有人都站了起来。

于是,卡特莱特牧师开始说话了:

“林肯先生对上天堂与下地狱都没有作出反应,那么请问,林肯先生您想到哪里去呢?”

林肯没想到卡特莱特牧师会点名问自己,于是站了起来,说:

“我认为对待宗教上的问题应该严肃。我承认,卡特莱特牧师对我提出的问题是很重要的,但我并不认为我要像其他人一样作出回答,卡特莱特牧师直截了当地问我要到哪里去。我愿意用同样坦率的话来回答:我要到国会去。”

在场的人全体哗然。

当时,辉格党的朋友们借给林肯200美元作为他竞选国会众议员的竞选费。然而在整个竞选期间,林肯仅仅花了75美分,尚余199.25美元,随后他将这些钱悉数还给了朋友们。

竞选结果表明,林肯获得6340票,他的民主党对手彼得·卡特莱特获得4829票,而另一名废奴主义者的候选人沃尔科特只得了249票。

林肯成功地当选上了国会议员,然而他在写信给老朋友斯皮德时却说:

“虽然我很感谢朋友们使我当选了,但我觉得被选入国会并不像自己所期望得那样高兴。”

但是,林肯的竞选成功却令他的夫人玛丽·林肯欣喜若狂。她兴奋地订制了一套漂亮的晚礼服,并重新温习法语,随时准备着在上流社会崭露头角。

在给林肯的信中,玛丽一改以往鄙夷的语气,尊称林肯为“敬爱的林肯大人”。但林肯却根本不吃她这一套,很快就喝止了她。

(二)

林肯在国会的任期要从1847年12月才开始,在就任之前,他还继续经营他的律师事务所,到处审理案件。也正是因为四处行走,林肯和这里最基层的人民和各种拓荒者都有过广泛的接触,足迹遍及周围的15个县。每次街上的人们看到他的身影,都会窃窃私议道:

“这就是新当选的国会众议员林肯。”

1847年12月2日,林肯一家乘坐马车和火车抵达了华盛顿。在这里,林肯将以一个众议员的身份为美利坚合众国出谋划策。

当时的华盛顿居住着大约4万人,其中有8000多名的自由黑人和2000多名黑人奴隶。这里既有富丽堂皇的私邸,也有贫民窟,猪、鸡、牛、羊在大街小巷到处跑。衣衫褴褛的黑人奴隶驾着运送各种产品的马车来来往往,街上还经常能看到成群的已被卖出或将被拍买的黑人奴隶被链子锁着沿街走过。

在国会大厦的附近,林肯还看到一所监狱。他称这里“活像是一座黑人马房”,因为拘押在这里的黑人“完全像马群一样”,是要被赶到南部去的。

当林肯在华盛顿宣誓就职时,美国早已与墨西哥交战20多个月了。在美国与墨西哥之间,有一块叫德克萨斯的土地,人烟稀少,墨西哥一直认为这块土地是自己的。但在1845年,美国却将它编入了美国版图。

墨西哥政府对此非常震怒,遂于第二年发动了战事。美国方面则由提拉将军率兵迎战,并大获全胜。

“哇!这么大的一块土地都是我们的了!”美国人民都很高兴。

事实上,这完全是一场不太体面的侵略战,是由国会中一些主张蓄奴的人有计划地闹出来的,目的是为了让国家多取得一些蓄奴的地域,并多选举一些赞成蓄奴制度的议员出来。

林肯到华盛顿就职后,就对美国与墨西哥的这一战事持否定态度,与其中的少数众议员都不同意美国这么做。刚刚上任不久的林肯在众议院为辉格党几天前的投票辩护时声明:

“总统发动对墨西哥的战争是没有必要和违反宪法的。”

