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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章 发现另一个新大陆

我必须回到海上去,那孤寂的海天之间,潮水奔腾的野性呼唤,令我无法抗拒!

——哥伦布

(一)

在赤道的无风带,船员们不仅不脱掉衣服,还都穿着厚厚的毛衣,因为他们担心在日光下脱掉衣服会把皮肤晒黑。

在这种情况下,哥伦布想到应该趁着平静无风的时机用象限仪观察北极星,来测定船队所在的位置。但是,这一次像往常一样,当他按照天体导航法来测算时,他又犯错了。他得出了北纬5°的结论,错误是船队向南远走了250英里的航程。

可是,由于一个奇怪的原因,哥伦布一直认为自己的结论是正确的。因为许多年前,葡萄牙国王约翰二世部下有个航海家,曾将萨拉热瓦附近的洛斯群岛的纬度测成北纬5°。而结果是葡萄牙人犯的错误,现在哥伦布又犯了。实际上,洛斯群岛的纬度是北纬9°30,哥伦布的船队现在差不多已经到了这个纬度了!

由此可见,哥伦布其实是到了他想到的地方,但由于这个4°半的错误令他以后测算出来的纬度都是错误的。

1498年8月2日,船队经过博卡的拉塞尔平特进入帕利亚湾。这时,船员们注意到,蓝色的海水突然变成了墨绿,然后又呈泥灰色——难道一个岛屿上能有巨大的河流?

他们还没来得及弄清这个问题,就来了一群当地人——他们划着独木船靠近哥伦布的船队,独木船上坐着20多个印第安人。令哥伦布感到吃惊的是,他们的皮肤颜色并不比居住在他们北边的亲族们的肤色深。显然,他们不是大汗的臣民,甚至不是黑人。哥伦布对他们的描述是:

“他们看起来都很年轻,身材魁梧,身上佩着弓箭和盾牌。他们的肤色不黑,比我见到的其他所有印第安人都白。他们举止适度,体形优美,头发长而光亮,修剪得像卡斯蒂利亚发型,头上还缠着各种颜色的棉布。”

刚开始接触时,困难很大。为了诱使来者靠近西班牙的船只,哥伦布让人“拿出很多黄铜‘夜壶’和其他闪闪发光的东西”给他们看,但收效甚微。他又让所有会摆弄乐器的船员都登到甲板上吹拉弹唱,以求获得最佳效果。有几个船员还随着弹奏的节拍开始手舞足蹈起来。

这下印第安人惊呆了,受惊的印第安人似乎终于决定向这群陌生人射箭。结果,西班牙人的乐队在新大陆的首场演出便这样以令人沮丧的惨败告终了。

无奈之下,哥伦布只好和他那些不走运的演奏者们准备离开这个看起来不太安宁的海湾。在8月4日的记载中,哥伦布就这里的现象进行了详细的描写:

听到从南面发出的隆隆咆哮声传到船边时,我们正在甲板上。我注意到,翻滚的波涛从西向东而来,巨浪与我们的三桅船一样高,滚动着向我们扑来,白色浪峰上的浪花飞溅,就这样带着狂啸声越来越近……

同时,我们还可以听到狂涛拍打岩石发出的巨响,至今我都觉得害怕,因为当时船只似乎顷刻之间就将葬身于波涛之中。

后来,其他的探险者也经过过这里,但并未遇到过这样的情况,但这一自然奇观给哥伦布留下了深刻的印象,以致在以后的航行中不再以“圣”的名字来命名了。博卡的拉塞尔平特和博卡德尔德拉贡这两个由哥伦布为帕利亚湾的进出口取的名字,一直保留到今天。

(二)