同时林肯还声称:上帝居然忘记保护弱小无辜的人民,竟允许这些强悍的杀人者和地狱里上来的魔鬼尽情杀戮,使得正直人的土地荒芜且遭受浩劫。

林肯的讲话在国会并没有引起什么太大的震动,但却在他的家乡伊利诺伊州掀起了巨大的波澜。紧接着,无耻、卑鄙、懦弱、叛徒等等恶意的称呼被加在了林肯头上,他们认为林肯给予伊利诺伊州的人民以严重的耻辱,他们为此愤怒不已。林肯一下子便失去了伊利诺伊州选民对他的支持。

为什么人们不同意对的意见?林肯开始感到失望。

(三)

1848年2月,美国与墨西哥的战争以签订一项条约而宣告结束:新墨西哥和加利福尼亚割让给美国,同时美国答应为所获的领土付给墨西哥1500万美元。

这时,林肯因为要执行辉格党“公平合理轮换”的政策,决定不再参加国会众议员的竞选,他被派往自由土地党人势力咄咄逼人的新英格兰地区去演讲。

经过三天的旅程,林肯来到了马萨诸塞州的伍斯特,并在这里发表演说。林肯说,辉格党总统候选人泰勒是一个“可以把国家利益、原则和繁荣可靠地托付给他的恰当的人选”;而自由土地党的政纲总的说来就像北方小贩叫卖的裤子,“大得是可给任何大人穿,小得可给任何小孩穿”。

在选举到来之前,林肯到伊利诺伊州的十多个城镇作讲演,为辉格党候选人泰勒尽力拉票。他一再警告选民,投自由土地党的票可能会让目前的局势变得更糟糕。

在谈到美国向外扩张要求更多的领土时,林肯引用了一个农场主关于土地的话:

“我并不是贪得无厌,我只想得到与我的土地相联接的那些地盘。”

最终的选举结果出来后,泰勒大获全胜。俄亥俄州选了6名自由土地党人为国会议员,其余各州共选了6名自由土地党人的国会议员。从此,国会议员们就奴隶问题争论得更加激烈了。

在参议员会议上,林肯建议除从蓄奴州来的政府官员带来暂住的“必需的仆人”奴隶以外,不允许再将新的黑人奴隶带进哥伦比亚特区来居住。

此外,林肯还建议,从1850年1月1日起,凡是奴隶所生的孩子都应获得自由,都应由其母亲的奴隶主对其给予合理的抚养和教育。他提议,应由总统、国务卿和财政部长组成一个委员会来确定奴隶主“可能愿意予以解放”的奴隶的价值。

此后,关于奴隶问题的争吵愈演愈烈了,辉格党、自由土地党与民主党之间每天大吵大闹,激烈交锋,但林肯却保持了沉默。他开始感到,时局已经越来越难以把握了。同时他也深刻地意识到,奴隶制的废除与保持将会给美国带来新的、巨大的震荡。

虽然来到了国会,但林肯在这里的政治生活并不理想,而他又失去了伊利诺伊州人民的支持。所以在任期届满后,为了不回去面对怨恨的选民,林肯想继续留在华盛顿找份工作。

于是,他开始活动要弄个地政局局长的位子坐坐,可是失败了。

然后,他又尝试竞选俄勒冈边境的州长,也希望在这一州加入联邦时能当上第一届参议院议员,然而又失败了。

无奈之下,1848年冬天,林肯又回到了斯普林菲尔德,在那里他开始重操律师旧业。

玛丽·林肯本来是打算在社交界一展身手的,结果现在她的美梦全部破灭了,所以又开始对林肯抱怨不休。但林肯却暗自庆幸:

“再也没有比当个乡下律师更惬意的了!”

回到斯普林菲尔德后,林肯一家就住在一个小旅馆里。每天晚上,林肯总是点上一根蜡烛放在床头的一把椅子上,再将他长长的大脚搁在椅背上,然后就以这样的姿势读书,直到凌晨。

从这段时间开始,直到去世,林肯最为显着的特征,就是那深刻而又无法以笔墨形容的忧伤形象。甚至有时在街上走着,他也会因为太消沉而忽略在路上遇见或向他打招呼的熟人。

熟知林肯的人们都知道,他那无尽的忧伤是有两个原因的:他的不幸的婚姻和他在政治上的失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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