8月5日,船队驶向哥伦布命名的帕利亚半岛南端的格拉西亚。至此,第一批欧洲人登上了南美洲的土地。

在这里,他们找到了“火,人的足迹和一所大房子”;在梅西约内斯山脚下的树枝上,受惊的猴子发出吱吱的尖叫。西班牙人在这里立下十字架,以标示这块发现的领土归西班牙所有。但由于仅仅对着一群猴子宣布这个海岛归西班牙所有,似乎显得不太庄重,哥伦布只好将占有典礼推迟了。

第二天,西班牙人才碰上了印第安人。哥伦布派老船长、参加过两次西航的老水手佩德罗·特雷罗斯上岸,向到场的印度安人宣布西班牙人正式占领这个“省区”。印第安人告诉他,这个地方名叫帕利亚。

8月8日,船队重新开始考察海湾。哥伦布率领着船队绕过长锥形的亚尔卡特拉斯海峡,发现前面有一排肥沃的低地,其中有花草,有长着红树木和黄树木的树林,枝叶茂密,光泽生辉。哥伦布给这排海岸取名为洛斯·哈尔蒂涅斯(花园)。

就是在这个地方,有几名妇女从村里走出来,登上西班牙船只参观。她们的脖子上都戴着漂亮的珍珠项链。西班牙人看到这些项链后,精神振奋。之所以如此,不仅仅因为项链值钱,还因为项链本身就意味着东方。

这几个印第安妇女很愿意拿项链交换西班牙船上的普通商品,但可惜她们手中没有多余的项链。哥伦布用手势告诉她们多准备一些项链,等他再来时交换,不过后来他并没有再到这里来。

这里的土人也都非常热情好客。他们邀请满满的一小船船员上岸,在一间大茅舍里大摆筵席,表示对西班牙人的敬意。西班牙人吃的酒足饭饱之后,满意地回船了。

随后,哥伦布继续指挥船队西行,极力寻找公海的水稻。海水开始时不那么咸,但不久就越来越浑浊、越来越咸了。“列奥”号奉命在前面探路,发现西面有4条水道。这些水稻其实都是格兰德河的出水口,还有奥里诺科河的一个出水口。

在以后的9天里,哥伦布考察了特立尼达岛西边的帕利亚湾。他怎么也没想到,帕利亚湾西边的陆地实际上就是南美洲大陆的一部分。帕利亚湾是一片位于特立尼达岛与大陆之间几近封闭的海域。哥伦布在远处已经看到了大陆——第一次看到了南美洲大陆——但他却固执地认为,那里只不过是一个岛屿。他根本不相信自己正在考察一个新大陆。哥伦布就这样与他梦寐以求的事业——发现新大陆失之交臂。

次日,海面上整天都刮着海岸风。傍晚时分,哥伦布率领船队顺流到达波卡斯·德尔·德拉港海峡,在查卡查卡岛上的一个小港口停泊,他将这个小港口命名为加托斯港。

8月13日,船队继续航行,进入波卡·格兰德海峡。就在海峡的这个地方,帕利亚湾的淡水要从这里流出去,大海里的咸水浪潮又要从这里涌进来。结果,两边水流在这里交锋,形成了一个巨大的漩涡。

这一突如其来的境况令船员们心惊胆战。但最后因为淡水比咸水多,船只徐徐顺流下驶,船员们才得以脱离危险。

进入加勒比海后,船队又向北航行60英里,哥伦布看到了一个海岛。由于这一天是圣母升天节的前一天,所以哥伦布就给这个岛取名为阿松森岛。

(三)

8月15日早晨,他们又发现了另一个岛,名为玛格丽塔岛,意即珍珠岛。虽然这个岛上有许多珍珠,但由于要赶到圣多明各去,哥伦布并没有在这里停留。事实证明,哥伦布的这个决定太草率了,因为发现珍珠海岸可以提升他在西班牙的威望。即使他推迟几天到达伊斯帕尼奥拉岛,也不会令那里的情况发生多大的改变。

恰好在圣母升天节这天,哥伦布的脑子里突然闪出一个念头:帕利亚就是大陆。他在自己的日记中写道:

我相信,这就是至今无人知晓的很大的大陆。促使我产生如此想法是有很多理由的:这么大的河流,这么大的淡水海,还有以斯拉所过的地球上七分之六是陆地,七分之一是水……

圣·安波罗修斯在他所着的《创世时期》中赞成这个意见。……另外,我曾经多次听到加勒比地区一些印第安人说:他们的南方是一片大陆,那里有许多黄金。他们的说法也支持了我。

如果这里的确是大陆,那真是妙不可言。因为一条这么大的大河流下来,造成了一个宽48里格的淡水海,所以一切有识之士都认为大河那里是一片大陆。

哥伦布在日记中所说的这些陆地是另一个大陆是符合实际的。由于偶然的原因,他没有使用“新大陆”这个词,否则,亚美利哥·韦斯契浦(1502年曾从南美探险,印行《新大陆》一书)所博得的桂冠就会归他所有了。

但是,此时哥伦布的头脑中充满了荒诞的地理概念,可能是疾病妨碍他作出正确的判断。此次西航出发前,哥伦布就已感到身心疲惫,途中又不断受到疾病的折磨,患上了关节炎和严重的眼病。

在航行过程中,其艰苦的条件更令哥伦布的病情不断加重,眼睛几近失明。在发烧的状态中,他对地圆说产生了疑问,提出了一种非常古怪的理论。他说,他读了一些大学问家的书,书中都说地球是圆的,世界也是圆的,但他在航行中却看到了那么多的畸形。因此,他认为地球并不那么圆,而应该是像一个圆的梨子。

他在给西班牙国王夫妇的一封信中写道:

地球的形状是梨形的,梨把儿那个部位不是圆形的;或者说,地球就像一个球上面凸起的一块,类似于妇人的乳头。这个地带最高,离天空最近,它位于东方国家尽头印度洋的赤道上。

哥伦布认为,现在他的船队来到的地方就像驶向了天空一样,所以他称这里为“人间天堂”、“东方之端”。他说,这就是为什么特立尼达岛的气候比萨拉热瓦柔和的原因,尽管它们都处于同一纬度带上。而世界上的主要河流,如恒河、底格里斯河、幼发拉底河和尼罗河等,也都发源于地球上这个高高隆起的地方。

哥伦布错误地认为自己已经到达了天堂的边缘。可能这比较符合各类基督教神学家们的看法,因为他们把伊甸园安在已知世界最遥远的东方;同时,这也符合哥伦布的玄妙深奥的宇宙结构学说。在这次航行过程中,哥伦布也是以它“虚构的世界”为根据的。

不久后,哥伦布就中止了这一次极其重要的探险,因为他认为此时回到伊斯帕尼奥拉才是头等大事。

8月21日,哥伦布的船队驶到贝阿塔岛,并在这里停泊。就在这一天,他看到圣多明各方向有一条不大的帆船朝他的船队驶来。

来船首先开了一炮,然后迎风转向哥伦布的指挥船。哥伦布很高兴地看到站在船头向他欢呼的,竟然是他的弟弟巴托洛梅。

原来,在哥伦布长期不在伊斯帕尼奥拉岛的情况下,巴托洛梅下令在岛的东南岸边奥扎马河口上建立新的首府,那就是圣多明各。这里比伊莎贝拉城堡的条件要优越得多:土壤肥沃,卫生状况良好,有固定的淡水供移民饮用,还是一个可以躲避风暴的良港。

这天,这位代理总督刚好为追赶卡瓦哈尔的运粮船赶到这里。在他岸上时看到了粮船,但那些运粮船却因为粗心大意而从圣多明各方向驶过没有停船。这个意外令哥伦布两兄弟在此幸运地重逢了。

经过短暂的休息后,4条船经过8个昼夜的航行,于1498年8月31日到达新的首府圣多明各。至此,哥伦布的第三次西航全部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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